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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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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点头,仇忍道:“你认识他?” 屈无忌忙道:“元枭就是‘红白道’的首脑呀,‘红白道’乃是他一手创立的呐,这老家伙是出了名的心黑手辣,坚硬如铁,粗扩得像个野人,另加上冷酷到六亲不认……我不认识他!” 奇异的,他又问:“但你又怎么认识的?” 仇忍吁了口气,道:“那已是个很古老的故事了。” 屈无忌性急的道:“别卖关于了,老弟,照你的个性来说,怎么凑也不会和他凑成对,可是,你与元枭又有极深的交情,这未免有些奇怪……” 仇忍一笑道:“毫无奇怪之处,你的看法很有道理,假如全凭我们的个性与脾气来看,我与元老苍的确没有可能凑到一块,但是,你却忘了一点,这一点,更要超过一个人本身的个性及爱憎——” 屈无忌道:“哪一点?” 仇忍笑了笑,道:“缘份。” “哦”了一声,屈无忌连连点头:“是了,缘份,缘份——” 瞪着眼,他问:“但你和元枭又是结下的什么缘份呢?” 回忆着,仇忍笑了:“你知道元老枭精擅一种‘黄斑掌’?那是一种力道如钢,粉石贯革的阳刚拿力,有着无比的罡烈劲道——” 屈无忌颔首道:“我晓得,那种掌力打在人身上能像把人炸飞炸散了一样,又宛如一个从极高的地方摔下来似的四分五裂,挨了这种掌力的人尸体上会布满了斑斑黄点,看上去十分可怖……” 仇忍低沉的道:“正是如此,但别人却不知道元老苍在施展‘黄斑掌’掌劲之前,必须先提聚他苦练有成的‘巨杵其力’,将一股‘巨杵真力’贯入掌心之中,发掌后才有如许的力量,我在认识元老苍的时候,他老先生的“黄斑掌’还没有今天的浑厚,而他的‘红白道’组合也更没有现在的硬实——那是八年……不,快九年之前了,我在江湖行道约才有三年多的日子……” 微笑着,他继续道:“那是一个秋天的黄昏,在‘怒汉坡’南去十余里的一片荒林子里,我正好经过那边在村外歇脚,林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呻吟,呻吟中还夹杂着粗重的喘息。我好奇心甚,马上前去一看,你猜怎么着?” 吞了口唾液,屈无忌道:“元苍在里面?” 笑了,仇忍道:“当然他在里面,我们本来也就是说的他嘛!” 跟着也笑了起来,屈无忌又道:“那么,他叫人揍伤了?” 摇摇头,仇忍道:“不是。” 沉思片刻,屈无忌道:“生病了?叫毒虫咬了?” 仇忍道:“生病怎会跑到荒林子里去?这乃是在他自己地盘以内呀,而且,时已深秋,哪来的毒虫?” 摊摊手,屈无忌无可奈何的道:“我猜不出。” 轻轻的笑着,仇忍道:“是元老苍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到林子里练他的‘黄斑掌’,可是,就在提聚一口‘巨杵真力’的时候,因为一只野兔子突然从他身边奔过,他老先生在猝面惊怵之下这一股其力力道便没有正常的循着经脉之道贯入四肢百骸,反倒猛一子下激窜了,完全通往至内腹五脏里。” 低呼一声,屈无忌道:“内力散窜,真气反逆,乃是一个高有深武术造诣的人最最忌讳之事,就和走火入魔近似……” 仇忍笑道:“正是,元老苍当时便倒在地上,轱牛似的身子却借曲成一团,弓着背,缩着肚皮,双手捂胸,一张豹子头般的脸孔也突红突白,汗水样律,甚至连面下五官全移了位,我一见他这狼狈的熊样,使明白他是怎么回事了。所以,我立即上前,用本身的一口丹田真气为他疏导经脉,并逼使散窜于他内腑的反逆之力缓缓回位,搞了好一阵子,才算给他调理过来,他又自己坐下行功运息,一直折腾了快两个时辰,元老苍的命方站保住,你猜他恢复体力之后对我如何?” 屈无忌一溜叹道:“那还不千恩万谢,感激得恨不能手掬出肺腑以报厚德?” 大大摇头,仇忍道:“错了,全错了!” 愕然的,屈无忌道:“这是任何一个人的本能反应呀,这就叫做‘人性’,你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当然就会如此你,莫不成他还想揍你一顿?” 哧哧笑了,仇忍道:“想?他根本服一睁开,出手就向我捣来!” 几乎自鞍上跳起,展无忌惊疑的道:“什么?他竟然在调息过来之后第一个动作就是一拳向你捣来?这……这真不可思议——元苍可是脑筋不太正常?” 眨眨眼,仇忍道:“正常得很,比你我还要正常,唯一与我们不同的,呃,乃是他有一套怪道理,怪想法。” 屈无忌十分有趣的道;“说说着。” 仇忍道:“当然,他这一出手打我,我也愣了,差一点就吃他打着,我在险险躲开之后,这口气自是比他更要大,因此我们两个便干将起来,元老苍或许是精神养足了,这一动手却好生狂悍,一直打了差不多有六百余招,才被我用‘黑刀三反手’劈倒了他,他固然倒了,我也累得浑身大汗,气喘如牛……” 屈无忌惊奇的道:“‘黑刀三反手’?怎的我就不知道你有这么一套功夫?我只晓得你的‘二十八宿环’法凌厉精密,‘漩涡手’怪异狠辣,带有反续劲力;‘大鹰扬’的提纵扑击术快捷凶猛,却不晓得你还有一套掌上功夫……” 仇忍微笑道:“我不能不说你对我的武功造诣已熟悉到如数家珍的地步,但是,人却总该有点保留,是么?” 屈无忌播搔头发,道:“当然,当然。” 于是,仇忍接着道:“’黑刀三反手’就似它的名字般歹毒,狠厉,而诡异,施展起来确有点像人们闯不吭声猛砍黑刀一样,这套玩意我至今也就用过那一次——和我的‘千秋一环’般很少使用,元老苍在吃亏之后,怪的是他非但不气不怒,反而十分高兴的大笑起来,他摇摇晃晃的爬起,又摇摇晃晃的走近,伸开两臂竟要拥抱我,我自是不会让他就这么抱住,但我们却和解了,更结成了刎颈之交。” 迷惑的,屈无忌道:“为什么?” 仇忍朗朗的道:“因为他的一篇理论。” 更迷糊了,屈无忌问:“什么理论?” 仇忍笑了笑,缓缓的道:“他说,他对我的帮助感激不尽,可是,他却一辈子交龙交虎不交窝囊,他需要知道对他施以如此恩惠的人是不是个半瓶醋,因为他不情愿他打白终生铭感的人实际的分量太差——换句话说,他要救他的人也是个英雄好汉,这样也才衬托得起他那浩荡的恩谢与他高傲的独霸一方的地位,我在想了好大一阵子以后,总算勉强想通了,这才和他言也于好,接受了他无比的热情。” 摇摇头,屈无忌道:“有这种想法也真叫怪诞了,不过,由这一点,便可看出元苍此人的坚强硬朗,豪迈粗矿之气,只是,略有些蛮横罢了——遇着的是你,他不会失望的,假若换了个人,只怕救了他还得挨顿揍!” 仇忍安详的道:“他的脑筋是有些与众不同,他一生敬重的是硬汉,也一生与硬汉作对,他甚至连些杂种的敌人都不屑亲手去铲除,同样的!他也不愿有孬种的恩人及亲人,他就是那样,坚硬如铁!” 屈无忌前南的道;“怪物,真是怪物……” 仇忍一笑道:“除了这点怪之外,老实说,他的脾气之暴。出口之粗,动作之野,也往往使人不堪承教,但是,他却绝对的重道义,讲信诺忠,义肝赤心,热情如火,是一条真真正正的江湖好汉!” 想起了什么似的,屈无忌忆道:“对了,老弟,你与他有多少日于未曾见面啦?” 略算了算,仇忍道:“大约,有三四年了吧。” 屈无忌道:“那么,在你成亲之后使未见过他了?” 仇忍怔了怔,道:“糟糕!” 屈无忌疑惑的道:“什么事?” 吐了口气,仇忍道:“我是回家成的亲,江湖上的朋友一个也没请,之后,和嘉琪在一起的日子又过得安宁伯快,不知时光之如流,这一刹三四年晃了过去,也一直没有记得至少应该先向元老在报个讯儿……如果他知道了我这件事未通告他,你看他包会跳起来像豹啸……” 换了只手握缰,屈无忌笑道:“事实上又无法隐瞒,你这人也真是,有了老婆任什么全忘了,光顾得去过那神仙日子,鸳鸯岁月啦……” 呆呆的看着前面,仇忍叹息道:“这种日子……唉,不知能否再有了……” 一看仇忍刚刚抑止的愁绪又勾了起来,屈无忌不禁连忙找活岔开:“老弟,这些日子,你也没有和元苍通个信件……” 苦笑了一下,仇忍道:“没有,当然元老苍会不痛快,但却无什要紧,真诚的友谊是维系在双方坚定的信赖深度的谅解上,这一点元老苍同我一样相信!” 屈无忌点头道:“不过,到了那里,只怕你要吃他一顿生活了!” 仇忍轻声道:“恐怕他会的!” 说着,他朝四周一望,道:“从这里到‘怒汉坡’,方向对么?” 屈无忌笑道:“差不多,前面是‘驼牛岗’,自‘鸵牛岗’,绕过去就是‘白水河’,逆河上行,经‘包城’、‘双福集’再朝前去百十里地,就是‘怒汉坡’啦,离这里大概有五百里地不到,我们紧赶着,三天左右便可抵达……” 点点头,仇忍没再说什么,不觉中,双骑加快,蹄声渐急,在尘土飞扬里,他们业已匆匆赶往前程,山还远,路还远着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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