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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头干笑道:“在自己手中,总比败在别人手中好吧!”

  妇人道:“刀儿,你得切记,要是耍不了大刀,千万别逞能,以免伤身!”

  关小刀笑道:“大刀不是耍得强强滚了吗?这还得感谢娘的药方不停补助才能修成正果。”

  老头笑道:“如果你娘不行,全天下就配不出神丹妙药了。你的外公可是天下最有名的药仙——姬回天,他的女儿还错得了?”

  妇人名唤姬恋红,从小浸淫在父亲教导下,十岁即能行医,十三岁已名闻武林,几乎无病不治,当时即因关海天走火入魔,被她医活,并因而医出感情,始有今日关小刀之诞生。

  姬恋红轻叹道:“纵有良方,却无灵药可用,照样医不了人,刀儿,你千万要自己小心。”

  关小刀笑道:“会啦,在娘教导下,孩儿也学了不少医理,大病小病照样难不倒我哩!”

  姬恋红只能陪笑,若非儿子较喜练武,她倒想把医术倾囊相授,还好儿子已学了七八成,勉强合了自己标准,否则她铁定不肯让儿子到江湖中闯荡。

  聊了一阵,关海天始要儿子收拾收拾,准备日落前下山,以免儿女情长,徒增感伤。

  关小刀自是迫不及待,兴高采烈地前去收拾东西,然而长年隐居深山,哪有何行头好收拾?除了几件旧衣之外,似乎已毫无东西可带。

  他干脆留下儿时玩具,及所有种种,只带农服,以表示成长,准备迎接新环境的来临。

  收拾一阵,拿着包袱走出房间,父母已在门前含笑相迎。

  关小刀感到怪异:“这么慎重?”

  关海天正色道:“我儿要出征,岂能随便!你且到庭院,爹有话交代。”

  关小刀见父亲一脸正色,亦不敢多言,随着父母走出门外,只见广场已设有祭坛,简单中仍现隆重。

  关海天要儿子祭拜天地,而后念道:“天地为证,关老爷为证,我关家世世代代见忠见义,一跨家门,绝不背师叛友,否则天打雷劈,尸横荒野。”

  他要儿子照念。

  关小刀自是照念,同时亦感觉一段正气上身,直着关老爷附身侧的,大有豪气千云之态。

  拜过天地之后,关海天始笑逐顿展,道:“儿啊!发重警,其实并没你想象中的严重,因为这些只是做人的最基本原则!你是我教出来的,我当然对你有信心。相反的,我倒是怕你太过正义,反而被奸人所害,就像你深陷敌军之际,对方要你出卖朋友,你暗的当然不能出卖,但明的可以假装出卖,只要实际上不伤及友人即可,知道吗?这是一种权宜战术运用,如果你想通了,日子过起来自是快活许多!”

  关小刀笑道:“知道啦!否则我才不想混江湖呢!”

  关海天满意额首,笑了几声,始又道:“你过来,爹有一封信要给你!”

  “信?”

  关小刀但觉好奇,跨步过去,欲接父亲手中发黄羊皮烙印似的信箴,这以乎非一时写成,该是关海天准备多日,此时始拿出来。

  关海天道:“不错,它是一封介绍信,你带它到洛阳,找一位叫翻天龙胡三江的人,他是爹的旧识,也是咱龙门山之人,看在爹的面子上,他会给你照顾。”

  关小刀皱眉:“我……还要人家照顾?”直觉上,一个小小的胡三江,他似乎不必将他放在眼里吧?

  关海天道:“别人也许不行,但他一定可以。你该知道,当今武林分南北两派,胡三爷正是北派武林的总管,财大势大!”

  “他是北武林总管?”关小刀不禁两眼翻亮。赶忙抓过羊皮信件,呵呵笑道:“爹有如此厉害朋友,怎不早说。害我有眼不识泰山,此去不去找他,实在对不起您老人家!”

  姬恋红瞄他一眼道:“你且别得意太早,他只是总管,上面还有个武林皇帝,左边还有个独头师爷,他未必罩得了你!”

  关小刀道:“这么复杂?他们水火不容?”

  姬恋红道:“你哪见过臣子相安无事的?”

  关小刀前南点头:“这倒是问题……”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关海天道:“没有你想象中严重,只要胡三江收容你。自有出头一天,至于武林皇帝,该是你的主人。你对他毕恭毕敬即可没事,对师爷,也差不多。”

  关小刀道:“爹有没有想过,我有一天也许能当上武林皇帝。”

  “千万别当!”关海天正声道:“那是一个陷阱!”

  “陷阱?”关小刀莫名不解。

  关海天点头:“不错,它是陷阱,须知,爹要你过得快活,有若游侠,来去自如,如若当上武林皇帝,从此受人束缚,一点自由都没有,而且随时有人挑战,你一生永不安宁!何苦来哉。”

  关小刀道:“可是,当皇帝,呼风唤雨,照样很过瘾!”

  “胡三江照样能呼风唤雨!”关海天道:“那是玩弄权势的假象、野心,爹不希望你如此!你只要记住,此去对友人、主人尽忠即可,有多余精力,再帮助该助之人,如此,爹对你尽无所求!”

  关小刀若有所悟道:“我明白爹的意思,纵使要当个呼风唤雨之人,也不必拿个紧箍咒套住自己,那多切不来!”

  关海天颔首:“想通即好,此去路途甚远,爹只能给你二十两盘缠,你省吃俭用,大概能过个几个月,到那时,想必已能找到胡三江那头,一切自有安妥。”

  说完又抓出一包颜色已泛黄之东西,交予儿子。

  关小刀接过手,眼眶做红,打从任事已来,他即知家里穷,一下子要拿出H十两银子,淡何容易?

  父亲却为了他的盘缠,足足守了十余年舍不得花,这份关爱之情,实让人感触良深。

  关海天拍拍儿子肩头,稍感伤笑道:“钱乃身外之物,能赚即赚,不能赚,别强求,其实,我最对不起的还是你娘,跟了我这么多年,过的全是苦日子!”

  姬恋红白眼道:“谁苦了,我要是想钱,随便卖一帖药,还不照样钱财滚滚,但那又如何?我若见不到心爱的药草,那才叫苦呢!”寻视庭院四周种满奇花灵药,她甚是心满意足,早将钱财视若身外之物矣。

  关海天闻喜,亦只能干笑:“知道啦!否则我早恨死自己暧!”

  虽然姬恋红大都在香丈夫解决困境。关海天又能说什么?只前更形感激围着这位雍容的患难夫人。

  关小刀则已暗暗立下决心,有朝一日,多赚些钱亦无不妥。至少前次在城镇中,母亲发现一味灵药,硬是凑不出三百两银子而失之交臂,这种事,以后怎好再让它发生?

  姬恋红替丈夫解危之后,随又转向爱儿,含情而感伤地道:“虽然我跟你爹不在乎银两,但你出门在外,无钱寸步难行,一有机会,还得想办法赚点钱,直到你找到胡三江为止,娘没什么好赠你,只有这瓶药,它大概能冶百病,你若缺钱,可找药铺卖了,或是替人看病赚点报两,如果受了伤,也可拿来治伤,你医术不差,看者办便是。”

  关小刀从母亲手中接下白色瓷瓶,感恩一笑:“娘放心啦!我这身能耐还会饿着?天底下的人岂非全要当乞丐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啦!”天真脸容笑出一脸自信。

  姬恋红看在眼里,放心不少,但离愁总叫为人母亲者疼心。

  关海天不想让离愁越拖越糟,遂哈哈长笑,随又道:“男儿当自强,刀儿下山是件好事,来,敬父母三杯,然后风光去,风光回来,爹等着你光耀门相。”

  说完爽朗端起酒杯,一手交予妻子,一手交予儿子,自己再抓一碗,三人击酒畅饮三大杯,哈哈笑声中,关小刀抓起偃月刀,风风光光告别而去。

  虽然他不断回头招手告别,但渐渐地,仍自消失在远处林径中。

  姬恋红不禁轻叹:“终于走了……十七年不曾分开,如今……实在舍不得……”

  关海天亦自长叹:“那又如何?儿子自有自己一片天,你忍心留他吗?希望他混得有声有色才好……”

  叹声中,转为默默祝福。

  飞鸟轻呜,春草迎风,峋蜒山径处,留下串串英雄足迹,绵延不绝……

  第一章 憨小子出江湖

  夕阳余辉下,隐隐望见洛阳古城。

  车水马龙官道上,总是人潮熙熙攘攘,把古城点缀得繁华万千。

  这对初出江湖的关小刀来说,更具有无尽吸引惑力,还差上十几二十里路,他已迫不及持东张西望,甚想一眼看穿什么,而投入滚滚红尘之中。

  幸好,离家已半月之久,大小城镇业已逛了六七个。

  他不再像乡巴佬进城,老是闹笑话,他只不过对于新鲜的古都感到特别兴奋,尤其此地甚可能是自己飞黄腾达的地方,他更是兴趣多多。

  他花了一两银子,搭着一辆送货马车,省吃俭用地赶往洛阳城,如今,目的地已在望,他不禁哼起小调,似乎这一切将如意顺心,功成名就指日可持矣。他开始整理衣衫,看来虽然旧些,但英雄不怕出身低,他仍舍不得花几文钱买件新衣,当真照旧穿着。

  他还把头发整理,准备梳个发誓于脑袋上,表现出侠士风范。可惜没镜子,又坐在货车上摇晃不停,根本绑不妥。他只好拜托看来四十余岁的车夫,要他帮忙。

  轻瘦车夫睛地一眼,斥笑道:“我替你绑,不看着眼前,马车岂不撞墙?”

  关小刀感笑道:“我……替你看一下如何?这个髻对我的前途很重要!”

  憨然笑容,让人觉得他的确特另在乎那个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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