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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如果我心中的这个凶徒,真的是这件大血案的主谋,那他的的确确是我白某人平生所遇,最奸险狡滑的人。”

  白小宛也冷冷的道:“遇上这种人,咱们可得处处小心,步步为营,否则,不但前功尽弃,甚至还有生命危险。”

  韩玉栋己能起身坐起来,虽然大难不死,可也里外全脱了两层皮,这时候,他有气无力的道:“小婿实在不懂,也想不起,谁会这么狠心,杀了我全家,为什么?他们究竟为什么?难道‘血玉龙’对他们这些凶徒,真的那么重要?”

  一旁正在替他换药的卓大夫一听“血玉龙”三字,突然双眸暴射出七彩光芒,只是他已经迸出牙缝的话,又被他牙齿咬得紧紧的,没有说出来。

  突又听韩玉栋道:“小婿以为,等我能走动的时候,咱们立刻回大韩村去,先在咱们宅子里住下来,也好就近查访凶徒下落。”

  白万侠猛摇着头,道:“如果咱们明敞着回去住,恶徒又发觉你还活着,你想他会轻易放过咱们?包不准他又会施出更毒辣的计谋出来,那可是令人防不胜防的。”

  韩玉栋苦涩的道:“爹的意思是……”

  “等!咱们明察暗访,案子不破,大韩村就无法,也不能去住,约莫着你的伤也好多了,咱们得再搬个地方,这件事不定还得个两三个月折腾的,住在客店,很容易被人盯上。”

  卓大夫已换好了药,这时候也道:“能够下这种毒手的人,绝对不是个简单人物,小心防着点,这叫先站稳脚步,再徐图打探,一举可以揪出凶手来,白爷的这个决定,是对的。”

  不久,卓大夫走了。

  望着卓大夫走去的背影,白小宛道:“爹!我想今晚去一趟大韩村,摸摸那个韩五爷的底细,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不用去了,你收拾收拾,咱们把玉栋送到济生堂,交给卓大夫守着,连夜咱们上大脚峰滴露崖去一趟。”

  “卓大夫会帮咱们看守着玉栋?”

  “他会的,凭我这双尚未老花的眼睛,看得出这卓大夫绝非是个普通人物。”

  “爹不怕他施坏?”

  “如果他施坏,玉栋早就没命了。”

  终于,白方侠三人吃过了晚饭,天色也渐渐的黑了,渭水河畔的宝鸡,像被一大块黑布遮起来一般,除了星星点点的几盏油灯亮外,什么也看不清楚。

  就在这黑咕隆咚的夜里,白方侠把韩玉栋送到街上的济生堂药铺。

  卓大夫也真够热心的,硬是把个受伤的韩玉栋,搀到自己的睡房里,还拍着胸脯道:“贤父女尽管放心,该办什么事,着意去办,韩老弟在我这儿养伤,我包准他平安无事,他要是掉一根汗毛,你们就拔我卓某人一根胡子。”

  白方侠感激的道:“卓大夫,我信得过你,要不然也不会冒昧的来打扰你了。”

  安顿好韩玉栋,白方侠父女二人立刻纵马驰出宝鸡……

  他们很快的过了渭水河……

  也越过大散关,而直上秦岭山的大脚蜂。

  夜幕里,只有天上的星更加亮了,但星光却无法照亮大地,顶多只在人们头上眨巴眨巴像火星一般的萤光,对于攀山越岭走夜路的白方侠父女二人来说,那可是一点作用也没有,因为,当白方侠父女把马匹藏好,认定了大脚峰的方向以后,山径小道,几乎很难分辨出来。

  二人一连翻了三个山头,总以为大脚峰就要到了,但在山头上望去,却仍有一道山头挡在前面。

  隐隐约约的,有灯光出现,大概滴露崖就快到了吧!

  白方侠示意女儿白小宛,把镖囊宝剑,重新检视一遍,一打手势,直往对面有灯光的地方走去。

  父女二人行走如飞的奔驰在杂草丛生的山径上,让人诧异不已的,是白小宛的一双三寸金莲,生的是那么纤巧,长的是那么细致,竟然在这山道上,还能纵跳如飞,与他的老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也不过半个多时辰,白方侠父女二人已摸进一大片黑忽忽的矮树林中。

  从这个矮树林中望出去,大脚峰滴露崖下面,一溜的搭帮了五排草房,二更天将尽,除了正中的一大栋草房中,尚有灯光外,其余的四排草房中,全都是黑漆漆的。

  一打手势,白方侠用手一指最后面的一排屋,白小宛有如夜鸟投林般,一连几个弹跳,人已扑近那座黑咚咚的草屋。

  一切全都是想像中的平静,而且四周除了秋虫的鸣声之外,竟然连个巡逻或守更的人,也没有看到。

  就着草屋檐下,白小宛一打手势,就见风雷刀白方侠如一头上山猛虎般,扑入草房的阴影中。

  白方侠父女二人,分成两拨,交互的摸到正中大草房与第二排草屋之间,这才发觉这中间大草屋的门外面,四个手持钢刀的汉子,正在把守着。

  于是,父女二人一闪而到了这间大草屋的后面,贴着墙,轻移着身子,偏头隔窗,望到这大草屋的正中大厅上。

  只见几把粗椅子上,坐了五个人,其中一个,右手吊在脖子上,一看就知道是四煞中的老二石无水。

  五个人似乎是在争吵什么。

  就听一个穿紫袍的道:“咱们事前全说定了的,怎么你们拿约定当放屁?”

  却听石无水道:“五千两银子总不能把俺们老是拴在这大深山里吧!走出去透透风,有什么了不起?用得你大爷摸黑跑来教训我们四人?”

  “事情到这紧要节骨眼,就不会等几天?再说你我心里都有数。赃官的老大被人救走了,他娘的当初你们下刀的时候,怎么会连个准头都不拿捏稳,如今可好,事情不定是个什么结局呢!”

  石无水不以为然的道:“我看不会吧!八成有人在暗中弄鬼。”

  “既知有人暗中弄鬼,你半夜三更摸进去干什么?”

  紫袍的人口气相当不客气,显然他没有把面前的秦岭四煞放在眼里,一顿之后,又道:“如今半路上杀出个白方侠,容我说句不客气的话,那个老捕头的几手绝活,你们四个没一个能扛下来的。”

  缓缓的,紫袍大汉,就在这草屋大厅上来回的踱了两趟,徒然站住身子,又道:“我再告诉你们一件事,不论是西北道上,或是关洛道上,谁都知道龙头捕快,白方侠有个十分扎手的女儿,外表上那个娇滴滴的女儿,生得是一副好模样,但谁也想不到,她却有一身极高的功夫,如果看走了眼,吃亏就在眼前。”

  秦岭四煞的老三余通,把个朝天大鼻子一掀,不以为然的道:“一个女流,花拳绣腿而已!”

  突听石无水哈哈一笑,道:“白老头真要是有那么一个美貌女儿,石无水倒是希望有一天能碰上她,别的长处我没有,一把抓住她那三寸金莲,包准能把她捏得舒舒坦坦,倒在我石无水怀里学猫叫,猛撒娇!”

  窗外的白小宛一听,探手镖囊,摸出一个棱形飞镖,正准备甩向屋中的石无水,却突然被老父一把拦住。

  回头看,只见老父猛摇头,显然,不叫自己鲁莽。

  就着灯光,白方侠又仔细的看,可是草屋中的那个紫袍人,就是不把头转向后面。

  就在这时候,又听那个紫袍人道:“我来,是要把话再说清楚,在风声未平息下来以前,你们秦岭四煞,不能踏进宝鸡一步,否则……”

  他话未说完,秦岭四煞中,站起两个来。

  那是老二石无水与老四丁百年。

  就听长相像个葫芦脸的丁百年,道:“否则怎么样?”

  冷然一笑,穿紫袍的道:“否则,那就别想活着回来。”

  “他娘的,你以为你是老几?这儿不是长安,你少在这儿吹胡子瞪眼睛,惹恼了秦岭四煞,先把你剁了喂狼!”

  紫袍汉子仰天打个哈哈,道:“要知一个人莽撞,并没有多大关系,但是如果不知死活,甚至不知道屎香屁臭,那就离死不远了。”

  “这事你就不用再管了,天塌下来,有我们秦岭四煞扛着,就算是真的出了纰漏,大不了敲碎牙和血吞,绝不把你们攀缠上,这你总该放心了吧?”

  丁百年不等穿紫袍的再说什么,立即又道:“老实一句,赶明儿一早,石二哥要陪我走一趟宝鸡,你猜我丁百年去干啥?”

  紫袍大汉一怔,就听丁百年道:“丁某人就是去找那个如今落了单的白老头,算一算旧账去。”

  “你们之间有什么账好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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