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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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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继耀道:“韦大侠是说……” 漠然地,韦天爵吞了个蟹黄包子,道:“停止呼吸!” 像这等人物,唐、柳二人自然十分好奇,希望知道是谁了,也都以询问的目光望着韦天爵。 摊摊手苦笑着,韦天爵道:“连我也不知道这位高人是谁,但我可以透露一点,那就是这位奇人的身份和家师在伯仲之间。” 唐、柳二人为之震动,本来韦天爵的身手就比高凌宇略高半筹,试想和他师父身份相同的人物又该如何高超! 杂纸铺后面小屋中飘出了浓烈药味,李乾正把已煎好的药汁倒入碗中端进内间,江振禄坐在床上,脖子上的伤也好得多了,而李乾的腿也用油纸糊着药。 李乾道:“师兄,药是趁热吃好,快吃了吧!” 接过喝了一口,五官都挪了位,道:“我一生最怕吃药,要不是你逼着我吃,我死了也不吃的。唉!……” 倚在门框上,李乾抹了一下清涕,道:“还不是为了他们高家的事?师兄,你说高凌云这家伙是个什么玩艺儿?” 肃然摇头叹气,道:“李乾,要不是命大,那天晚上咱们师兄弟必然升天归位。如今想来,说不定是铁姑娘自知也不是高凌云的敌手,要救咱们,故意在风头大叫,引走高凌云的。” 双臂叉胸,不以为然地,李乾道:“那女人也不是什么讲道义的货色,她为什么要救咱们?师兄你心地太厚道,总是吃亏的。” 江振禄道:“李乾,前些日子在那豪华画肪上由柳怡斋陪伴饮酒,而红歌妓却被韦天爵捷足独占那一位,不就是高大侠吗?师兄相信他当时也认出咱们二人,只是有柳怡斋在一边,不便相认罢了!咱们弄翻了韦天爵的画肪,把华素素弄到高大侠的画肪上,惹怒了韦天爵,此后就没有再见到高大侠。我事后觉得那一手太孟浪,也许会为高大侠招来杀身之祸哪!” 哼了一声,李乾道:“也许人家高大侠根本不领这份情呢!咱们这叫做剃头担子一头热,自作多情呀!” 喟然地,江振禄道:“师兄在武林闯荡了近三十年,不论如何深沉的人,只要师兄和他相处数日,就能看出他的为人和本性来。我以为高大侠绝对是个心口如一的人。” 撇撇嘴,李乾道:“师兄既然有这么多的经验,却差点死在那个宫莲花的手中。奶奶的,那又是为了啥?” 的确,人心难测,江湖经验有时也不可恃。 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倒影屋中,淡淡的,几乎看不清,这是下弦月的清辉造成的,床上的江振禄首先看到,道:“什么人?” 李乾正要回身查看,一只手捏住了他的脖子,一根指头按在他的“天窗穴”上。这当然是个大行家,李乾可不管那一套,扯着嗓门道:“他奶奶个熊!这算什么好样的?有种的松开手,咱们拼个高下。” “嘎”然一声怪笑,来人轻蔑地道:“就凭你这块料吗?娘格细皮!给我提鞋,我还嫌你的指头粗哩:“ 江振禄立刻就知道是谁了,道:“是柳大侠吗?有话好说,先放了手,请进来喝杯热茶聊聊如何?” 运指如风,连点李乾三处穴道:“砰”的一声把他丢在内间地上,拍拍手走进来,一只鼠目在江振禄身上梭溜不已。 摊摊手,江振禄道:“柳大侠请放心,江某受了伤。喏!刚煎的一碗药还没有喝完哪!说起这个伤我的人来,也许柳大侠不相信。” 柳怡斋倚在门边,面孔一半向外,一半监视江振禄,道:“谁呀?要伤你们二人,可不须什么高手吧?” 江振禄道:“那是当然!不过这一位可就不是庸手罗!要不是临时有变,我们师兄弟是逃不出那一劫的。” 不耐地挥挥手,柳怡斋道:“到底是谁?” 江振禄喟然道:“马公子马凌云……” 微微一愕,鼠眼盯了江振禄一会,道:“真是他?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他没有杀你们?” 江振禄道:“在夫子庙后面,大约是八九天以前深夜,他正要下煞手时,上风头传来了一个女子的怒叱声:你算什么男人……连个怀孕的女人,都不放过……我和你们拼了……” 微微一震,柳怡斋喃喃地道:“她果然来了!果然怀了孕。你们有没有看到那女人是谁,以及那几个拦截她的男人又是谁!” 摇摇头,江振禄道:“不知道,在当时,我们师兄弟二人都伤得不轻,也无暇去查证那件事,立刻离开了现场。” 柳恰斋得意的笑笑,道:“孙七那小子的一肚子鬼画符,自以为玩得挺不错,哼!在柳某面前来那一套,无异是班门弄斧,巫门鬼歌。马公子待他不薄,他竟敢私通外人收留你们,显然想图谋不轨。” 江振禄道:“那是因为孙七兄良知未泯,明辨是非,在这芸芸众生之中,总有少数几个义人烈士,把生死置之度外,为沉沦的人心下一剂猛药,匡正风气,振衰起靡……” 院中有沉重的脚步声,正要下毒手的柳怕斋回头望去,孙七的兄长,也就是扎纸匠那个聋哑的人站在门外,比手划脚,“啊啊”连声,似在表示外面有人找柳怕斋。 指指鼻尖,柳怡斋道:“是找我的?” 聋哑连连点头,柳恰斋也不知来人是敌是友,如果先出去看看,这师兄弟二人可能会溜了,他决定先宰了人再说。 伸出操在衣袖中的手,五爪如钩,向床边逼近,道:“江振禄,像你们这些料子,本就不该到金陵来凑热闹的,人类最可悲的事,就是不知道自己的斤两……” 爪子亮出,江振禄就知道要糟,自己受伤未愈,绝非敌手,甚至就算是好了也非其敌,急切中往一边横挪两尺,已自枕下摸出双环。 但在此同时,一道劲风自柳怕斋脑后袭到,这小子玩阴森的是祖宗辈,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暂时放弃江振禄,回过身来,发现聋哑的人的大匕首已到了他的前胸不到五寸之处! 也许是发狂,或者诚心要江振禄在死前就魂飞胆裂,电闪张臂一夹,大匕首竟被夹住未能一下了拔回来。非但袭哑的人低估了柳怡斋,连江振禄也没高估他。 用力一拔未抽回匕首,聋哑之人绝不恋战,松手扭身往外疾窜。几乎没看清柳怕斋是哪一只手捏住大匕首出手的,“哩”地一声,巴首由聋哑者的后颈戳入,然后把门板洞穿,把一具尸体牢牢地钉在门上。 几乎是眨眼间的事,一个终生残废,身世苍凉,却又明知自己不成而又义不容辞硬拼的可怜人,就这么悄没声地走了。 不忍和愧疚,使江振禄勇气倍增,像这样的人都敢一拼,他江振禄要是畏缩,岂不是白混了。 江振禄磨切着牙齿,冷竣地道:“姓柳的,你是个屠夫,也是个没有人性的杂碎!姓江的也许不成,但要和你硬干一下……” 斜睨着江振禄,轻蔑地笑笑,柳怡斋道:“这正是所谓:火烧纸马店……迟早要归天。这老小不自量力,自己找死,也算是求仁得仁,你该为他庆幸才是。他是个残废的人,’活着也是受罪,不如早死早托生……” 双环一错,江振禄双手伸缩,不留分毫余力,一口气攻出三十七环。一个人要是诚心拼命,活不活就无所谓了,这股子狠劲是不可轻估的。 但是,柳恰斋是个深藏不露的人物,也可以说是马凌云身边的一支伏兵。三十七环刚刚攻完,两只怪手伸入一搅,江振禄尖叫一声,左手中的钢环已被夺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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