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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战飞羽,微微一笑,道:“回答我的问话,这正是可以救我的道理。”

  神色一缓,似满有兴趣的,涂归道:“看在你是快死的人了,就同你闲话几句,涂某人会被蛇咬吗,你说?”

  叹了口气,似遗憾的,战飞羽道:“这就无怪你会如此了!你是不懂这个道理的!”

  俨然是一派长者的口吻,看在涂归的眼里,那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又像当猫抓一只耗子时,它是不会马上就把他的猎物吃掉的,它必得要将俘虏侮辱玩弄个够,到最后的一刹那,它才会给它那要命的一口!

  涂归看到战飞羽的那种自以为能够逃出他的掌握的情形,正如一只猫抓了耗子,满有兴趣的,语带兴奋,而又显得调侃意味十足的道:“请战大侠不吝赐教?”

  奇峰又起,战飞羽道:“人被毒蛇咬了一口的地方,若是再让另一种毒蛇咬上一口,涂大当家的,你猜怎样,嗯?”

  目瞪口呆,涂归刹时间将白果眼翻了又翻愣在当地。

  人人都知道“以毒攻毒”的道理,他“魔骨刺”涂归怎地不知?愣愣的神色恢复后,白果眼瞟了一下地上的马猴冷高的尸身,与那业已断成三截的多节长鞭!

  冷冷的战飞羽道:“你不该在冷高展鞭施毒后,又用你的魔骨刺,涂大当家的对不?因为你们的毒是相克的!”

  看到涂归那种愤怒而又尴尬的神色,战飞羽继续道:“你还是有收获的,丁一元不是让你亲手杀了吗?这是你那‘软骨瘫功香’的效力!要不我怎会让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杀人,话又说回来了,那时我确实正受了冷高之毒而无法兼顾,若非缓得一缓逼住毒力,我想刚才那一轮急攻中受伤的将不是你,而是我!”

  大声呼叱,涂归道:“战飞羽,你虽拣了一次命,可是现在你也跑不了,你还是乖乖的认命吧!”

  沉稳的,战飞羽道:“战某人向来是不信邪,更不怕唬,有种你就来,在未动手前,我还给你知道件你想不到的事情,喏!喏……”

  说至此处,笼于袖中的双手,突然双翻,摊向涂归,只见那一双苍白得怕人的手掌的掌沿,隐隐泛着表光,青中透黑,黑中透亮,隐隐似精芒闪动流转,与那苍白的掌心,臂腕之间,成了一种明显的异色!

  战飞羽沉声道:“看到吗?涂大当家的,这就是我吸入腹中的两种毒质,现已变成我的掌刃之芒,即时随着我的刃风,施于敌人身上,你既然施毒,当知以毒攻毒之效,可惜你刚才忘记!”

  涂归冷哼道:“谢谢你提醒,咱们动起手来,这次不会忘记了。”

  轻微的牵一牵嘴角,略现笑意,战飞羽道:“看来你对用毒一道,似欠火候!”

  涂归大声道:“较你略高一筹!”

  战飞羽道:“正好相反!”

  涂归冷哼一声,默不做声。

  战飞羽道:“不信是不?战某人向不让人吃亏,更不愿占人便宜,为了公平起见,就向你讲明,莫输了不服?”

  涂归怒声道:“不劳费心!”

  战飞羽道:“听不听在你,说不说由我,只提醒你一点,二种中和了的毒质,是不能用任何一种原来解药解的!因为它已成为另一种新的毒质!”

  涂归恨声道:“软骨瘫功香,还是有用的,涂某人自信,即使中了你的毒,也能在死前有能力将已散功的人杀死!”

  战飞羽撇撇嘴道:“再告诉你个秘密,‘无相神功’可以闭气争斗数十回合,何况……”

  涂归怒道:“何况什么?”

  战飞羽一笑道:“何况我有自信,在三招之内,定能够将你的魔骨刺毁于无形!”

  涂归咳了一口浓痰,吐在雪地上,大声道:“吹牛,你他妈的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笑笑,战飞羽道:“这已经够谦虚了,对你,涂归?”

  涂归白果眼一翻,故做俏皮地,柔声道:“你不谦虚怎样,我的战大侠?”

  严肃地,庄重地,战飞羽斩绝的道:“半招!”

  白果眼顿时充满血丝,尖削的两腮鼓盈不停,吊眉耸立,充血的眼中,似冒出了点点星光,怒射战飞羽,全身黑鹰唳,如豺哮,啸声过处,树枝秃顶上的凝雪积冰,纷纷震落。

  啸声久久始停,涂归收回了仰夭的眼神,怒急反笑,点指战飞羽,笑道:“有种,战飞羽,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极端平静,战飞羽道:“包君满意!”

  涂归笑容立止,恶毒的望了战飞羽一眼,蓦然大喝一声,道:“鬼打墙!”

  呼喝的同时,迅速移动身形,飘退丈许。

  战飞羽却川亭岳峙的立于当地,双手业已笼袖,神态潇洒自然至极,双目却紧盯着魔骨刺涂归飘动的身形。

  就在涂归喝声甫止,身形倏停之时,战飞羽的两眼锋光,突然闪入了一种异境。

  心里不禁为之一紧!

  突然——

  只见原先那散落雪地的一个个背脊翻裂三条血糟,血渍污迹满地,冰血凝成一体,业已断了气的尸身中有五具却在这一声“鬼打墙”之后,腾身而起!

  涂归嘿嘿连声冷笑道:“战飞羽,你的报应到了!”

  战飞羽没理涂归,闪眼望向靠右方墙下的那具腾身而起的尸身,只见“尸身”双臂一张,背上卸下了一层皮,露出了一个全身紫衣劲装的中年汉子,浓眉大眼,方面阔嘴,长的一副好容貌,只可惜那右眼下一块闪闪发光的刀疤,直斜裂耳边,破坏了那副美容。

  中年汉子似是久卧雪地,身躯僵直,甫起即伸胳膊蹬腿的活动了起来。

  左边墙下的一具尸身,却是一个须发俱黄得似个猿猴似的瘦削汉子,尖嘴缩腮,一撇山羊胡子,跷在那突出的上唇上,亦正在活动,厢门处,一左一右,起来的是二个肥胖的老者,两人长得一般无二!

  短腿凸肚光脑袋壳,满脸肥肉。

  细眉缝眼几乎都陷进肉里,活脱脱似个大老板。

  院中,离涂归不远,站起来的,却是一个甚是潇洒的书生打扮的人,若不细看那一双桃花眼,任何人见了,都会认为他是个读书的种子!

  地地道道的正人君子!

  涂归突于此时道:“战飞羽,看清楚了吗!就让他们五位先尝尝你那新聚的毒滋味如何?”

  冷冷地,依旧不屑地,战飞羽道:“涂归,莫心急,我会给你留着的!他们吗?还不要那么费劲!”

  院中的书生,突然伸手一扬,一把折扇扯于手中,左手却隐在背后,打眼向四周一望,轻笑一声道:“听到了吗?各位!咱哥五个还有点分量不够呢!”

  猿猴似的瘦削汉子,突然伸手一晃,一把小巧锋利的小型长柄斧头扬在空中一划,闪出一道亮光,尖声道:“妈拉巴子的,十几年来,在那冰天雪地里同人熊玩,谁知道一到山下来,碰到的第一块料子,依旧是不知死活的畜生!”

  战飞羽冷声道:“熊建新,你不用在那儿猴儿崽子似的熊叫,你马上就会尝到不知死活的真正滋味!”

  一声粗豪的大叫,右墙角下,那汉子道:“嗬?嗬?真不含糊,看来你小子可真有两下子,咱哥们的名号,你似都知道呢!”

  战飞羽道:“骷髅帮的余孽,骷髅五鬼,的确是恶名昭彰!飞镰鬼农劳成泰,你说可对?”

  飞镰鬼农劳成泰,“刷”的一声,一抹乌光,扫向身前五尺,打了个环回,返回手中,他手中握了把精巧的镰刀,喳喳的道:“对!对!你说的对极了!”

  神情一愣,又怒呸道:“呸!对个屁,谁恶名昭彰了,你他妈的欠揍!”

  这时那庙口的两个胖老者,业已来到书生打扮的人身旁,一左一右夹住书生一站。

  右边的一人,眯着那对小眼,向战飞羽道:“看来我们不需要通名道姓了,买卖人最讨厌讨价还价,姓战的,你说咱们是怎么办?”

  战飞羽突然一本正经的道:“正好相反,两位却需要通个名姓,不知阁下是毛不拔万贯?还是钱如命万利?”

  胖者老一听,细目倏睁,道:“我还以为你都知道了呢?来来让我替你介绍!喏,这位是笔扇鬼儒陈醮平,那位是……”

  截住话路,战飞羽道:“我知道,那位是飞斧鬼樵熊建新,贵昆仲是……”

  大肚一挺,勾指那已为肥肉挤得只剩两个小孔朝天的鼻子道:“我是万老大!”

  战飞羽道:“久仰!久仰!毛不拔的万贯同钱如命万利,人称骷髅五鬼中的鬼商,来吧!”

  小眼一瞪,毛不拔万贯道:“来吧!小子你是说我们五个人同上?”

  战飞羽气定神闲道:“五鬼同上鬼打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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