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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青逸飞斥笑道:“就是不收。”转身一掠,走得轻轻飘飘,毕竟有男人追求,感觉最妙,尤其对方条件又不差。

  待她奔掠百丈后,左仲仪始道:“好好照顾发梢那朵香兰,别让它枯萎了。”

  青逸飞一愣,伸手摸去,竟被插中了鲜花而不自知,恼羞成怒地说道:“可恶。”然百丈后已抵拱门,圣帮弟子已相迎而出,她不便发作,只好闷声接受,待送出圣帮,竟也异样浮心头道:“难道他当真对我有意思?”摘下香兰,正是那紫香兰,闻相香气,舒畅不已,有些失神:“女人的确抗拒不了鲜花……”忽又回神来,“管他的,我只喜欢花又非喜欢他,辣手摧花之事,我才不干。”复将紫香兰插落发梢,带喜而去。

  左仲仪对青逸飞未摘下紫香兰一事,倒也泛出幻想——她对我有意思么?

  老实说,像她如此漂亮又能干的家伙,娶来当夫人,忒也不差,只是对方仍是团谜。

  原混迹京城,即有意利用段小芹接近她,然后从她身上打探亿嘉票号种种,谁知暗查下,发现段小芹她爹根本和吕留良,吕四娘派系过从甚渊,吕家正为谋杀雍正皇而不择手段,段小芹是否受影响,进而牵连青逸飞?若真如此,恐负面责任过巨,得从长计议。

  “但是看来不会,青逸飞喜欢赚钱,喜欢创业,喜欢经商的人,从来不作正面政治表态,除非情况明朗化……尤其吕四娘家族正处于多事之秋,沾上它实不妥。”

  左仲仪认为青逸飞是聪明人,不致拿了砖块砸脚趾。

  他乐得悠游自怕,行往街上,瞧瞧杭州城近况。

  新任爷出巡,多少引来侧目,他却不在乎,只顾注意宝样钱庄,以鹰帮之万鑫钱庄发展。

  朱亮功忒也有心,宝祥在某街开张,他必在附近或对面另开一家,格局,装横全皆更豪华,以抢生意。

  门面,格局之事,左仲仪倒未放在心上,毕竟许多忠实客户不喜欢张扬,仍以老字号钱庄进出,这也是宝祥一直胜过万鑫原因之一。

  唯安平巷最老字号钱铺,齐聚不少人,掌柜项恩不断传出声音:“宝祥没事,诸位大可放心。”

  左仲仪知谣言关系,立即迎上去,项恩见着,登时拜礼道:“圣爷……”客户忽见圣爷,刹那肃静,毕竟南霸天自有其威名,气势。

  左仲仪含笑以对,道:“诸位急着用银子?”

  一位似经营酒楼中年家人道:“不缺银,只是传言宝祥出了问题,所以想领出来,毕竟那是我们一生心血。”其余客户附和。

  左仲仪笑道:“传言有误,宝祥稳得很,佳宾客栈来了亿嘉票号主子,我们正洽谈合作,准备扩大营业,诸位别受骗了,宝祥又不只钱庄,尚有缎庄,茶庄,粮行哪一样不是跟你们息息相关,莫要断了根才好。”

  客户乍闻,终有盘算,宝祥的确人多,若往酒楼一挤,生意自旺,若断了根,恐殃及生意,缎庄,粮行也不一样?只要是宝祥客户,多少打折,现抽银根,恐吃亏。

  盘算后,众客户表示道:“有圣爷一句话,我们放心。”相继拍胸脯表示信任,而后退去,然多半准备打听亿嘉票号是否来了人,若属实,一切好办,若虚假,恐得小心处理了。

  客户一定,项恩如获重释,拜礼道:“还是圣爷够分量,一句话即打发。”

  左仲仪道:“他们只不过想取得保证而已。”

  项恩道:“圣爷教训的是。”

  左仲仪向里边伙计打招呼,随后说道:“另有异状况么?”

  项恩道:“隆昌布庄李员外准备提光银子,约五十万两,属下正劝服,但他似乎意志坚定。”

  左仲仪道:“能劝就劝,不能劝,就让他领就是。”

  项恩道:“是……但……”

  左仲仪道:“我会送银过来。”

  项恩获释般说道:“多谢圣爷……”

  左仲仪道:“该谢谢的是我,你们常年替我赚钱,实过意不去,我想重新分配利润,圣帮五成,另五成让予你和那些伙计。

  此语若晴天霹雷,众伙计皆楞诧当场,基真如此,岂非升格变老板,日后分红可想而知。

  然高兴不到三秒,随即冷却且失望伙彩计一月几两银已是顶多,哪来资金入股?

  左仲仪笑道:“入股之事可慢慢来,虽分一半予你们,也毋需一次买足,有多少算多少,自己衡量,且随时可退出,如果真的没钱,也有老臣般,只要做三年以上,即配百分这一股,直到退休”。

  彩计又显激动,心念直闪:“此话当真?”直瞧项恩,希望转问,手中握着毛笔,亦或算盘者,已抖得咯咯作响。

  项恩道:“圣爷,此事史无前例,您这是……”

  左仲仪道:“从我开始改变一切,生意要长久,光靠我一人不够,你们才是真正经营者,应该享有利润,此话是真,去规划一套制度,不但钱庄,其他粮行,茶铺,绸缎,庄都将施行,但暂时别闹大,让他人误以为圣帮缺银子才让彩计入股。”

  项恩道:“属下明白。”

  左仲仪满意一笑,夸赞几句方始离去。

  伙计激情不断,直道:“就算未入股,圣帮若缺粮,拼死也会凑出来。”

  项恩代为道谢,道:“那是圣爷恩赐,他有眼光,看的远,跟着他没错。”

  彩计们莫不点头回应,发誓跟随到底,再一上工,心态顿时不同,以前为薪俸拼命,现在倒似为自己事业拼命,感觉爽心踏实。

  第一册(上)第八章 追妻

  左仲仪不只大清江山,连洋国亦几乎走遍,明白未来世界不只是区区江南,而是全天下,甚至不只陆地,尚有海洋,如此世界何等宽广,凭一己之力岂可达成,故开放入股及吸收人才乃唯一途径。

  “我得好好经营,创造史无前例商业王国,方不愧是圣帮之子”。

  左仲仪对方才入股之事,信心十足。

  至于进展天下,航运甚是重要,遂往钱塘柳堤参观,那圣帮独特“圣兴号”仍停在渡口,虽显威风,然比起洋人所造船支,显然小了许多。

  左仲仪暗道:“圣兴号可以再大三倍,跑一趟,自可多两倍半利润,唯港口得加深………”

  瞧着渡口不少舢板,小鱼船,怎及洋人船队万分之一,改造雄心早已升起。

  复瞧及亿嘉票号那艘巨肪,雕画了了,只显富贵实际功能不彰,哑然一笑:“那是有钱人家玩意,不符商事运作”。想及鄂龙,青逸飞同船而来,不由疑惑再起:“如此金童玉女,难道毫无感情存在么?”叫人难信,两人关系更猜不透。

  左仲仪不愿多想,顺着柳堤散步半月前暴风雨折断柳枝及掏空堤岸仍在,不少工人正在抢修,一担担石块远处挑来忒也辛苦,暗道:“若能藉此挖簧港口,岂非事半功倍。”

  探及主事者,乃朝廷一品命官,加太子太保之江南河督稽曾钧,他乃长洲汉人,为人尚正直,倒非不可谈者。

  左仲仪正盘算日后该如何建议对方弄个深水港,也好大船可直进直出,停靠无虑。

  正思考中忽闻挑石工人堆中传出怪异鸟鸣声,左仲仪诧道:“丁幻?”

  此声的确是双方联络信号无误,他竟然已回到了江南?

  声音又自传来,既急且短,左仲仪登知不妙,暗道:“他有危险?”

  哪顾得身分,顿往裂堤奔去。

  半里一掠即至,忽见一工人突地丢下扁担,拔腿即奔,后头复见两名便衣高手大喝,穷追不舍。

  左仲仪诧道:“怎会如此?”

  自知丁幻躲功一流,竞被盯上,不敢耽搁,直掠而去。

  丁幻似已受伤,跌跌撞撞,直冲无数船家,后头两名高手不断甩出钓杆似的长链,正是大内高手常用之血滴子,专取猎物项上人头。

  左仲仪暗诧道:“竟然惹上了大内高手?”

  知丁幻危急,绕往左近截去,落身一破船,身子方落定,丁幻登时掠掠来。

  他虽扮成批石工人,全身泥巴,然却见着嘴角挂血,忽见左仲仪,一股劲气已泄,踉跄跌步,滚落舱板仍急吼道:“杀了他们灭口,粘杆处的。”

  大内高手迫近不及十丈,忽见左仲仪,冷笑道:“原来是圣帮叛徒撑腰,统统该死。”飞链直冲射来,想一招取命。

  左仲仪眼看身分暴露,且听及粘杆处(此乃大内高手训练组织,虽表面专门从事捕鱼,捕蝉,捉蝶等,以供皇帝取乐,实为秘密特务组织,专为雍正皇铲除异己,且保护雍正安全,其头头即是直隶总督李卫,权势这大,如皇似帝)他怎敢让身分泄出,为圣帮惹来大麻烦,当机立断“破浪绝招”顿展,霎见双手幻化经,绞得铁链乱滚,再一吐劲,猛喝为“散”字。

  铁链叭然断裂,化若无数利箭反刺,两大杀手乍见过如此霸道武学,一时逃躲不了,硬被射中脸身,又是趴地一响,链环嵌入崩风鲜血溅飞,两人冲高数丈,掉落水中,毙命难活。

  左仲仪这才敢返身扶起丁幻瞧他的伤势甚重,立即输送内力以救治,急道:“怎么搞成这样?”

  丁幻急忙拉抓出一小油包,道:“快走,粘杆处数百杀手已到,沾上了走不了……,皇上秘沼写的是传位弘历,我那老友传的一定没错,这油包另有秘密:快收下……”说完又咳鲜血。

  左仲仪将油包接揣胸腹,另抓出药丸让他眼下,急道:“要你见机行事慢慢来,怎么会惹出人命?”

  丁幻爽声一笑道:“为了主子,值得。”

  后头又传来喝声,他已紧张,喝道:“快走,沾上了,永不脱身,我且引开他们……”

  左仲仪将油包接过揣入胸腹,另抓出药丸让他服下,急道:“要你见机行事慢慢来,怎么惹出人命?”

  左仲仪吧息道:“你哪能引多远?”抱着他,突然施展千斤坠,直往船底破去,轰然一响,舱板破裂,两人落身水底,左仲仪藉水功,护人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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