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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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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雪冤屈 果因不爽 燕铁衣徐缓的道:“我是么?抑是你?孟季平,你的表妹尸骨未寒,冤魂不远,对的,她会显灵的,显灵诅咒那惨害了她,又妄图使她血恨不湔的人!” 孟季平的一张俊脸扯歪扯斜了,他凸瞪着两只眼珠,灵着森森白齿,面如死灰,颤抖的指着燕铁衣:“谎言……古今未有的谎言……你竟敢如此冤裁我……诬赖我……燕铁衣,你将遭到报应,受到惩罚……你必要为你的昧心之论遭受天谴……” 这时,祝尚正忙叫:“简直是胡闹,是荒谬,姐夫,你不能……” 穆邦冷森的道:“闭上你的口!” “白财官”赵发魁也嚷嚷道:“这真叫笑话,孟老弟会是真凶?说给谁听谁也不会信……” 连连点头,章宝亭道:“可不是,这才乃匪夷所思,无中生有的奇观!” 穆邦阴沉的道:“是你们说话还是由我来说?” 一干人面面相觑,又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再起哄了;穆邦向着燕铁衣,表情凝重又萧索的道:“燕铁衣,你这样指控孟季平,可也有凭据,有反证?” 燕铁衣断然道:“有!” 穆邦严酷的道:“拿出来!” 燕铁衣道:“不要忘记你的保证!” 穆邦凶悍的道:“有若五岳不移!” 燕铁衣响亮的道:“好——” 他随即回头,朝大厅门外,积雪遍地的院落中大吼:“熊道元,带他们进来!” 就在众人胆颤心惊的窒迫注视下,院子右边一座玲珑堆栈的假山之后,几条人影立时出现,并迅速向大厅行近。 围在院中的,尚有数十名举刀擎枪的壮汉,及十多个凶恶的“纹额”,他们一阵骚动,尚未及有所阻拦,穆邦已厉叱出声:“放他们通过!” 于是,门外围堵厅门的那些人只好勉强让开一条路,容对方进入——那一共是六个人,熊道元、全兆忠、尤九如、翠花、邓长、以及欧少彬! 穆邦冷冷的道:“这是些什么人?” 等他们在燕铁衣身边站定了,燕铁衣才平静的道:“证人,穆邦,都是证人。” 斗蓬罩头的翠花,回到她旧日主子的大厅之内,面对的却是这么一个杀气腾腾又压力万钧的场合,不由吓得她全身发抖,几乎站都站不住了。 尤九如却老而弥辣,他可真是豁了出去,直挺挺的立着,扬起一张干黄的老脸,颇有几分慷慨赴难的凛然味道,欧少彬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他扶着身子虚软的邓长,一双眼只往自己脚尖看。 全兆忠的面孔苍白,嘴唇紧闭,也在微微颤抖着,但一双手却握成了拳——像是在他身体之内,正有一股什么力量,在酝酿,在澎湃。 向燕铁衣一躬腰,熊道元洪声道:“魁首,可以开始了吧?” 燕铁衣踏前一步,朗声道:“各位,我首先要说明的一样事实是,我的手下邓长身为我‘青龙社’刑堂司事首领,追随我十有余年,因此,我对他的为人品格都有深度的了解;他个性素来内向,平日沉默寡言,生活严肃,毫不苟且又工作审慎,更自来没有女色上的嗜好,他能饮酒,但从不及乱,永不会喝醉到失去理智的程度!” 穆邦峭锐的道:“这只是你的说法,不能成为有力反证!” 燕铁衣安详的道:“自然,但我总该叙明我所知道的一个事实——同样的另一个事实是,孟季平却有醉后行淫,且不择手段的习惯!” 尖叫一声,孟季平怪吼:“你胡说……” 冷笑着,燕铁衣道:“翠花,该你向他们各位讲述一桩你亲身体验过的惨痛侮辱了。” 孟季平形容狰狞如鬼,他宛似吃人般狠盯着翠花,鼻孔急速嗡合,牙齿挫磨有声强烈的透露出那等的胁迫恫吓声势来…… 于是,翠花害怕了,她不由自主的往后瑟缩,筛糠般抖个不停,吓得脸色泛青,连目光都不敢向孟季平那边稍移。 燕铁衣低沉的,充满稳实意韵的道:“不用怕,翠花,我向你保证过的我必承担,小玉姑娘的遗体就在隔墙,想想她遭受的悲惨,想想你经历的折磨,这是你唯一求得控诉及平直的机会!” 翠花哆嗦着,嘴唇发紫:“可是……可是……孟……大爷……他………” 燕铁衣轻轻的道:“现在若不能揭发孟季平的罪恶使他伏诛,今后他会饶得过你?何况有我在此,他动不了你一根汗毛,放心大胆的照实说吧!” 咬咬牙,翠花掀掉了篕头的斗蓬,也不知是从那来的勇气,她急促的抖着嗓子喊:“孟大爷是我的主人,以前是,但在一年前就不是了,他撵我走,因为他糟蹋了我,在他有一次喝多了酒之后奸污了我,他每在酒后都会冲动到失去常性……他给了我二百两银子,把我赶走,并且恐吓我不得泄露此事,要不他会杀掉我……” 孟季平握拳透掌,狂暴的吼叫:“满口放屁的贱人,你竟敢诬陷你的旧主,该死的胡涂奴才,你得了多少好处,如此听令他们指使利用?” 翠花脸孔扭歪,口沬四溅:“我没有受人指使,我说的全是真话,若有一句谎言,甘受天打雷劈,孟大爷,你前后污辱了我三次,一次在后院的花棚下,两次在我房里,都是在你喝了酒以后……我还记得你的下腹有块黑疤,指头大小的黑疤。” 孟季平怪叫:“胡说,简直一派胡说——” 燕铁衣拉回翠花,微笑道:“好了,我们且先不必查验孟季平的右下腹是否有块黑疤,现在,尤老丈,轮到你上台向列位明镜高悬的朋友们作证了。” 用力咳了一声,迎着对面一双双炯亮又带着威胁性的眼睛,尤九如算卯上了:“我叫尤九如,是山里的一个猎户,小玉姑娘的母亲徐老嫂子因为在市集上买过我几次野味,大家就混熟了,徐老嫂子怜我孤苦老弱,晚来无依,常叫我到家里吃点喝点,我与徐老嫂子同小玉姑娘相处得就和一家人相似,去年冬至下,我提了几样野味送到徐家,承老嫂子的情,留我吃饭,因多喝了两杯,耽误了辰光,天暗了,老嫂子不放心我一个人摸黑走山路回去,才好意叫我在后头柴房里过一夜,就在我刚刚迷糊着快入睡的当口,却听到柴房外响起惊叫拉扯的声音,我心里奇怪,赶忙喝问着推门查看,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没有一个人答腔,却都目光不瞬的看着他——尤其孟季平那一双眼,几乎似毒蛇的舌信闪动!尤九如将心一横,大声道:“我看见的是孟季平这畜生,他喷着满嘴酒气,两眼通红,就和发了狂的野狗一样搂扯着小玉姑娘往柴房里拖,是我一声吼喝,他才放开了手,却蛮横无理的把我痛打了一顿……” 孟季平咬牙切齿的道:“尤老匹夫,你休要落井下石,帮同别人来陷害我。” 尤九如激动的道:“我今年六十一了,大半截入土的人,如果我方才所说的话是成心捏造编排的,便叫我不得好死,出门咽气。” 燕铁衣示意熊道元劝回尤九如,才又和悦的道:“两位证人,至少已证实了一点——孟季平才是喝多了酒起淫欲之念的那种人。” 穆邦脸色阴晴不定,极其烦躁的道:“但是,燕铁衣,这仍不能确定邓长便不会酒后乱性!” 燕铁衣一笑道:“好,很好,欧先生,你出来说明一下吧。” 当欧少彬神情不安的正待开口时,“白财官”赵发魁已怒叫起来:“好个草药郎中,你是吃了狼心豹胆啦?竟和姓燕的扭成一股同我们作对?娘的,你以后还想不想在‘拗子口’混下去?你……” 燕铁衣暴烈的道:“赵发魁,如果我是你,我会首先想到自己今后还能不能在‘拗子口’混下去?你若胆敢拈动欧少彬一根毫毛,我不把你碎尸万段就算你命大!” 熊道元跟着吼道:“此时就先活剐了这狗操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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