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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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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了呆,“作手”惊疑不定的道: “客官,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一翻手,任霜白先把桌面上那只供掷骰子用的白瓷青花大碗扫落地下,再一翻手,清脆沉重的一记耳光已掴到“作手”的脸颊上;瓷碗的散碎声夹杂着巴掌的击肉声,顿时震憾了敞厅内的每一个人! 这一己耳光,直把那“作手”打出三步,背脊倒撞上后面的一扇绢彩图绘的屏风,屏风“哗啦啦”倾翻,“作手”已经是满嘴鲜血,一边脸颊也发酵似的肿胀起来! 任霜白顺势抬脚,足尖挑处,偌大一张赌台飞掀丈外,唏哩哗啦跌成四分五裂。 须灾之间,敞厅里“金鸿运”的几个执事人员全愣在当地,个个尚摸不着头脑,任霜白趁此空隙,抢步向前,抡臂踢腿之余,一套华贵的酸枝套铺朱红锦垫的桌椅亦砸得支离破碎,他猛然转身,另只长几掷出,“劈砰”一家伙连那扇雕花格子窗也撞为稀烂! 直到此刻,“金鸿运”的执事们才回过神来,倏而惊悟这不是捣场子来了么?多少年来“金鸿运”已不曾发生过这种情形,吃惯太平饭的他们,竟连提防“扰场”的警惕性都疏怠啦。 首先有反应的便是那胡三泰,他吆喝一声,扑向任霜白,嘴里大声嚷叫: “你他娘的你,果然是你在找碴,我早就看你不地道,这下你的麻烦大了!” 任霜白等他挨近,虚虚—晃,抖掌又是一记耳光,打得这胡三泰鬼叫连声,身子倒旋,差点跌了个大马趴! 于是,其余的三四名执事叱喝不绝,纷纷冲了上来,凶神恶煞般欲待靠着人多逞暴——任霜白脚步轻滑,双掌起落如风,一阵掴颊声随即串接密响,三四名执事瞬息里业已滚撞成一团! 那胡三泰手捂红肿的脸腮,挣扎着勉强撑立,口齿不清的嘶喊: “来人呀……快来人呀……有人掀场子、拆招牌来啦,伙计们还不把他圈住?” 这辰光,任霜白反而静止下来,他双手拢在衣袖内,好整以暇的靠墙站住,目光四巡,仿佛正在欣赏他自己的一番杰作。 四下滚跌的赌场伙计们各自鼻青脸肿的爬将起来,却只敢直着喉咙帮腔呐喊,没有—个有胆子往前凑上半步。 胡三泰手指任霜白,跺足叫骂: “你这不开眼的东西?你是吃了狼心豹子胆啦,也不打听打听‘金鸿运’是谁的物业?谁在当家?居然敢登门生事,砸场伤人!我告诉你,你的娄子捅大了,便拿十条命来顶也顶不上!” 任霜白笑容可掬的道: “胡管事,且请稍安勿躁,暂息雷霆;我知道这是谁的物业,亦明白是谁在当家,我之所以如此施为,自有我的道理,这段过节,与你无关,你最好置身事外,只等那当事者出头了结就行。” 胡三泰朝地下“呸”声吐了—口血水,气冲牛斗: “娘的个皮,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你配和‘金鸿运’作对?这分明是藉机讹诈、蓄意勒索,怕只怕你打错了算盘,找错了对象,主意出到‘金鸿运’头上,你他娘是瞎了狗眼!” 任霜白不以为意的道: “在我有更进一步的行动之前,胡管事,你最好赶快把那当事人,也就是你们的太上东家崔颂德叫来,否则,一朝惹我性起,放把火烧光这片害死人的‘金鸿运’,你可当得起责任?” 胡三泰张口结舌了半晌,才瞪着眼道: “什么!你是说,你和我们崔老爷子有过节?就凭你?你怎么配和老爷子搭辄?” 任霜白冷声道: “人与人之间,总有许多难以解释和意想不到的际遇,没有什么配不配的问题;胡管事,那是长久以前的事了,你不明白,你也不须明白,只要把崔剥皮找来,你就算尽你的本份了!” 又吐了一口血水,胡三泰恶狠狠的道: “早就有人通报去了,你不用张狂,有种的也别跑,且等着瞧!” 任霜白道: “我不会跑,胡三泰,我来这里砸你们的场子?原不是为砸了就跑而来。” 一挥手,胡三泰大叫: “伙计们,堵住他,娘的,我就不信护场的兄弟一到这小子不破胆!” 几名赌场执事你看我、我望你,推挤了一下,总算趑趑趄趄的朝前凑近数步,差堪象征性的“堵住”任霜白了。 一阵杂沓的步履声从敞厅门外传来,十几条彪形大汉随即涌现眼前;这十几条牛高马大的汉子俱手持兵器,来势汹汹,气焰好不慑人。 胡三泰一见来人,忙不迭三脚并做两步急迎上去,手捂腮帮子一声惨笑: “柴头儿,你老可来了,咱们这里叫人拆摊子啦,我和几个伙计遮拦不住,也吃那泼皮打成了这般模样,柴头儿,你老好歹给大家做个主吧;喏,就是那个靠墙站的东西……” 被称呼为“柴头儿”的汉子,年纪约摸五十上下,头发黑白斑杂,脸膛宽阔泛紫,穿一领倒翻老羊皮里子的扎腰长袍,颇显几分威武;他闻言之余,先一挥手把胡三泰支到旁边,又环目示意身后各人占据位置,眨眼间,已将任霜白围住。 哈着腰矮了半截的胡三泰赶紧开腔: “可千万不能小看了这厮,柴头儿,我们四五个人犹经不起他一只手折腾,几巴掌下来,倒掀翻了一地,你老得小心点!” 瞪了胡三泰一眼,柴头儿鼻孔中重重哼了一声,似乎对胡三泰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言论,大大不以为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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