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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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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就在此刻,茅屋外,蓦地传来一个冷沉清朗的口音:“长鹤,海青,不用慌张,我们已经听到你们的警告了,不管姓敖的有什么阴谋,这一次包他难以得逞!” 接着,在茅屋外的右侧又响起一个粗厉的嗓门:“我们已将姓敖的那个二叔抓住啦,老家伙正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穷嚎呢,娘的皮,敖楚戈只要胆敢反抗,我们就将他二叔活剥了给他看!”敖楚戈的神情似笑非笑,他高声道:“白羽,花和尚,二位老伙计,别来无恙啊?”粗厉的嗓门“呸”了一声,大吼:“你少他娘拉近乎,爷们不吃你这一套,姓敖的,再不乖乖束手自缚,我唐全就先把你的二叔那颗黑心给掏出来下酒!” 那清朗的语声接着道:“楚戈,为了你二叔的老命,你还是依顺了吧,僵持下去,吃亏的是你。” 敖楚戈喊道:“白羽,你比他们素来较有理性,怎么这一次也盲从附合,居然拿我的尊长当人质来要肋我?这非但不敬,更是不义!” 那清朗的声音——白羽,十分柔和地道:“很抱歉,迫于形势,不得不出此下策,说句十分坦白的话,我们的武功不及你,除了硬拼之外,要挟制你就只有用这个法子,否则,你怎会俯首从命,甘心为我们办事?”敖楚戈手扶椅靠,怒冲冲地道:“如今我二叔在哪里?”白羽的笑声有如琉璃的搅合那样清脆,他道:“他老人家如今正在—个非常安全也非常舒适的地方,当然,那地方也很隐密,他所以在—定的范围内自由行动,所有日常用品也一应俱全并十分丰盛,而且,我们还派了两个小角色侍候他老人家呢,这些事,你都可放心……”唐全的粗嗓门又破锣般传来:“姓敖的,只要你替我们办完了事,再履行了我们的条件,你的二叔立即可以释放,包管他养得又白又胖,汗毛也不缺一根!”敖楚戈显得有些激动了:“我要先与我二叔见过面……”白羽的声音迅速打断了他的话:“绝对不行,楚戈,这无可通融,你的本事我们全知道,—旦叫你们爷俩见上面你要起心救他,将他抢走,我们可是谁也拦不住你,如此一来,我们的苦心岂不完全白费了?而且要遭到折损,这种傻事,我们不干!” 唐全哇哇大叫:“姓敖的,这不是到集市办杂货,还与娘讨价还价的呀?你要就俯首听命,要不叫我们干掉你二叔,再扑来和你分个生死存亡,只这两端,别的花样,提也甭提!” 沉默了一下,敖楚戈站起身来,懊恼地道:“你们知道我二叔的名字?长像?”白羽大笑道:“敢倩你还以为我们是在唬你?令二叫敖纤九,家桩顺安府”大鼓楼’南街小葫芦巷倒数第二家;令二叔瘦长滑矍,头发黑亮,唯是胡子却已花白了;楚戈,我说的这些对是不对?”跺跺脚,敖楚戈瞪着眼吼叫:“白羽。你们居然真的去掳劫了我的二叔前来威肋于我?可恶可恨!” 外面,白羽气定神闲地道:“我们没有骗你,楚戈,现在令二叔的性命便全操于你的手掌中了,而且,你个人的安危也—道连系在你的抉择上——不要轻视我们,我们如果一力拼命,你也决不会毫发无损!” 唐全也在咆哮:“姓敖的,如何取舍你快些答复,爷们不耐久等,好歹也不过就是豁出去拼个生死而已,唬不着谁!”两个人一是红脸,一是白脸,唱合之间,互为应答,倒也相当生动紧凑——敖楚戈便也扮出一付愁眉苦脸又忿恨懊恼的模样,背着手在屋里来往蹀踱,似是异常烦燥,一时不知如何处置才好……白羽的声音再次传来:“楚戈,我们给你一柱香的时间来考虑,记住,只有一柱香的时间,你要慎重思付,作何决定;我再提醒你,你关系好些人的一生,你的,我们的;当然,还有令二叔的……”声音消失了,屋外,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这时,章淦幽冷地道:“该说的都已说得十分清楚,怎么琢磨,你也是聪明人,不必我们强调,希望你不要误人误己,做出遗恨终生的事来!” 武海青也急燥地道:“姓敖的,就算你不愿活了,也该替你二叔设想,总不能连累他和你一道送终,否则,你他奶奶不仁不义不忠不孝都占齐……”敖楚戈怒叱道:“全是你们搞的鬼,作的恶,反倒回头来打的一扒;简直歪曲事实,黑白不分,混头混尾以非为是……”武海青咽了口唾液,道:“横竖这该由你决定,我只不过一番好意向你点化点化,怎么个选择全在于你,可是你要明白,这桩事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呐……”敖楚戈大声道:“我比你明白!”章淦缓缓地道:“依了我们吧,这总比一片血腥的结果要好。” 猛一跺脚,敖楚戈吼道:“这是我的事,你们少在这里乱嚼舌根,他娘的,一旦惹翻了我,三不管先将你们零剐了再说!” 章淦咬咬牙,声音并自唇缝:“我们并不怕死,难过的是你二叔!” 武海青帮衬着道:“唉,可不是么?双目如火,敖楚戈厉烈地道:“住口,你两个通通给我住口!”于是,章淦与武海青不再出声了,那样僵翳的沉闷,便有如一团看不见的雾氲般笼罩下来,稠稠的,浓浓的,叫人心里闷得慌。 敖楚戈烦恼地踱步不停,双唇紧皱,脸色阴鸷得吓人,好像是他真在面临一桩严重的抉择一般——其实,这全是姿态,是他故意摆出来的‘障眼法”,他心里却轻松得紧,非但轻松,更有一股滑稽可笑的感觉,他第一次发觉,自己居然还有如此精湛的演戏天才! 他早已做下决定了,早在翻出萧铮身上那一叠当票之后即已有了决定,但是,他却不能叫“老朋友”们看出他的决定是这么干脆又迅速,他必须装成“勉为其难”的样子才更形逼真,更显得他的无奈及痛苦。 这就是一点心意——感情和道义的融合,他要补偿他的“老友”们一点什么,而这补偿纯系出自本意,不受丝毫勉强,事实上,对方也勉强不了他。 他的故作犹豫艰难之状,目的只有一个——维持“老朋友”们的自尊,他知道,只因为这个自尊的维持,便说不定可以化戾气为祥和,将惨厉的结果变为完美……似乎被不安的情绪冲激得把持不住,章淦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极度的忐忑与窒迫意味,他喑哑地道:“时辰……决到了……”敖楚戈像是没有听到,表情僵木,脸色阴沉。 干咳二声,章淦又畏缩地道:“我说,你快点拿主意……就快到一柱香的时间啦……”往竹椅上一倒,在竹椅的呻吟声中,敖楚戈说起话来也似在呻吟:“好,好……算我栽了,算我说不过你们……我照你们的要求去做就是!” 章淦在大喜过望之下,有些不敢置信地道:“呢,你这话,可是言而由衷?”敖楚戈沮丧地道:“人到了屋檐下,不低头也要低头了……我不在乎和你们火拼一场,胜负存亡是另一码子事,但,我却不能连累我的二叔,他老人家一生修福积德,万不能为了我这不肖的侄子而使他这位老好人遭至伤害……”章淦兴奋得喘息急促,面孔涨红:“姓敖——不,楚戈,这才是明智之举,是正确的选择,如此一来,不但我们全蒙受你的赐予,在你来说,又何尝不是‘将功赎罪’的一种表现?你的二叔保证平安无事,说不定,我们之间怨隙也因而会有个较佳的转变……”敖楚戈无精打彩地道:“我是你们拿鸭子上架,逼上梁山的,我原本无罪,何须将功来赎?况且,我一旦允诺,眼前就摆的是刀山油锅等我去闯,唉,要不是我二叔受制于你们之手,说什么我也不会背上这样一桩大麻烦……”章淦充满感情地道:“不要怨忧,楚戈,我们会体谅你一番苦心的,好的开始,即乃成功之半,看情形,彼此间的积恨,大有改善的希望……”叹了口气,敖楚戈道:“这就要全凭你们的良心了……”武海青急忙叫道:“老兄弟,既然你依了我们的条件及要求,至少目前大家已是一路上的入啦,客气话先慢说,长吁短叹也摆着以后再表露,眼下,你却得替我们解开穴道呀,这样缩倒地角,叫人家看着委实不甚光彩……”章淦也忙道:“可不是,楚戈,烦你先替我们解开受制的穴道吧,血脉瘀塞过久,是会留下隐忧后患的,你是行家,当比我们还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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