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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宫秋云接着道:

  “我根本就没听爹提过这桩借钱的事,实际上我们的确也不需要借钱来做什么,而戴玉魁家当虽厚,平日却视钱如命,吝啬刻薄得很,就算爹真想借这笔钱,戴玉魁亦未必肯借,是以我一见那纸借据,仅只错愕片歇,马上断定属于假造,但戴玉魁却翻了脸,一面派人将我监禁,一面告诉我偿债的条件——要我做他的第四房妾侍,我这才知道,姓戴的骨子里真正打的是什么主意,靳大淑,就这样我被他关了三个多月,日也来逼,夜也来迫,害我差点发了疯,最后实在是走头无路了,只有咬着牙依了他……”

  靳百器暗里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典型的土豪使诈逞威、诱迫弱女屈服成淫的故事,似这类霸王硬上弓的丑剧,仍不停不歇的在人间世上演着,业已演了成千上百年啦,往后,只怕还会继续演下去……

  牟鼎跟在官秋云的语尾后面恨恨地道:

  “靳大叔,你说这戴玉魁是不是狼心狗肺、头顶长疮、脚底流脓,坏到了透顶?!”

  靳百器一笑道:

  “你呢,牟鼎?你和官姑娘是怎么认识的?又怎么福至心灵的想到去救了她出来?”

  牟鼎脸孔红红地道:

  “我认识秋云,是在三年前的那个夏天,我正好和几个朋友约齐到梧州‘散花河’去划船,秋云在河边洗衣裳,不小心一件上衣随水飘走,她慌忙伸腰去钩,由于重心不稳,人就栽进了河里,我看到了,立时跳下水中,把秋云拖救上岸,就这么有了结识,然后,我每年必定借故跑梧州几趟,和秋云见面,直到这一次,我隔了半年才来,却做梦都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漏子,在又急又气的情形下,我先花钱买通了戴家的一个门丁,乔装运旧油篓子的车把式潜进戴家,靠那门了的指引找着了秋云,就着原车,把秋云藏在油篓子里载了出来,岂知刚换过衣衫没逃出多远,竟被戴玉魁和莫远两个杀胚追上,我们以为逃进林子比较有生机,其实不是那么回事,若非遇上大叔你,只怕我两个早已横尸林中了……”

  靳百器道:

  “原来尚是今天的事,我以为二位和他们捉迷藏已经捉了好多天了呢!”

  牟鼎窘笑道:

  “只这一天就受不住了,如何还挺得下好些天?现在回思先时光景,犹不觉后颈冰凉,头皮发麻,真叫鬼门关上打一转了!”

  瞅着这位年轻人,靳百器笑道:

  “看你身手还称得上矫捷,想也练过几日?”

  牟鼎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说来惭愧,靳大叔,我们牟家,讲起来也算是武林世家,家父的一身功夫十分了得,黑白两道上也大大有名,我对这一方面却兴味缺缺,只在幼时跟随家父学过一段短时期的基本入门动作,此后就又丢下了,所谓能跑能跳,不过仗着年纪轻,腿快胳膊活而已……”

  靳百器不经心地问:

  “不知令尊的名讳是?”

  牟鼎忙道:

  “家父名叫牟长山,一般人都称他为‘无相算盘’,未悉大叔是否曾有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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