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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梦忆柔温柔的笑拒了,她起身到一层纱幔后更衣,那名使女已恭谨的道:“方才婢子奉司马右卫口谕,要婢子转报小姐,说院主在半个时辰后即时启程,请小姐准备一下。”

  梦忆柔口中哦了一声,笑着道:“这一个多月以来,也实在麻烦你们了,待我回来再好好答谢你们……”

  这名使女恭谨的道:“小姐说哪里话来,这都是婢子们的份内之事……”

  她凑近了纱幔一点,悄悄的道:“小姐不知道,整个浩穆院,就只有这里有四个使女,我们能从骑田岭调召入浩穆院就实在不易了,何况又进入宫里侍候?在姐妹群中,都很羡慕我们。”

  梦忆柔微诧的道:“你们都很少到这里来吗?”

  这小使女带点神秘意味的道:“我们的父兄亲属,都在浩穆院执事,而浩穆院尤其极少女性,在平时,只能站在岭上看看,谁也不能随意进来,太真宫只是听说而已,更无法一观究竟,而我们的院主,是我们最值得骄傲的一座鼎,又有谁不想亲近他,瞻仰他老人家的风采呢?这一次院主渝令征调四名使女,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进来的啊……”

  梦忆柔脱口呼道:“怎么?你们称他为老人家?”

  小使女羞涩的一笑,轻轻的道:“院主实在不老,而且,好俊啊,只因为我们太尊敬他,称呼习惯了……”

  梦忆柔抿着唇一笑,掀开纱幔出来,她换了一身适于长途旅行的深绿色紧身衣裙,看去娇美极了,婀娜极了。

  小使女眼睛睁得老大的道:“小姐,每次看见你,好像;次比一次美……”

  梦忆柔迅速梳洗,笑着道:“哪里,我实在很难看……”

  小使女踏上一步,俏细的道,

  “小姐……你……你会成为我们的夫人吗?”

  梦亿柔脸蛋儿飞红,她迟疑了一会,羞怯怯的低着头道:“……我……我想会的……”

  小使女高兴极了,她兴奋的道:“太好了,我们四个人背地里猜测了好久,小姐,只有你才能配上我们院主,你不知道,院主好高傲哟,平时见了我们,连眼皮子也不抬一下……”

  梦忆柔笑着走向摆满了一桌丰盛早餐的桃花心木桌前,低低的道:“真的?”

  小使女赶忙上前搬动椅子请梦忆柔坐下,悄悄的道:“小姐和院主有说有笑的,我们都觉得奇怪,在平时,院主只要到了一个地方,任何人都不敢喘一口大气,直到现在,他老人家还没有对我们笑一下……”

  梦亿柔望着满桌的精致点心发了一会楞,轻轻的道:“他就这么狠呀!唉,每天早晨,都是这么丰盛的早膳,我哪里用得了?”

  小使女在旁又道:“这是院主特别吩咐的,院主说小姐身体不好,需要滋补,每天早晨的点心都是他老人家亲自指定的……”

  梦亿柔感动的“叼”了一声,开始文静的进餐,而这时,一阵轻缓的叩门声已响了起来。

  一名肃立门边的丫蟹过去启门,司马长雄已在门口向梦忆柔躬身道:“奉院主谕,假如梦姑娘已整理妥善,便请启行,院主已在宫门相候。”

  梦忆柔起身道了谢,由那名小使女提着一个小小绣金囊袋跟着行去,几人到了太真宫门口,寒山重早已在了,他旁边,承天邪刀禹宗奇及丹心魔剑金六二人正含笑的向梦忆柔点头,寒山重的叱雷及另一匹毛色赤红油亮的骏马,由两名浩穆壮士牵着,在昂首扬蹄的随时待行。

  寒山重过去接过那名使女手里的囊袋,亲自扶着梦忆柔上了那匹赤红马儿,他回身向禹宗奇及金六道:“禹殿主,金堂主,山重走了,大约在两三个月内便。可转回,院中一切有烦二位操劳调度了。”

  禹宗奇呵呵笑道:“院主早去早回,院中上下,自有本殿及金堂主负责,院主勿忘随时与本殿等保持密切联系,只等院主回来,呵呵,我们就可以大大热闹几天了。”寒山重笑道:“这个当然……”

  金六忽然上前一步,有力的道:“院主,白龙门不可轻饶!”

  寒山重哧哧一笑,道:“人已不饶我,我岂能再饶人?”

  金六退后与禹宗奇站在一起,二人同时躬身行礼道:“恭祝院主,梦姑娘及本院所属人马一路顺风。”

  寒山重抱拳道:“谢了。”

  掠身上马,抖缰绳与梦忆柔的坐骑并辔而去,但是,他们却不经梦桥,径直往宫后奔驰。

  梦忆柔紧握缰绳,奇怪的道:“山重,我们不走大威门出去?”

  寒山重将叱雷驰近了一点,笑道:“浩穆一鼎外出,礼仪繁重,且招人耳目,免了也罢,咱们从后宫的侧门出去,省事得多。”

  说着,双骑已穿过花径园林,几曲几折,来到一片黑色大理石墙壁之前,右方不远处,有乌黑沉重的铁门一座,正在大大的启开,一名黑衣骑土在马背上静静侍候,这名黑衣骑士,正是方才护送梦亿柔来至太真宫门口的司马长雄。

  寒山重与梦忆柔相偕奔骑出门,司马长雄随后赶上,一条碎石小路,弯弯曲曲的在一片芦花中蜿蜒伸展,三骑驰了盏茶光景,已来到一条宽阔坚实的土路上,这条土路,可以一直奔下骑田岭,只是道路两旁的新草林丛多了一点。

  土路之上,嘿2两百名黑巾,黑衣,虎皮披风的浩穆壮土早已在鞍上肃候,为首者,赫然是浩穆左卫金刀呼浪迟元,他的两侧,一个是紫星殿的生息陀罗包川,一个是两极堂的神钓曹耐吏,押后的,是一个满脸大麻子的魁梧大汉,这人乃银河堂煞手之一:“二判官”萨牧非!

  寒山重等三人飞骑一到,迟元已高声呼道:“票院主,万事舒齐。”

  寒山重笑了笑,挥挥手,这二百骑已在迟元率领下狂奔而去,在一片密雷似的蹄声里,刹时已消失了踪影,像旋风突起又息。

  司马长雄纵骑上前,躬身道:“院主,长雄先行开道。”

  寒山重点点头,司马长雄放马去了,他回过头向梦忆柔关切的道:“用过早膳了?”

  梦忆柔伸出舌尖在婿红的嘴唇上舐了一圈,慢慢的道:“用过了,全桌十二个银丝卷,四张枣泥莲子饼,八块玫瑰千层糕,两条炸甜卷,六个鲜肉包子,一方嫩冻桂花糕,一碗原汁鸡汤,一碗燕窝汤,一碗参汤,一碗珍珠玉米粥,再加上八碟小菜,哦,都让我装进肚子里了。”

  寒山重哈哈大笑道:“好家伙,真是食量惊人……”

  梦忆柔哼了一声,嗔道:“你这人呀,不怀好心眼,每天早晨填鸭似的弄这么多东西给我吃,存心要叫我发胖,那时你就可以取笑我了,是不?”

  寒山重一把搂住梦忆柔的细腰,笑道:“别冤枉好人,我是怕你吃得少,你身体又坏,这怎么行?将来我的妻子要成了个病美人可就惨了。”

  梦忆柔“嗤”了一声,又嗔道:“你有几个妻子?人家不知道的,看你每天早晨满桌满盘的往里面端,还以为你有三宫六院七十二纪呢……”

  寒山重哑然失笑,他牵住梦忆柔坐骑的缰绳缓缓往前行去,梦亿柔瞅着他,轻轻地道:“喂,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寒山重无可奈何的道:“说什么呢?再说多了,又得挨训,唉,这年头儿,连老婆都要欺负丈夫了,真叫人伤心……”

  梦忆柔银铃似的笑了起来:“哼,算你还明白,我不管你是什么浩穆院之鼎,两湖一川的霸主,我只知道你是我的丈夫,我的夫君,就要听我的话。”

  寒山重眨眨眼睛,道:“好吧,人家说了怕妻子的男人才有福气……”

  “当然啦,家有贤妻,才有良相,你听过这句话?”

  寒山重又哧哧笑了,道:“小柔,你还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孩子,这些驭夫之言却是从哪里听来的?”

  梦忆柔挺直的鼻子皱了皱,道:“不要你管,对了,山重,以后太真宫多调些使女进去好不?整个宫里只有四名使女实在太寂寞了,一点生气都没有,严肃得可怕。”

  寒山重毫不考虑的道:“依你,再征调二十名够不够?”

  异常的欣喜浮上梦忆柔的面颊,使她看来更明媚了,她小百灵鸟似的道:“山重,你不要以为我需要这么多人侍候,我才不哩,我只是看她们四个人一天到晚寂寞得很,连个大声说话的人都没有,而宫里上上下下又全是些大男人,他们的工作,有很多是女孩子也可以做的,抽调他们去干一些适当的事情不是好得多吗?将来,山重,我不要任何人服侍你,一切都得我自己来,不管你的饮食起居与穿着,都由我给你预备……”

  寒山重伸过手去握住梦忆柔的小手,真挚的道:“我愿意如此,小柔,将令堂也接来浩穆院如何?”

  梦忆柔大眼睛里闪过一道光彩,兴奋的道:“真的?我早就这样希望了,只是怕你不愿意……”

  寒山重豁然大笑道:“半载以还,小柔,你还看不出我寒山重的心思?我永不愿为了我而使你母女之间有任何愁苦,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离愁别绪在内了……”

  梦忆柔握住寒山重的手掌在唇上重重一吻,像个小孩子般大叫道:“山重,我好高兴啊,我要发泄这过份快乐的积郁……”

  她策马狂奔而去,寒山重笑着摇摇头,快马跟上,边关注的呼道:“小心点,忆柔,你这匹‘追日’马容易发野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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