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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六


  恭侯轻轻的把娘举起来纳在凳上,搓着两只手,低了一下头说:“娘,你看我跟祖师爷勤练十年工夫,浑身铜浇铁铸,寒暑不侵,上山捉得虎豹入海擒得蛟龙,这还不好?”

  玉屏呜咽着说:“这是老祖师天恩,你也总算肯争气。讲什么讲给妈听吧!”

  恭侯道:“是,我这就讲。”

  说着,回头看了梅问一眼,便去倚在浣青椅背上接着说:“大姊姊离开新疆几天工夫,二哥和三哥赶上华山见爸爸,爸爸心里很难过,立刻下山去安慰石婶娘,同时替二哥和二姊,三哥和三姊说定了婚,答应他们两对子就在新疆成家立业。

  俊侯和四妹也订了婚,他们却要等一年才许成亲。爸爸办好了事,他又去山西走了一趟,大约在太原逗留六七天,才回去华山。

  他得到一些消息,说是小静和尚并没有死在松大爷剑下,虽然丢了一条左臂,仍然十分了得。

  又听说和尚的徒弟一朵云张极很有几分能耐,眼前正在下苦工练什么奇门剑,目的就在找我们几家人报仇。

  爸爸说:‘江湖上的解决,报仇不外决斗,明说决斗,我们几家人也许不至吃亏,可虑在张极为人非常阴毒,他近交官府,远结权贵,必须提防他使用卑劣手段。’

  所以爸爸不放心,教我赶来通知松大爷,还要我领顺侯四哥同上华山,说是家里有老姨太和妈,一切必能忍耐应付。

  爸爸总认为四哥失学无用,留在家里不特闲散可惜,还怕招引是非,教我请示太太看怎么样的解决?”

  婉仪道:“你父亲的观察错不了的,四哥总应该学点技能才好。不过你几千里回来了不能多留几天吗?”

  恭侯笑道:“孙儿很倒楣,两年来专门办老祖师苦差。前一次衔命往吉林请爸爸下新疆救援石婶娘,限定我一天要走八百里,多好的马也不行,只好拼命昼夜兼程。

  一路上我也忘记了伤了多少红胡子,结果了多少毒蛇异兽,好容易找到爸爸,又要我送信入京约松大爷迪化会面。

  我还想藉此可以让我回家看看,不料赶到山海关就遇着松大爷……

  当然松大爷不会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老人家。

  刚刚好哪,有一辆载重的大骡车,一只车轮陷在泥洼里,怎样也起不来。路上看的人很多,帮忙的也不少,可是没有用。

  我是喝了两杯老白干,看得不顺眼,跳下马助人一臂之力。

  这当儿松大爷就过来,他盘问我许多话,我也慎重的请教他一下,把爸爸的信给了他。看完信他告诉我,爸要我再回去吉林料理账目,随后即上华山,不准逗留。

  我是没有办法啦,只可认晦气预备回头赶路。

  松大爷出关原是要找商量对付赤脚小静一班人的,他老人家当时讲完话,刻不能耐的抛下我飞马走了。

  我在吉林耽搁好些日子,才脱身回去华山,歇不了七八天,爸爸又要教我来京了……我立……”

  婉仪道:“你太累了,我的主意要你好好的歇几天再走。”

  恭侯笑道:“太太,我不敢,爸爸管我很紧,现在去拜拜外婆,二太太,赶天没亮就得走。”

  浣青道:“二太太那边不必去啦,我带你见外婆,你四哥刚也在那儿呢!”

  说着,大家就都上查老太太屋里来。

  老太太看恭侯一身精壮十分欢喜。

  顺侯听说上华山倒也很快乐。

  一家人谈到四更天,沈嫂子给弄了一些吃的喝的,破晓时哥儿俩拜别了婉仪浣青和玉屏,背上包袱儿走了。

  大家胡乱睡了一觉,起来已是巳时光景,忽然看门的老王传帖子进来报说,隆格亲王早起无疾而终。

  浣青急忙请婉仪商量一下礼节,带了应用物品,坐上轿子匆匆赶往王府奔丧。

  这一去直到半夜才回来,一连几天早去晚归,差不多连跟随出门的银铃儿都累坏了,梅问的许多琐碎只好自己操作。

  偏偏婉仪又闹中暑,沈嫂子兼管病人,委实忙不开,查老太太的事光靠玉姨娘也是吃不消,说不得梅问还得随时两边协助。

  这天姑娘早起,盥洗一番匆匆上佛堂诵佛,心里总是惦挂着婉仪,诵满了一千佛号,便离开佛堂赶往探病。

  婉仪晚上服药,发了通身汗,这时候刚是好睡。

  姑娘不敢惊动,回头又上佛堂坐了一会,天亮了本来就该回去了,偶然想起上面文昌阁,听说阁上藏书很多,何不上去看看?

  这一想把她引上了扶梯。阁门原是虚掩着,自然进去毫不费事。眼见书架林立,缥缈如麻,心里不禁狂喜,她陶醉好半晌时光,兀自舍不得下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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