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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靳百器神情阴郁的道:

  “我倒并不如是想,世间事,不如人意者十常八九,大娘,计划是这么安排的,到时候情况是不是一定照我们的推测发展,谁也不敢笃定!”

  崔六娘瞪着眼问:

  “这又是怎么说?”

  靳百器低沉的道:

  “‘大龙会’的角儿不是傻子,我们怎么打算,他们也照样会怎么打算,要是他们对形势的研判与我们相接近,事情就不容易……”

  崔六娘急道:

  “既然如此,何不改变一下计划,也好叫那干王八羔子来个束手无策!”

  靳百器唇角浮起一抹酷厉的笑意,不徐不缓的道:

  “大娘,此中我们只占了一点优势——主动操之在我;事先的布局在我,而且,我们以静观变,对方乃处于被动,明暗相较之下,步骤乱不乱,就要看他们的能耐了!”

  崔六娘喃喃的道:

  “似乎有点冒险……”

  靳百器道:

  “没有任何一场杀伐是不冒险的,大娘,天下何来必胜的赢家?”

  咧咧嘴,崔六娘道:

  “呃,说得也是。”

  不知怎的,这位素以凶泼见称的“狼婆子”竟突然打了个寒噤,隐隐中,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味道不对,腥腥闷闷的,仿佛是,呃,那种血淋淋的气息。

  终于到了行动的日期,这一天,灰云低压,天色阴沉。

  照路程的远近计算,“近安城”的位置远在“血魂山”朝北百余里的地方,距离“三叠岗”也最迢遥,远途先行,而分散兵力亦可避免敌人耳目,大清早,孟君冠已经率领胡甲、大头目绞康之下二十余骑绝尘下岗,午前,路途次远的“鹰堡翼”亦带头登程,他们的目标,是“白马坡”。

  不到黄昏时份,负责攻击“王头集”的崔六娘已偕同“鹰堡”大头目洪琛及前往“吴县”城外布桩埋伏的卓望祖等携众上路,“王头集”隔着“吴县”只有十多里路,崔六娘与卓望祖的人马刚走,靳百器已交待范明堂传令下去,自己这支队伍准备随后开拔。

  此刻,天光昏暗,已是傍晚了,不知何时起了风,凄凄幽幽的风声,宛如小寡妇的呜咽,怪愁人,也挺“疙瘾”人的。

  范明堂一身劲装,满面霜尘,衬着他颔下虬髯,斜背兵刃,越显得杀气腾腾,有骁勇莫当之概,他正奔回来向靳百器躬身回命:

  “二当家,兄弟们全准备好了,只等二当家一声号令,即可上路!”

  靳百器手里执着缰绳,好整以暇的望望天色,平淡得像在闲话家常:

  “吩咐下去,郑祥松前面骑队三里为斥候,我带头,你与金秀殿后,单骑相连,成纵队出发!”

  一声应喏,范明堂甫始转身,大寨门外,暮霭晦迷中已隐约传来一阵急骤的马蹄声,蹄声敲在地面,又快又密,恍同响起成串的闷雷,由远而近,竟是直指靳百器等立身之处!

  范明堂神色微变,回头目视靳百器,二十余名尚未上马的“鹰堡”兄弟,也纷纷向来路探望,有的人甚至已伸手握在家伙上!

  靳百器眉头微皱,松下手中马缰,向前走了几步,范明堂迎过来低促的道:

  “二当家,来骑好像只有一乘,但不管来的是谁,未免不是时候——”

  顿了顿,他又道:

  “要不要先行拦截?”

  靳百器平静的道:

  “不必,且等他来,单人匹马,就算来意不善,还能翻上天去?”

  于是,蹄声更近,尘头卷扬处,已可看清那是一匹异常雄健的高大马儿,而这匹马实际上也非得如此雄健高大不可,因为它鞍上驼的也是一个块头魁伟的汉子,巨人巨马,急奔眼前,颇有几分泰山压顶之势!

  靳百器凝目细瞧,不由失笑,敢情马上骑士竟然相识,来人不是别个,正是“无相算盘”牟长山的得力手下“飞象”林妙。

  这时,范明堂亦已辨认出来人为何方神圣,他有点诧异的道:

  “咦,这家伙不就是林妙吗?他不跟在牟长山身边侍候着,却怎么摸来了这里?”

  靳百器道:

  “一定有原因,只不知是善意抑或恶意,看他这般快马加鞭法,倒不似赶着触霉头来的……”

  范明堂露齿一笑:

  “凭他一个人的能耐,要想触我们的霉头,未免不可思议。”

  几句话间,林妙连人带马已冲入寨门,并直奔靳百器与范明堂身前而来;尽管夜色初降,林妙的眼睛却尖,一抬招子已看到了靳百器,屁股尚粘在鞍上,他已急忙忙的开口大叫:

  “靳二当家,靳二当家,我是林妙,奉了长山爷口谕,特地兼程赶来,有下情上禀,还请靳二当家千万莫起误会……”

  靳百器和颜悦色的道:

  “不要急,慢慢说话,我不是那么不辨香臭的人,你放心好了。”

  林妙翻身下马,冲着靳百器重重抱拳,边喘吁吁的道:

  “长山爷交待,先向靳二当家请安问好,并有些许消息陈达尊前,长山爷说,这些消息可能会对靳二当家有用!”

  先不去想牟长山为什么突然态度转变,且亲善至此,靳百器单刀直入的道:

  “多谢大户关照,林妙,有什么消息,还请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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