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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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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白羽是越看越有气,他咕哝道:“这简直是发疯了,放着正事不干,却偏对着这么个斑玉球生了兴趣……就算我们再穷,也看不上这么个不值几文的小玩意,那纯银笔架,那方墨玉砚,随便一样也比这一枚斑玉球贵重,便说顺手牵羊吧,我也找件卖得出价的东西,不要这枚石头蛋子……”忽然,敖楚戈转过去背对白羽,很快的他又回过身来,斑玉球已经塞进怀里,他的脸上,流露着一抹嘲弄似的笑意。 抬抬头,白羽道:“唉,楚戈,约摸你最近也过得不甚强,连这种东西也想要?好吧,贼不空手,我就取这银笔架,点缀点缀吧……”敖楚戈一笑道:“我们去吧?”呆了呆,白羽道:“去?往哪里走?”敖楚戈道:“离开这‘十龙门’的地方呀!” 大吃一惊,白羽奇道:“东西还没到手呀,就这么徒劳无功的回去?这次落空,下次就不一定再有机会了,楚戈,时间还有一点,让我们再想想法子找一找……”敖楚戈道:“不了,天快亮啦,再不走,可能一辈子也走不掉了!” 白羽又气又恼地道:“不行,我们是为什么来的?花了这许多心血,费了惩般大力气,好不容易到了宝山,怎能就这样便宜回去?”敖楚戈挪榆地道:“不算太便宜,你还拿了人家一只纯银笔架,不无小补。” 白羽急切地道:“楚戈,楚戈,替我们想想,这已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今番空回,只怕这一生就再也找不着相同的机会了,我们穷困潦倒了八年,巴盼的就是这一晚,这一刻,除非完全绝望,我们断不要放手!” 敖楚戈低声道:“去吧,别再说了,惊动了他们就大大不妙了。” 白羽神情激愤,他压着嗓门咆哮:“敖楚戈,你是在开我们的玩笑?你根本没有尽力,没有尽心,没有替我们设想,你只是在敷衍,在耍花枪,虚幌我们几招就要交差?他娘的,你这个伪君子,小人,口是心非,不顾朋友死活的混帐……”敖楚戈不以为意地道:“白羽,你是有意思招引‘十龙门’的人来!” 猛一咬牙,白羽恨怒逾恒,却把声音逼成耳语道:“我就是有这个意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不让我们混,不让我们活,好,你也得跟着垫背……”笑笑,敖楚戈道:“一直看不出,你还真叫歹毒!” 黑巾以上的脸色红得似火,双目却寒得如冰,白羽的声音进自齿缝:“敖楚戈,我不走,我就死在这里给你看,然后,你也得会目睹你二叔如今被章淦他们剥皮抽筋——我用我的性命,来换取你终生不可弥补的悔恨与劳苦,要走,你一个人走口巴!”轻轻凑上来,敖楚戈轻轻地道:“好小子,有种——但是,如果东西我已经找到了,你还走不走?”睁大了眼,白羽吸了一口气,嗓门有些喑哑地道:“你,你骗人……”敖楚戈道:“龟孙子才骗你。” 咽了口唾液,白羽不知怎的竟有些发抖:“当……当真?”敖楚戈道:“一点不假。” 面孔上的肌肉起了一阵抽搐,白羽呐呐地道:“楚戈,你做做好事,千万不能骗我,我实在是失望得太多,也苦怕了。” 敖楚戈坚定又真挚地道:“我没有骗你,白羽,东西我的确已弄到手了!” 白羽的声音又似哭,又像笑,他紧抓着敖楚戈的肩头:“狡猾的家伙,为什么不早说?害得我几乎不想活了……”敖楚戈笑道:“甚至还要和我同归于尽,对付我的者二叔?”白羽尴尬地道:“别说了,楚戈,我是一下子急疯了心,你要谅解我,我的处境和你的不一样,我受的压力很大,现在的、将来的、责任上的……”敖楚戈低声道:“我们走吧。” 跟着敖楚戈来到窗口,白羽似是还不十分放心地道:“楚戈,那东西,你到底是在何处找到的?”轻轻掀宙,放楚戈小心地往外探视,边微笑道:“你没看见?书桌上呀。” 怔了怔,白羽道:“书桌上?” 敖楚戈道:“一点不错。” 突然间,白羽懊悔得几乎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尖,他急促地问:“可是那枚斑玉镇纸球?”敖楚戈颔首道:“对了,就是那枚斑玉球,其实,那枚斑玉球只不过是一个制作巧妙的壳子而已,它像蛋壳一样薄薄的一层,仔细用指甲括试,可以触模到球中间的一条极细纹线,纹线大约和人发差不多细,这就是斑玉球的外壳嵌合的地方,轻轻一旋,即可旋开,壳子里面,包着的东西即是那颗稀世之宝‘幻星’……”白羽大感赞叹地道:“真是设计巧妙,别俱匠心,这枚毫不扎眼的斑玉镇纸球,竟然就是严丝合缝的一个宝盒,而又大大方方地摆在书桌上,多少人看见它,在它面前经过,恐怕都不会稍加注意一下,童老驼子实在是有心机……”敖楚戈道:“大隐于朝,小隐于市,越是寻常易见的地方,才是最容易令人忽略的地方,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我们却都差点被蒙混了……”白羽悄声道:“楚戈,你已启看过了?”点点头,敖楚戈道:“当然检视过了,乖乖,货真价实的好东西;你想想,不见兔子,我岂会撤鹰?”又咽了口唾液,白羽悦促地道:“我也想先看,光是摸,也是好的,我还没见过这样珍贵的宝物呢?”笑了笑,敖楚戈道:“趁现下四处无人,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以后,有的是时间叫你看个饱,摸个够!” 说着,身形一闪,敖楚戈业已掠出窗外,白羽也紧跟着翻出,两人并贴在屋檐角之下,敖楚戈已经从袖口里抽出一条白巾,连连左右上下幌动了几下——这是表示得手撤离的信号。 此刻,白羽轻扯了他的衣角一下,歉疚地道:“楚戈,先前在里面,我说话如有鲁莽失态之处,还请体原谅,我不是有心的,只是一时冲动……你不会怪我吧?”敖楚戈笑笑道:“我怎么会怪你?对我而言,比这更严重的冒犯你们都做过了,这一点点言语上的鲁莽,业已引不起我的反应啦……”面庞火热,白羽不安地道:“别这样说,否则,我就更难受了。一。” 轻拍白羽肩头,敖楚戈道:“随便发发牢骚而已,体就当是放屁好了,哥儿,走啦,他们两路人马还得掩护我们脱离这里之后才能撤退呢,别耽搁了他们的时间……”白羽点点头,于是,他们两人按照原定计划,飞掠到“祥瑞楼”的后面,绕过那三幢花木扶疏的幽雅屋舍,悄无声息地直扑庄侧东院墙。 在他们后面,可以看见负责掩护他们脱离的两组人手——四条身形渐也在闪闪缩缩地跟了上来。 庄墙是用高有丈许的虎皮石砌就,坚厚而雄浑,就在墙边,生着一排高大蓊郁的响铃树,敖楚戈与白羽方才奔到,树阴叶影里,一条人影如大鸟般飞落——是严宜森!敖楚戈一见到严宜森,心里就不禁有气,他故意身形一滞,让白羽先迎了上去,他随在白羽后面,严宜森形色暗现紧张地凑上,劈头第一句就问:“得手了没有?”白羽是兴奋得过火了,居然耍起俏皮来:“你猜猜看?”严宜森双目中凶光暴射,他狞厉又霸道地道:“什么辰光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我没有时间猜,快说,东西得手了没有?”一怔之下,白羽也不觉有些怒气,他面子上一时挂不住,但眼下的环境又不便撕破脸,一僵一室之下,他半晌没回上话来! 旁边,敖楚戈冷冷地道:“若没得手,我们怎能出来见你?严宜森双眉倏竖,但又立时平静,他的表情真是说变就变,忽然间笑哈哈的以一种矫作赞扬口吻伸出大姆指:“行,果然本领高强,名不虚传,佩服佩服,二位辛苦了……”敖楚戈生硬地道:“辛苦倒不辛苦,偷鸡摸狗的勾当,担几分风险倒是真的!” 话中有刺,严宜森如何听不出来?但他尽管又恨又怒,却也一样发作不得,低声打了个哈哈后,他伸出手来:“东西给我,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白羽板着脸,没好气地道:“东西不在我这里!”严宜森冷锐地道:“不在你这里?不在你这里在谁手里?”敖楚戈用左手姆指朝自己胸膛上点了点:“在我身上”赶过来两步,严宜森亲热地低笑着:“对,放在你身上才更为安全,来,如今你可以交卸担子了,由我保管着吧。” 敖楚戈摇头道:“抱歉,还是放在我身上才更为安全。” 严宜森凑上脸来,目光狠酷,他的语气却很平静;“敖兄,我有权请你把东西交给我。” 昂起头,敖楚戈淡漠地道:“谁赋于你的权力?阁下又有什么地方与众不同?严兄,说狂话要挑对象,说笑话则眼前不是时候!” 勃然大怒,严宜森恶狠狠地道:“姓敖的,你以为我含糊你?”哈哈一笑,敖楚戈道:“至少,你也不会以为我含糊你吧?”瞪凸着一双眼,严宜森的模样就像要吃人:“给你脸你不要脸,姓敖的,恭酒不吃,那罚酒可就难咽了!” 敖楚戈不屑地道:“随你的便,在这里,在任何地方,只要你划出道来,我便奉陪到底!”严宜森切齿道:“你是嫌命长了!” 一侧,白羽插了进来,硬绷绷地道:“严兄,东西不错已经到手,但说好是当大家的面前才交,而且出手前再公推保管人,如今大家尚未聚齐,你硬要代管,似不合宜!” 白羽冷冷地道:“东西是他弄到手的,在他正式交付公推的保管人之前,自以留在他那里较为适当,我们都不该强欲把持,这也是避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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