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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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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了好大的劲,侯爱凤才在一处岩壁找到了秘道的入口。 那秘道确实不容易发现,它是两大岩壁中间的隙缝,极具天然形式,一眼望去,决不会想到它是个人工秘道,莫怪乎侯爱凤来过了,还一时找不到。 这时候,当然,谁也没再开腔了,即连脚步也放到最轻,他们随着侯爱凤身后,鱼贯而入,秘道很窄,自然也很暗,所幸侯爱凤亮出火把子,走起来才没这么吃力。 这秘道好长,足足走了有半炷香时分,方到达一间秘室。 这间秘室很是不错,有床、有桌以及其他器皿,一应俱全,和一间房间一样,甚至更好,只是它在地下不公开罢了。 明毓秀握住侯爱凤的手,低声问道:“爱凤,这就是你所说的秘室是吗?” 侯爱风似乎有些儿激动,但自从那次邵真鼓励了她之后,她真也没再流过泪,每当她哀伤或哭之时,她就会用力的吸口气,嗯,现在地就吸了一口气,方缓缓启齿道:“是的,明姐姐。” 她将桌上没燃完的半根蜡烛点亮了之后,便请大家坐下休息,随即步上一条往上通的南道走去。 摸摸亮秃秃的脑瓜顶子,陀敏寿用手肘敲了一下身旁坐在椅上的大牛,低声道:“喂,大牛啊,这太妙了哪,真太妙了哪,回去之后,我们也应该在会主,哦,就是那小子卧房底下,也搞个这么个玩意你瞧怎么样?” 打了个哈欠,大牛没好气的哼着声:“土蛋兼草蛋,搞这玩意干吗?这已是过时啦,也用不着啦!咱该弄的是将那小子的卧房,尤其是床,要加宽、加长、加大就是了。” 抓着头皮,陀敏寿迷惑的望着他:“干嘛说到床上去了?” 翻翻眼,瞪了瞪眼,大牛扯着鸭喉咙道:“别人是不开窍,你,他妈的是死窍猪也比你秃头聪明了的,难道你想让那小子睡床下,几个婆娘睡床上啊?” 尽管他俩声音放得很低,但这石室却有回音,是以邵真他们听得清清楚楚。 侯大柱和胖伊玲听了掩嘴轻笑。 明毓秀则装作不曾听见,但她那一张脸却红得像烤熟的地瓜。 邵真啼笑皆非的走近大牛身边,附着他耳畔:“猪獠,你再不吐人话。” 正说着,侯爱凤已返回来,邵真他们三兄弟也就停止谈话,大家不约而同的围住她,关注问:“爱凤,如何?” 侯爱凤凝声道:“丁鬼子正在陪他的朋友打牌九,可能要一个时辰之后才能结束。家母要我们稍稍等候,她要我向各位致歉,她不能下来和各位见面,她必须立刻冒险去通知‘金剑银鹏’准备,待丁鬼子回房之后,我们猝然出其不意将他干掉,立刻焚屋为号,‘金剑银鹏’便会从中发难。” 微微一停,面上露出喜色,接道:“情形好得不能再好,丁鬼子因为朋友来,他和他的心腹们俱皆喝得醉醺醺的,另外‘金剑银鹏’也争取到了东护法‘女煞星’刁艳红,和南护法‘魔猿’的拥护,愿意共同起事。其外的天地玄黄四个舵主,亦已表示,他们也将按兵不动,不予追问。” 欢欣的抱住她,明毓秀大喜道:“爱凤,这真是天赐良机,太棒了啊!” 众人心头是一阵惊喜,他们七人就在秘室里等待,他们觉得这一个时辰,仿佛就是一年那般长久!终于,一个时辰过去了。 侯爱风立即迈上市道去,须臾便转回来,朝大家低呼一声:“是时候了。” 上了南道,是一间酒窖。 众人这才发现南道口是靠着最里的角落,用一只空的酒罐遮放着,非极端细心的人,是无法发觉的。 以极微极微的声音,侯爱凤道:“酒窖上去之后,是间小厨房,过了小厨房便是厅堂,厅堂上有‘八无常’的两名无常在值夜,其余的六无常在左偏的厢房里寝眠,悄悄的挨近厅堂。” 厅堂上,坐着两名身材粗壮,面貌凶猛的背刀汉子,显然他们就是“血斧”的‘无常侍卫”。” 只见他俩正在大碗、大碗的喝着酒,配着好一大包卤菜。 “大瓜子。”右边的浓眉汉子已有几分醉意:“我就别喝得太多了,醉倒了就糟糕啦,万一查哨的来,咱就吃不了兜着走哪。” “二瓜子,别他妈的扫兴。”左边的的大嘴汉子打了一个酒呃:“这是夫人犒赏咱们的茅台酒呐,要不现在吃了,被五瓜子那酒鬼知道的话,嘿,尿都吃不着啦,头子今天陪客人喝得醉醺醺的,早就抱着夫人乐子去了,别担心他会知道。至于查哨的,放心,今天正是右卫主哪,他人最好了,决不会别我们的排头。就算是凶巴巴的左卫主来查哨,也没啥好怕的,已经入年关啦,他总不会这么不通人情,年关也在骂人吧?再说,有些弟兄已不司班,则在家里抱着老婆乐了,咱还在熬北风,喝点酒,算啥?” 哦了几声,二瓜子醉眼朦胧道:“哦,大,大瓜子,我醉,醉啦,我要去叫三瓜子来代我的,的班,班。” 伸手把他拉回椅上坐着,大瓜子拈了块猪耳朵,用力的嚼着:“二瓜子,你他妈的到底还有没有气?三瓜子那张嘴和婊子下面那张生毛嘴一样,只不过婊子的是直的罢了,专吃‘油炸桧’,而三瓜子那张嘴是横的,遮不住三分事,要是他来代你的班,知道咱在这享乐子,准嚷闹出去,岂不糟了?得,别去叫他了,你就伏在桌上睡会儿吧,我站在门外帮你把风。” 大瓜子话没完,二瓜子忽然吁了声:“大瓜子,外面好像有什么人来看了,我听到了有声响。” 连忙将酒壶、杯子和卤菜藏到桌底下去,大瓜子用袖子用力抹抹嘴巴:“二瓜子,大概是右卫主查哨来了,咱快站到门口去,他人虽好,不会骂我们,但总有点不好意思啊。” 二瓜子酒似乎也醒了,连忙踏出门外去,忽觉眼前一花,一只剑尖已穿过他的胸膛,连哼也没哼一声,便躺在血泊中见阎王大哥去了! 大瓜子起步较慢,一见,七魂已去了六魂,他猛然张口叫:“有刺…哇!” 大瓜子正说到“刺”,当真一把剑刺到他脑瓜子里去了! 这时候,明毓秀已当先冲进来,她提着血淋淋的剑,一脚踢开左侧的房门,同个时候,邵真和侯爱风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进了“血斧”丁也的房里! 随后的大牛、陀敏寿、“黑鹰”和胖伊玲,也跟着明毓秀闯进“无常侍卫”的房里,可是当他们进去的时候,只见明毓秀那把剑业已无情的刺进一名只穿着短裤,正想穿窗而逃——也是最后一名汉子的背心! 丝毫没有停留,他们五人立刻转往“血斧”丁也的房里,甫一进,便闻一声凄厉惨嗥扬起,——邵真那把五寸不及,光芒灿烂,刺人眼目的“眨眼剑”正好刺入一名身高体大,裸着上身的五句汉子——“血斧”丁也的喉头间! 嘶嚎着,“血斧”了也像是痛苦万分的甩去他手中那只一尺长一点的双刃斧头——是巧合?还是“血斧”丁也本来就是这个意思?只见那被猛甩出的双刃斧一丝不差的劈射入蜷伏在床角的一名中年妇人的胸膛! “娘!”惊魂欲裂,侯爱凤扑了前去! 当她发现那妇人的胸骨已被那只双刃斧深砍进去之时,她立刻转身扑向摇摇欲坠的“血斧”丁也! 这时候,外头已传来汹汹的人声,明毓秀,胖伊玲,“黑鹰”、大牛和陀敏寿连忙冲到厅堂会,只见黑压压一片人潮冲扑而来。 一剑劈飞了当先冲进门来的三名汉子,明毓秀大叫道:“小胖!快燃火烧屋啊!” 话没完,陀敏寿业已抱着两三床棉被,大牛则取下壁上的油灯盏,连油带火的抛向陀敏寿怀里的被子!轰然一声,棉被立刻猛烈燃烧起来! 连忙将着火的棉被抛入“无常侍卫”的房里,陀敏寿哇哇大叫:“吃狗屎长大的,你想烧死大爷不成?” 冲到门口,大牛咧嘴道:“秃头,叫你娘的大头,烧了你几根鸟毛,大惊小怪的?” 此时,“无常侍卫”的房里已烧起来,而且渐渐蔓延到正厅来,蓦然,一阵杀声震天的喊叫声传来!门外的人潮忽退了下去,只听有人叫:“啊!外面也有刺客啊!” “不是刺客,是一大片人哪,一定是我们的仇家杀进来了。” 见人潮退下去,明毓秀等人连忙转入右侧厢房,只见侯爱凤抱着她母亲的尸体痛哭,不禁急道:“爱凤,快走,火已快要烧到这里来啦!” 胖伊玲也急道:“再不走,我们就回不到秘室去了。” 但侯爱凤仍在哭着,干脆,明毓秀一把将她楼入怀里,抱住她就走,当他们回到秘道之时,地面上业已成了一片火海。 “金鹰堂”城楼上的横匾已换成了“紫巾帮”。 城门启处,奔出一行人。 他们是邵真、明毓秀、“黑鹰”、胖伊玲,当然还有大牛和陀敏寿,但却少了侯爱凤。 每人的脸上俱是轻松愉快之色,和来的时候一样,大家啼哩哗啦的说成一堆。 策马趋前与邵真并骑,明毓秀脱着他道:“真,你好像不大对?” 微一怔,邵真道:“哪不对了?” 美眸凝视,明毓秀道:“爱凤与你挥泪相别之后,你若有所失,恍恍惚惚的,仿佛失了魂一样,不是么?” 避开她的眸光,邵真若无其事的耸了下肩:“瞎说!” 话落,忽见后面急追来一骑,而且直呼道:“等等哪!” 众人一愣,收缰勒马,转头望去,邵真忽大喜道:“侯爱凤!” 弹指,侯爱凤业已来到了众人之前,胖伊玲惊讶道:“爱凤,说好不用送了,你怎又一个人送出来了?” 请澄如水的眸子膘向邵真,侯爱民低声道:“我决定将‘紫巾帮’让彭大叔去经营了。” 瞪着牛眼,大牛嘎声道:“丫头,你这是干嘛的?好好一个帮主不干,多可惜啊?” 摇摇头,侯爱凤道:“丁鬼子和他的心腹那班贼都死了,家仇已报,心愿已足,我不想逐鹿江湖,而且我也没能力去经营它,而且我舍不得离开大家。” 不等她说完,陀敏寿忽摸着光秃的脑瓜子,嘿嘿笑道:“我知道啦,舍不得我们是假的,倒是有一个人你丫头舍不得离开却是真的!” 话落,除了邵真和侯爱凤之外,大家都笑了。 羞赧的低下粉颈,爱凤尴尬之极。 策马前去,明毓秀微笑道:“爱凤,咱一块走吧。” 大雪纷飞,掩住那一行人的足迹,但隐隐的,仍传来欢笑声——在笑声中渐渐消失了他们的踪影。 (全书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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