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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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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衣人毫无平仄的道:“由我治愈你的毒伤,由你去为我做一件事。” 寒山重嘴角一挑,道:“很公平,只是在下不知朋友是否能治愈在下体内毒伤?而朋友你所言之事又是何事?” 银衣人那碧绿的眼瞳蓦然扩张,又候而收缩,生硬的道:“你不愿意?” 寒山重摇摇头,道:“不是不愿意,只是不相信。” 没有笑,没有怒,没有任何表情,银衣人那张外突的嘴又启言了:“你的毒伤大约潜伏在体内有七八天左右,是么?这毒物是属于流质的,颜色一定带点粉红,它的名字最可靠的一种,大约是‘龟花’,你一定被人将此物渗在饮料中混喝下去的,喝下去之后两个时辰内没有感觉,两个时辰后便感到全身发冷,虚汗盈盈,内脏如焚如炙,年轻人,我说得可对?” 寒山重惊奇的点点头,有些希望的道:“不错,朋友你全说对了。” 银衣人平板的望着他,又道:“这种毒药属于慢性一种,但剧烈无比,但凡吞食,不论何人也会中毒至死,只是由于此人禀赋体质如何有迟缓之分而已,一般人食入此毒,至多三个时辰定然因全身痉挛而毙命,习武之人亦不会超过一日,年轻人,你竟已挺了八天仍然健在,我实在认为是种奇迹,但是,只怕你不会再挨过明午……” 寒山重洒脱的一笑,道:“不敢,大约尚可再挺七天而有余,朋友,这七天中在下已经可以做许多事了,不过,能再活七十年在下当认为更佳。” 银衣人不大相信的看着寒山重,半晌,他才道:“就算你能再活七天,年轻人,你说得对,七十年会比七天更好,只要你能为我做一件事,你会得到那更好的。” 寒山重眨眨眼,轻沉的道:“当真?” 银衣人没有表情的道:“古莫罗娑寺的噶丹从不说假话。” 寒山重微微一怔,嘴里低声咀嚼着这几个字的意思:“古莫,罗婆寺?噶丹?……” .银衣人那只碧绿的眼睛深沉得有如一泓潭水,他幽冷的道:“愿意不愿意做成这笔交易?我们彼此间没有情感,没有认识,这件交易完全是互利互用,你得到所需的,我求我所要的,交易一完,便各自分手,从此再不相识,就好象我们原来般不相识一样。” 寒山重凝目瞧着眼前这讳莫如深的银衣怪人,好似这银衣人是隐藏在一片云雾之中,在魂梦的遥视里一样,是如此不可揣测,如此神秘虚无。 沉吟了一阵,他终于颔首道:“也罢,但可否请阁下说出需要在下为何事效劳?” 银衣人面孔僵硬的摇摇头道:“我并未问你为了何事中毒,你也无庸问我必须你去做何事,当然,这件事一定是你能力之内所做得到的,不过,年轻人,你们中原自古流传下来的一句话你可记得?只要体答允了我,你便不能反悔!” 寒山重哧哧一笑,道:“就是这样,君子一言,重如九鼎!” 银衣人那冷漠得不带一丝儿情感意识的眸子微微一亮,道:“你同意了?” 寒山重用力点头:“同意。” 银衣人垂下目光,凝注着他自己伸出长袖的双手,寒山重顺着他的目光瞥去,啊!那是一只多么可怖的手,就像两只枯干的鸟爪一样,瘦瘪而细长,在那紫黑色的肌肤上,更有着无数丑恶的痉瘤疤痕! 他沉默了片刻,低沉的道:“我实不愿说,因为我想你会遵守诺言,但我却仍要忠告你,假如你事后反悔了,无论到天涯海角,我都会寻着你报还你今夜失信的代价!” 寒山重蓦然又感到内腑一阵翻涌绞痛,他窒了一窒,缓缓的道:“我们是彼此。” 银衣人深深的盯着他,又深深的点点头,一步步的行了过来,说他是在行走,未免有些言不尽实,他在每一跨步之间,身躯都是飘飘荡荡的,仿佛他的双脚没有沾着地面,而是被一阵阵的微吹送过来一样! 忽然……这银衣人在寒山重身前五尺处站住,他倾耳聆听,生硬的道:“有马奔来。” 寒山重不在意的一笑:“那是在下爱骑叱雷,喂,这畜生回来得晚了。” 在二人一问一答之间,一乘骑影已乘风破浪一般急奔而至,夜色里,雪白的鬃毛一拋一伏,像煞怒海中旋溅的白色浪花。 那是叱雷! 它低低嘶鸣了一声,在寒山重身旁停下,巨大的头颅喷着白色雾气,轻轻向着主人身上摩蹭……寒山重目光忽冷,爱怜的抚摸着马儿的皮毛,低低地道:“他们打伤你了,宝贝?” 是的,马儿的身上有着几处击打的浮肿与擦伤,血水潺潺,毛皮脱落,它却似毫不在意的仍然用舌头舐着主人的手掌。 寒山重咬牙切齿的道:“好个恩将仇报的千梭帮……” 银衣人一直沉默着,这时,他又向前行了一步,严肃的道:“现在,年轻人,你该担心自己的毒伤才是上策。” 寒山重抿抿嘴唇,轻声道:“朋友,你说得也对,我们何时开始交易?” 银衣人冷冷的道:“立即。” “在何处先行疗伤?”寒山重又问。 银衣人木油的,答非所问的道:“你先躺下,脱去上衣。” 寒山重略微迟疑了一下,终于脱掉上衣,就在田埂上平躺下去,在他躺下去的剎那间,左腕上的铃串己被他脱下握在手中,九枚银铃的边缘,在他五指拈握执下俱皆竖立向天,成为一个多角星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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