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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六


  刁采盈道:“那快走吧!”

  双双遂又快马奔驰十余里,马匹几乎快累倒。两人只好弃马,改以轻功掠行,沿途开始遇着零星搜兵,皆巧妙避去。

  待至黄昏,终抵吊金山。忽有一名村夫前来,表明身分,是水神帮外围弟子,早在三天之前即已候令在此。

  宋两利诧道:“忽必瑞能未卜先知么?”

  那人道:“不是,而是任何分舵皆已获令,毕竟小神童也可能逃至他处,那里照样有人接应。”

  宋两利始明白,道:“好弟兄!”那人不多说,引带于前,直往吊金山隐密处行去,躲入一秘道深窟中。

  那人说道:“此处备有食物、甘泉,可撑半月之久,若未被发现,可在此守候,若已泄行踪,请往西南再行五里,多金河上有船接应。三位好自为之!”一切以隐密为要,那人立即拜礼而去。宋两利感激直道好兄弟。

  刁采盈爽声道:“总算安定下来啦!快快把容儿放平,她可能伤重昏了过去!”

  宋两利呃地一声,始注意到夜惊容,她的确已昏倒,且左臂亦见血痕,想来在搏斗中,她仍奋不顾身抗敌,最后终不支而昏去,叹道:“真是灾难连连。”将其置平,并拿出金创药,准备治伤。

  刁采盈道:“我来!你的伤也该治疗!”自行拿出玉瓶,替夜惊容治伤。

  宋两利道:“谢啦,若非你,我看今日难逃一劫了。”

  刁采盈道:“谢什么,做都做了,只要你日后善待容儿,且别忘记我便行了!”

  宋两利道:“怎会忘记?不会忘记,永远记得你恩情。”

  刁采盈暗暗一叹,自己岂要他记得恩情?然这呆头鹅恐是乖宝宝,感情给了别人,即不敢再胡思乱想,自己看是自作多情,然又能如何?既然都做了,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仍装笑脸:“记得我便好啦!快快治伤吧!”

  宋两利始往臀部摸去,疼得已经发麻,立即抹及药粉,然部位特殊,始终无法抹得妥善,刁采盈见状,笑道:“怎中的如此巧妙?过来吧!让我帮你!”

  宋两利不禁脸红,窘声道:“不必了!”

  刁采盈笑道:“害臊什么?咱啥没见过?”

  宋两利想及当年在燕京城外裸裎相见一幕,更形困窘,然刁采盈已抢过药瓶,并抓下其裤裆,露出洁白臀部,刁采盈笑道:“挺嫩地!”随即涂抹药粉,道:“可要把裤子脱下,待我洗洗?”

  宋两利窘急:“不用啦!”赶忙穿妥裤子。

  刁采盈笑道:“怕我非礼你么?”

  宋两利干笑:“不关那码事。”

  刁采盈道:“那就是同意我非礼你喽!”

  宋两利更窘:“不不不,不是这回事……”对其之刁钻,实穷于应付。

  刁采盈还想消遣,夜惊容已幽幽醒来,立即敛起心神,不敢胡言,免得让两人难堪,笑道:“容儿么?暂时可算安全啦!”

  夜惊容乍见刁采盈,仍以圣王护法视之,诧道:“怎是你?!”

  宋两利急道:“是她救我们出来的。”

  夜惊容依稀记起状况,感激道:“多谢姊姊……”

  刁采盈道:“不必客气,好好养伤,不久自有救援到来。”将她扶起,并运劲替她疏通穴脉。

  宋两利趁此亦想盘坐疗伤,却觉臀部受伤,只好站立行动。

  夜惊容待舒服些,始道:“刁姊姊你也该休息,毕竟你也够累了。”

  刁采盈始撤功,笑道:“无伤大雅,只要你们安全就好。”

  夜惊容道:“你该如何?背叛圣王,只有死路一条……”

  刁采盈道:“不会吧!我从小跟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圣王不会狠心杀了我。”

  夜惊容道:“还是小心为妙。”

  刁采盈仍极力表示罪不足死。

  宋两利道:“莫要冒险,我们一起逃吧!”

  刁采盈笑道:“你要养我一辈子?”

  宋两利道:“只要您愿意,我和容儿必全力以赴!”

  夜惊容道:“救命之恩,永生难报。”

  刁采盈最忌提及救命之恩,闻言摆摆手笑道:“别谈它了,我只是不忍看你俩死在夜无群手中,突地想出手教训他罢了。”

  夜惊容道:“姊姊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

  刁采盈笑道:“让我多想想,毕竟我并非毫无去处。”

  夜惊容道:“那就等姊姊想清楚再说了。”刁采盈颔首而笑,不再作答。

  宋两利知她一生跟着圣王,哪有何处去?然此事又怎可点破,只好暗献殷勤,以示善意,找来储备干粮,献予她食用,刁采盈但觉窝心,却笑颜掩饰。

  然餐膳末用完,远处突地传来杂乱声音:“定在吊金山,血迹是往这边,大家四远处搜山!”

  三人闻言,同时诧愣,原以为躲得神秘莫测,谁知却留下血痕,在此冰天雪地,又怎掩饰得了?

  宋两利苦笑:“我臀部受伤,多少留下血滴,实是百密一疏!”十分自责。

  夜惊容道:“我也受伤,也可能留下血滴……”甚是难过。

  刁采盈当机立断,道:“你俩待在此别动,我去引开他们!回头见!”未等两人回应,已掠奔而出。

  宋两利道:“一起走吧!”

  刁采盈道:“大伙同路定走不了,圣王必定赶来,稍有蛛丝马迹,无法瞒过他。何不分道扬镳较安全。”

  宋两利但觉有理,至少别拖累对方,未再阻止。

  刁采盈奔出雪地,见及血迹,立即大脚一踏,深陷地底,随又找来松林,一一拨去足迹,以掩痕迹。如此拨得数百丈,又觉不妥,暗忖:“追兵已在三里之近,纵能再拨,亦只是半里而已。离秘洞太近,迟早将被搜及,唯有另造线索,引开金军。”心念已定,以刀割伤手指,让血液滴落雪地,随即往左侧山头掠去。一心一意只想助心上人脱险,任何牺牲已是其次。

  血在滴,肉在疼,她却甘之如饴,尤其和圣王对抗,竟有一股解脱快感。

  追兵甚快赶来。追及秘洞五百文之近,吓得宋两利先截昏夜惊容,免得受圣王摄知。

  幸血滴甚为明显,追兵毫不停留,搜往右侧山头。

  极乐圣王已感应刁采盈,冷道:“刁护法还不把人留下么?”背叛之举,让他嗔怒难消,追得更急。

  刁采盈怎敢回应,拚命奔驰。逃窜数里后,已觉追兵甚近,始捏起伤指,未再滴血,随即找得石穴躲藏,希望躲过一劫。

  然圣王神功何等了得,逼近三百丈之近后,摄心魔法顿展。刁采盈奔驰过巨,心跳速度甚快,她又未练过灵法,轻易已被测知藏身处。圣王甚快掠近石穴,冷道:“出来吧!将宋两利去处说出,饶你不死!”

  刁采盈暗叹运气不佳,然要她说出宋之下落,那是万万不能。拿出五支银针插入脑门穴道,以防圣王摄知,始肯步出石穴,见及圣王,仍拜礼:“饶了他们吧!”

  极乐圣王嗔道:“你敢背叛本王?”

  刁采盈道:“不敢,只是觉得他们可怜,忍不住才出手相助。”

  极乐圣王嗔喝:“大胆,为了“可怜”二字,即可背叛本王!还不说出两人下落!”猛地一掌扫出,施予惩罚。

  刁采盈受击,闷退数步,撞及石壁,嘴角已挂血丝。

  后头三大护法先行追至。怒不笑单恋她甚深。见其受伤,实是不忍,急道:“盈妹,你说出便是,何需违背圣王旨意?”

  刁采盈冷道:“人已南逃!我只是负责引路,现在根本不知两人去向。”

  极乐圣王更怒:“胡说八道!本王一路追来,岂容你们逃走!还想撒谎么?”摄心魔法登时迫去,摄得刁采盈全身抽颤,血脉逆胀。

  刁采盈却咬紧牙关硬撑,不肯露口风一字。

  极乐圣王但觉对方竟然自封脑门相抗,坚决背叛之心竟如此强硬,实让他更难忍受,厉道:“枉我养你数十年!去死吧!”当真怒掌击来,打得刁采盈暴吐鲜血,倒栽地面。

  吓得怒不笑急忙奔去:“盈妹妹你这是何苦……”

  极乐圣王怒道:“不准过去!”

  怒不笑愣在半途,挣扎不断:“再不救她,就来不及了……”

  极乐圣王冷道:“死了活该,叛徒下场即是如此!”

  怒不笑、沈三杯、钱不贪顿觉心寒,数十年相随之情,换不回一点同情施舍么?

  夜无群亦赶至,冷虐逋:“不错,敢背叛圣王及大金皇朝,只有死路一条!”

  刁采盈突地迥光反照般跪身而起,笑的甚邪,道:“圣王不是想知宋两利下落?……我告诉你,在……”忽岖一口血,元气又弱。

  圣王急道:“在哪?快说!……”掠前数丈,欺近刁采盈,道:“快说,救你一命!”

  刁采盈强逼元气,道:“在……”

  圣王凑耳过来:“快说,现仍来得及……”话末说完,刁采盈突地张口咬向圣王耳朵,疼得他骇怒冲脑,厉掌再劈:“找死!”打得刁采盈再吐鲜血,滚跌七八丈远。

  怒不笑见状,泪水渗流:“圣王,手下留情!”急忙扑去,护持心上人。

  极乐圣王摸抚差点被咬落左耳,怒火更炽:“你失了心,掉了魂么?敢叛我伤我,罪该万死!”欺前又想劈掌杀人。

  刁采盈哈哈一笑,道:“这一生中最爽快之事,就是救助有情人逃出你的魔掌,并咬天下第一圣王耳朵一口,此生无憾了!”圣王厉喝,欺来又劈。

  怒不笑急道:“圣王手下留情!”谁知圣王根本不理,怒掌劈下,打得两人倒滚连连,暴吐鲜血。

  任刁采盈韧性坚强,在连受数掌下,终倒地奄奄一息。

  怒不笑却见心上人已毙命,一时难忍悲恸,厉道:“圣王你何等残忍,用此手段对待她?”

  极乐圣王怒道:“要你教训我么?”反掌一劈,照样打得怒不笑再吐鲜血,坐跌地面,己身受重伤。

  沈三杯、钱不贪瞧得怵目惊心,却哪敢再吭只字片语。

  极乐圣王转向大金军队,冷道:“背叛本王及金国,唯有死路一条!”众人应是。

  夜无群大感畅快。

  极乐圣王忽觉刁采盈身形仍稍稍抽动,咬耳之辱再次上身,猛地掠前,仍想再补一掌。

  忽见极乐圣母赶来,急喝道:“你疯了么?”急忙衡前抱起刁采盈,极力想挽救其脆弱性命。

  极乐圣王怒道:“你地想背叛我么?”

  极乐圣母冷道:“挨你数掌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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