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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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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 战飞羽问道:“你叫梁宏川?” 姓梁的身子一震,好像他如今方才发现了在这古庙破殿中尚有着另一个陌生者在场一样——他吃力望向战飞羽,暗哑含混的道:“是……是的,我……是梁……宏……川。” 战飞羽淡淡的道:“梁山的梁,宏大的宏,川河的川?” 梁宏川喉咙里咕噜了一阵,声音是迸挤出来的:“对……对……我的姓名……是这……三个……字。” 红衣人一把抓紧了梁宏川的领口,凶恶的道:“不准多说——” 接着他狠瞪着战飞羽:“你也少问为妙,朋友,好奇心往往会给人带来意外的灾祸!” 战飞羽眼皮子也不抬的道:“我没有好奇心。” 不待红衣人回答,他又接着道:“但我有道义感。” 双瞳中光芒顿寒,红衣人阴鸷的道:“很好,却需量力而为才是。” 注视着柴烬的暗红与火焰怪异的咬舞,战飞羽也不知是在对谁说话:“你有个号,称为‘摩云鹏’,为‘青峰派’所属?” 梁宏川的面庞上似展现了无限期盼的光辉,他抖索索的道:“我……是‘摩云鹏’……正乃‘青峰派’门人……” 战飞羽无动于衷的道:“你的掌门大师兄是‘驭风雕’冯子钦?” 眼里涌起了泪,梁宏川激震的道:“是他……” 点点头,战飞羽好像叹了口气! 一直在注意着动静的红衣人这时不禁异常狐疑的问:“你认识姓梁的?” 战飞羽道:“不认识。” 红衣人大声道:“但你明明和他‘盘道’盘上了路!” 战飞羽道:“因为我以前听人提过他的名姓。” 红衣人咆哮:“听谁提过?” 宽大的双肩稳健不移,战飞羽的态度亦相同:“这不必告诉你。” 目光如焰般瞪着战飞羽,红衣人威胁着道:“不管你是什么人,不论你有什么来头,你全听仔细了——我的事你不要想插手,沾也不能沾,你给我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只要你有半点蠢动,你就后悔莫及了,我说得出做得到,我的修养并不好,我很容易冲动,你记住……” 战飞羽没有回答。 红衣人又朝着萎缩在地下的梁宏川叱吼:“姓梁的,如果你再吐露一个字,我就会把你当猪剥了——只要你受得了,我便做得到,别以为会有人救你,谁也救不了你!” 梁宏川畏惧的抖了抖,鼻翅在不停的翁动,一双眼睛,带着那样祈求同哀恳的神色投注向火堆对面的战飞羽身上,但战飞羽却浑如不觉不见。 火光有些微弱了,这荒落的破殿便更形阴沉,四周的黑暗,仿如潮水般缓缓的侵扩过来,望向周遭,黑得浓稠,黑得厚重,全是一片无尽止的黝深,浙沥的雨声越发衬出这幅情景的孤凉与冷寂来。 暗红的火焰如同无力的舌信在跳跃,描绘出火堆旁三张表情沤异的面庞形象,看上去,有一股寒栗的怪诞意味…… 热力与光亮幻闪成一个逐渐缩小的圈子,而圈子越来越小,不用多久,他们就要被黑暗吞噬了。 不安的移挪了一下坐姿,红衣人目光回转:“喂,哪里有柴薪,火该加添木料了,不旺啦!” 战飞羽端坐无语。 红衣人怒道:“我问你,哪里有木柴可以生火?这火堆不旺了,莫不成就等它熄掉让大伙呆在这又冷又湿又黑又败落的破庙里?” 战飞羽冷森的道:“这火,是我生起来的。” 红衣人气虎虎的道:“怎么样?” 战飞羽道:“我容许你们在火边分沾这点光热,只是因为我不愿搭理你们,我甚至懒得说个‘不’字,因此,你们就喧宾夺主的凑上来了。” 红衣人莫名其妙的道:“什么意思?” 战飞羽道:“这是告诉你,我生的火,我有权让它燃灭,你如果要使火力旺盛起来,必须要征询我的意见,得到我的许可。” 呆了呆,红衣人勃然大怒:“这是什么浑话?我们几个人一同借着这堆火来取暖获光,现在火势弱了,我想加柴,却需征得你的同意?为什么要徽得你的同意?” 战飞羽木然道:“我已说过,火是我生的。” 红衣人咆哮道:“如果我不理你的话呢?” 战飞羽道:“那么,你就必须另外再生一堆火。” 红衣人吼了起来:“老子就要在这堆火上加柴——” 战飞羽缓缓抬起目光——那是两股令人冷澈心彻的锐利目光:“你真要这么做,对你来说,将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不知怎么的,红衣人居然在战飞羽那冷锐的视线下显得有些退缩了,他迟疑了一下,悻悻的道:“朋友,如果火熄了,这里便又冷又黑,于你,于我们,全没有好处,你便真算个怪人吧,也不该这么个怪法!” 战飞羽冷冷的道:“我喜欢这样。” 一股怒气又往上冲,红衣人强行压制着自己,咬着牙道:“娘的,你横——设若不是我有这桩买卖在身上……” 战飞羽道:“我不受恫吓。” 于是,两个人又沉默下来,战飞羽声息静寂,红衣人却呼吸粗重,慢慢的,火堆的光亮越弱,热力渐减,黑暗漫浸得很快,只顷刻间,便笼罩了绝大部分方才还是光亮所能映及的部位,而仅剩下一团带着模糊的暗赤光影了。 红衣人似是有些忐忑的移动了一下,故意发出细微的声响来。 火堆只剩下一片暗淡的红晕了,柴烬的余光还在忽明忽暗的眨着鬼眼…… 在那灰沉如雾的暗影侵袭中,战飞羽悠悠启口:“你是于哪一行的?” 愣了一下,红衣人道:“你是问谁?我么?” 战飞羽道:“是问你。” 红衣人清清嗓子道:“我是专门——” 突然警觉又愤怒的住了口,红衣人大声道:“呸,你是什么东西?配用这种语气来问我?好像在他娘过堂审案似的!” 点点头,战飞羽道:“我熟习你这种人,狂妄、贪婪、狠辣、容易冲动,却缺乏头脑。” 红衣人吼道:“你又算哪一路的神圣?你竟敢来批断于我!” 战飞羽毫无情感的道:“即使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吃哪种饭的角色——黑白两道上,你选了一门最遭忌的行当,你替人把需要到手的对象送上门去,借而领取报酬,是么?” 红衣人怔了怔,随即悍然道:“是又如何?” 战飞羽道:“我不喜欢你们这一行的人物,因为你们大多不顾道义,只论代价,不管是官府或地方、私人或团体,也不管目的、动机、是非,只要有悬赏的酬劳,你们便千方百计的去将他们所要的人擒住送去,有时你们受过委托,有时却没有,你们的着眼点全放在报酬上,你们不考虑其他因素,而这其中,往往便有不少受冤的事情发生了。” 红衣人强硬的道:“这是我们的职业,你想插一腿还不行!” 战飞羽道:“我永不会牵涉到你们这龌龊的一行中去!” 红衣人瞪着眼叫:“什么?你敢辱骂我们‘代执役’这一行崇高的营生?” 战飞羽怨恶的道:“‘代执役’,我知道你必也是一个‘代执役’,取了个好听的名称并没有用,这掩饰不了你们这一行卑鄙及丑邪的内涵!”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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