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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四


  坐在地下抱着两只大脚,江寿臣犹在喘息着,硬争面子道:“师兄……我们不含糊……娘的,我们干,砍掉头不过碗口大的疤……怕什么?唉唷……。”

  没有理睬自己师弟,舒一割的面孔惨白如死,他仍然毫无表情,只是嗓门沙哑:“我们认栽──但是,我们要知道是谁使我们栽的筋斗!”

  燕铁衣安详的道:“我是燕铁衣,他是朱世雄!”

  良久没有一点声息,过了片刻,却同时响起了粗浊吁叹的声音,眼前的每一个人,面孔都变得和舒一割一样的惨白了。

  舒一割闭闭眼,低沉的道:“不错,我们早该想到是你,也只有你才具有如此精湛的剑上功夫──师弟,你还要再拼么?”

  楞着的江寿臣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赶忙摇头,像是在自嘲:“海口和这十里旱河,也都算燕铁衣的地盘,我们在地头上混的,呃,就如同向瓢把子奉献致敬吧!”

  舒一割又转向他的弟子“紫帽儿”万时雨,“白环儿”鲍志江:“你二人有什么说法?”

  万时雨看看鲍志江一眼,颓然道:“全凭师父作主!”

  点点头,舒一割似是十分疲乏了,他沉沉的道:“燕铁衣,你赢了,你要的东西当然给你,可是,我另两个弟子倪良和贺明仁,你必须告诉我到底如何处置了?”

  燕铁衣坦诚的道:“我伤了他们,但的确放他们走了,可能他们彼此扶伤相携,行动不便,方才至今未到──请相信我,我不曾为此杀人,因为这桩事不适宜这么做!”

  舒一割木然道:“我相信你,不管你别的,至少我知道你从不诳言!”

  燕铁衣拱手道:“多谢谬誉!”

  舒一割转向万时雨道:“告诉他藏银的地方,时雨。”

  笑了笑,燕铁衣道:“不必了,我已知道藏银之处──客居之后的山脚下,有方老青石,青石底即乃开启山洞门户的机关,老青石与洞口的距离,大约相距七尺左右,不知说得可对?”

  万时雨愕然道:“你──你却是如何知悉的!”

  那边,唐麟早已心惊胆颤,满头的冷汗,“巨额虎”缩成了一只小瘟猫也似;燕铁衣却看也不看他一眼,模样十分安闲的道:“在这块地盘上,我有许多方法知道某些事情──纵然你们认为是极其机密的事,不过,我歉难奉告更进一步的内容!”

  万时雨正要再说什么,外面已经响起步伐拖拉与喘息呻吟的声音,还挟杂着低弱的呼声……一群人,倪良,贺明仁,以及他们约五六个手下于焉出现,个个蓬头垢面,血污满身,有的柱着树枝,有的彼此搀扶,形状可真叫狼狈!

  “白环儿”鲍志江大叫:“来了,二哥和老四他们来了!”

  燕铁衣微笑着道:“我没有说错吧!我只是略略伤了他们!”

  也发现了燕铁衣和朱世雄的倪良、贺明仁等,立时双眼充血,怒火中烧,一齐嘶哑的大喊:“抓住他,抓住燕铁衣和朱世雄,他们是来挖我们老窝的啊……”

  须臾的沉寂之后,舒一割一探手道:“走,我们离开这里!”

  倪良见此光景,迷惘俄顷,随即又急切的叫:“师父,师父,他们曾将弟子──”

  还没说完话,倪良和贺明仁等已被匆匆出门的同伙扶拥而去,那委屈又不甘的诉说声犹不断传来,渐远渐消。

  立时放声大笑,朱世雄高兴得手舞足蹈的道:“成了成了,大当家,我们终于成了,老姜宜那里一交待,我他娘就又是自由之身啦,大当家,你真行,真是一把好手,文武双全,唱作俱佳我算服了。”

  燕铁衣笑道:“你说我会演戏?为了这一大票银子,向舒一割该行次大礼,还值得吧?何况银子的意义延伸,更是为善良行仁义,替朋友解危困呢。”

  一拍手,朱世雄的钦佩之色溢于言表:“你硬是猜得准,大当家,在沙堤那里,你就知道来人是舒一割,知道舒一割乃是收取孝敬而来,更知道贴着舒一割便能找到这里,大当家,你是在那里学来这套神机妙算,未卜先知的本事呀?”

  微拂衣袖,燕铁衣道:“我听的传闻多,得的消息广,再细观察,勤思考,行动上就比较占先机了,朱兄,往后你也该谨慎点,使脑筋活络些,如此,纰漏便会减少了。”

  一抱拳,朱世雄真心真意的道:“谨谢教示,大当家,下一步我们该去山洞取银子了吧?”

  燕铁衣颔首道:“当然,不过你且慢高兴,那洞里的银子有十二万两之多,看我们如何搬取,又用什么方法运走吧。”

  二人转向屋后,暮色晚风中,朱世雄的大嗓门仍在响着:“银子多不怕,那到底是银子,扛起来三天三夜也不觉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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