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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两个黑影警觉地转过身来,贴树藏身,轻轻地拔刀出鞘,便分开绕树急走。

  人从两面搜来,华姑娘便躲不住了。

  不等她有所行动,从右面绕来的黑影二看到了躲在树后的她,蓦地虎跳而起,半途拔刀冲来,不问情由,快速地拦腰就是一刀。

  华姑娘随王氏闯荡江湖,间关跋涉避仇潜迹,武功与经验非常人所能企及,胆气也超人一等。

  她不等刀光近身,斜刺里绕至一旁,起左手剑幻发一片青光,风生八步,磕开刀右手剑递出,夭矫如龙顺势冲刺,刺穿黑影的右大腿,贴骨贯入肉裂骨开。

  第二个黑影及时冲来,刀光漫天泻地,一阵快速的砍劈崩磕,刀法纯熟而猛烈,把姑娘逼退。

  那位右大腿中剑的黑影狂叫一声,忍痛从剑光下窜出,没想到窜错了方向,水声一响,跌入河下去了。

  第二个黑影救了同伴,没想到同伴反而跌落河中。

  天寒地冻呵气成冰,河水更冷,这一掉下去,性命难保,心中一急,虚晃一刀转身向河边奔跑。

  华姑娘一伏身,腾身扑上,剑光流泻,一剑刺入黑影后腰。

  那人失足滑倒,叫了一声,猛烈地扭动,刀也丢了。

  姑娘上前将人翻转,拍打着那人的面颊急切问:“你们是什么人?那一个赵爷?”

  那人伤中要害,出气多入气少,吃力喘息不住扭动,含糊的说道:“赵爷……要斩草除根……”

  姑娘追问:“那一个赵爷?”

  那人说话逐渐微弱:“京中赵……大人也要派人来……你……你躲不掉的……”

  姑娘心中又是一震,急问:“狗官怎么知道我们躲在杭州?你……快说!快说……”

  那人再也说不出什么了,身子已停止抖动。

  姑娘显不了许多,将尸首拖到桥头,往河里一推,再小心地沿河搜寻另一个跳河逃走的—人。

  她也要斩草除根,逃掉了那个人将是一大祸害。

  天黑如墨,小河两岸长满了凋树衰草,不易搜寻。

  但看清了遗留在地上的血迹,她心中略宽,血已经凝结,仍可嗅到血腥味,可知那人受伤不轻,受伤的右腿必定失去活动能力,跌落水中,性命难保。

  她立即返家,跃墙而入。

  王氏可不是正伏在院墙下?急急低声问:“我听到外面有声息,怎么一回事?”

  盛畹惊魂初定,拉了王氏往屋里走,一面说道:“两个可疑的人,伏在路上意图不轨,像是冲我们而来!”

  王氏楞了一楞说:“伏路?你问过了?”

  盛畹将经过说了,仍然心神不定,说道:“妈,会不会是京中七王爷的走狗,刑部赵狗官派人来查出我们的下落呢?要不怎说斩草除根?”

  王氏深以为然,摇头说:“他们太狠了。盛畹,你说走掉了一个,眼看要大祸临头,我们必须及早远走高飞。”

  盛畹想起了南枝,怎舍得走?说:“水冷澈骨,那人右脚已断了大半,掉下去不冻死也将溺死,怕什么呢?我不走,再天涯亡命,终非了局。”

  王氏不再反对,郑重说:“也许真的死在河里了,大冷天掉下去片刻便会冻僵。今后天一黑,外出走动你一定要带剑。早点加强苦练,随时提防意外。”

  盛畹抚摸着剑说:“我会苦练的,我不怕他们再来,天可怜见,保佑我有手刃仇人的一天。”

  受伤落水的人并没死,他是赵岫云派来杭州,等机会行刺的几个爪牙中的一个。他们共来了三个人,借住在查家不远的一家宅院中。

  这人的右脚筋断碎了,皮开骨裂,忍痛跳水逃命,好不容易挣扎得性命,连滚带爬返回寄住的地方。

  恰好留守的最后一名同伴悄悄启门外出,接到人大惊失色。

  同伴伸手急扶,发觉这人的衣裤快结成冰了,大惊急问:“张兄,你怎么了?”

  那人浑身发僵,颤抖着说:“碰上一个黑……黑影……很可能是石……石南枝,剑………术好可怕……”

  同伴打了一冷战说:“碰上他了?你……”

  那人说:“他必定会提高警觉,行刺不易。快传信给赵爷,必须等他回去再计算他,这里只要派人监视就够了,千万不可作行刺打算,以免打草惊蛇。”

  同伴将人抱起说:“好的,我先抱你进去……哎呀!张兄……”

  张兄已经停止了呼吸,流血过多冷死了。

  从此,南枝在杭州的一举一动,皆瞒不了远在真定县的赵岫云,暗中积极准备斩草除根的毒计,专等南枝返乡时下毒手。

  可怜的南枝像是被蒙在鼓里,他早已将家乡的死对头赵岫云忘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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