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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左仲仪道:“正是。”

  憔夫急把字条送来:“快取走吧,夜黑风高,若非贪得几两银,我才不干这档事。”

  左仲仪接过手,打开一瞧,里头写着改往丁婆岭赎人,不禁眉头一皱道:“果然阴险。”见樵夫逃去,立即截住道:“谁给你银子?”

  樵夫急道:“一个胡子家伙,不关我事。”

  左仲仪伸手扣去,椎夫唉呀疼叫,根本未见内劲反应,知其身分不假,始放人,身形一掠,消逝无踪,吓得憔夫唉呀尖叫见鬼,没命逃去。

  左仲仪甚快又奔往丁婆岭,犹见破庙点灯,掠身而去,忽又见及字条,写着北走五里,自有人引路。

  左仲仪知对方耍此招法,乃在摆脱埋伏追兵,暗道此人狡猾,然脖子被掐,只能依言行事,复又往北走数里。终见一黑衣蒙面人立于百丈高处,遥招着手。

  那人邪笑道:“你倒来了,胆子不小。”

  左仲仪冷道:“废话少说,人呢?”

  那人笑道:“不急不急,待验得珠宝,自会带你去见人”。

  左仲仪二话不说,打开百宝囊,并点燃了火摺子,将珠宝映得闪闪生光,金碧辉煌。

  那人虽隔百丈,却也眼尖,瞧得几样,道:“怎么连郭家女人首饰都端上来了?圣帮当真穷得脱裤么?”

  左仲仪暗诧对方识得宝物,冷道:“你到底是谁?”

  那人笑道:“你必猜我是奸细?是吗,我若是奸细,怎敢在你的面前晃来晃去?我乃火蛟帮的护法,对圣帮斤两早巳调查一清二楚”。

  左仲仪只顾听声音,对方却故意掩饰,压得甚低,不易分辩,看来还是先救人质为是,道:“钱已带来。人质安在?”

  那人邪笑道:“随我来。别靠太近,只能保持百丈开外”。说完掠去。

  左仲仪收拾百宝囊后,立即跟迫。

  对方武功甚高,专挑险坡陡径掠行,幸左仲仪的武功了得,始终跟追不放。

  掠行三鬼坡,黑妖林,孟婆崖,终至一处荒废宅院。

  左仲仪已见得了河流,照此方位,恐也是兜圈子,最后终落于钱塘江某处分流区,巨船或许难抵达,然平底漕船必无问题,对方挑地点确费心思。

  那人掠往荒宅,立于大厅前,冷邪道:“地头到了,别再过来。”

  左仲仪未再跨步,道:“人质呢?”

  那人招招手,已见厅后火把一亮,郭奇物衣衫不整,且昏倒椅上,十分狼狈,那人邪笑道:“见着了?怎不把宝物留下”。

  左仲仪道:“怎知他是死是活?”

  那人一招手,持火把者伸手敲脑,郭奇秀唉呀疼叫,随又昏去,那人邪笑道:“信了吧?…

  左仲仪道:“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叫你手下将他抬过来,我立即交出宝囊。”

  那人邪笑道:“才不上当,你武功太高,还是先交宝囊,待我等走人,自会交出人质”。伸手一招,持火把者已将郭奇秀扛往内厅。

  左仲仪急道:“别带走,依你就是。”将宝囊置于地面,身形立即左掠厢房屋顶,道:“休距宝囊百丈,我也距人质百丈,你往前取物,我往人质掠去,各不相干。”

  那人邪笑道:“有道理,依你。”立即要那持火把者将人质置于内厅,而后离去,那人突地喝道:“去救你的人质吧”。已冲往宝囊。

  左仲仪怎肯落后,直扑郭奇秀。

  百丈已近,乍冲即至。

  左仲仪深忌埋伏,方冲至屋内,十指含劲四扫欲攻,幸无异样,这才欺向郭奇秀,截他数指,希望唤醒。谁知指劲戳去,郭奇秀幽幽呻吟,那声音甚粗且老,左仲仪但觉不对,仔细瞧及此人的脸面,一片煞白,眉毛左粗右细,惊惶中扯去,竞然掉落,露出灰黑色,吓得他惊觉不妙,伸手一抹,露出中年花脸,诧道:“上当了。”登往那黑衣人掠扑。

  那黑衣人邪虐笑道:“这些钱即想赎回人质,作梦。”扛着珠宝拼命逃开。

  左仲仪冷森道:“人质若有闪失,唯你是问。”强劲极展,掠若追风闪电,奇快无比。

  那黑衣人怎知左仲仪武功高强至此,他且扛着近百斤珠宝,轻功大打折扣,奔逃不及三里,竟然快被追上,吓得他直往附近山林奔去,转行半里,复见荒宅,登又往里头钻逃。

  左仲仪怎肯让他走脱,穷追猛缠,硬是拼命,一掠十丈,再掠数十丈直往荒宅冲去。

  赫见黑衣人冲往右合院厢房,左仲仪强势追去,方冲入厢房,突见巨网罩来,吓得左仲仪怔叫,眼看巨网罩枯,逃无去处,情急中双掌劈向墙壁,轰地暴响,墙碎屋倒,哗啦哗尽把左仲仪及那埋者全数罩进瓦砾堆中。

  几声唉叫传来。

  左仲仪虽全身生疼,仍乘机破网挣脱,冲出瓦砾,赫见那黑衣人亦受波及,身上全灰地冲入另一厢房,左仲仪毫不犹豫地迫近,冷森的道:“有本事尽管耍出来。”并未追入厢房,乃采出击方,怒掌直劈,打得厢房倾倒,免再中计。

  谁知厢房倒处,忽地传来郭奇秀骇叫声道:“圣爷叫我

  左仲仪一楞道:“阿秀?”怎么顾得危险,复往瓦砾堆冲去,那屋瓦正倒一半,他则从中穿过,只见得一入半靠墙头,正是郭奇秀,急得他扑去抱人,得往后窗穿出。

  只一闪身,厢房尽倒,情势险极。

  左仲仪方滚落地面,待要检视郭奇秀的伤势,谁知对方竟然左右开攻,一把药物打成飞雾,且指直戳,任左仲仪能耐厉害,怎料到对上用上强烈迷药,且混着灰尘涌出,一时不察,终于中伏,挣扎着叫道:“郭奇秀你……”已然倒下。

  那黑衣人邪笑道:“我会是郭奇秀?我只是冒充他而已。别误会。”随又把面罩戴上,始唤来手下扛起百宝囊及左仲仪,直往河边漕船潜去。

  左仲仪终于醒来,已被绑在船底腿粗木桩,动弹不得。

  他想运功,却丝毫提不起劲,显然武功受制。

  迷药刚退,脑袋仍昏沉,只觉船行晃动,似往海中行去。

  昏暗灯光下,只见此船筑工精细,恐非漕船,不知将运往何处?

  想着想着,忽见黑衣蒙面人掀开舱板,步入里头,目光闪邪不定,瞧着眼前可怜家伙。

  左仲仪道:“郭奇秀你为何要如此?”

  那人邪笑道:“我不是郭奇秀,我只是冒充他而已。”摘下面罩,露出中年胡子脸,道:“见着了吧?你我已有数面之缘。”

  左仲仪道:“帮助理亲王弘皙刺杀弘历者就是你?”

  那人笑道:“不错,亏你赐我一掌。但总算平安度过,我实未料到你的武功高得出奇,这几年得了什么灵丹妙药,武功秘籍,进步如此神速?害我差点阴沟里翻船,不过还好,最后仍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左仲仪道:“为何一直想嫁祸予我?”

  那人笑道:“你是圣爷,当然要搞垮,接收圣帮是我等甚重要的目标,看来已经达成”。

  左中仪道:“你骗不了我,你就是郭奇秀,除了你,无人能对圣帮了解如此之深”。

  那人笑道:“喔?我倒想听听破绽何在?”

  铆仪道:“载库金之船根本没沉,你只是利用偷天换日手法,弄沉其它几艘,否则凭高蛟,高鱼兄弟,怎么会搜不着沉船?”

  那人道:“你们见过面了?”

  左仲仪道:“不错,我还知你假借被火蛟帮绑架,策划此次阴谋,其实根本没有火蛟帮,他们早被消灭?”

  那人道:“怎会没有?我正要带你去见识见识。”

  左仪冷道:“你想见的是烈九蛟,或许想以我交换条件。”

  那人眉头一挑,目光闪烁不定,终于叹息道:“左仲仪啊左仲

  那人眉头一挑,目光闪烁不定,终于叹息道:“左仲仪啊左仲仪,你的确太聪明,怎么料事如神?不错,我就是郭奇秀。”说完伸手将脸上胡子摘下,并拿出布巾抹脸,卸下了易容物,露出了本来面目。

  左仲仪瞧得惊心动魄道:“当真是你?”

  郭奇秀笑道:“都已猜着,何需惊讶?”

  左仲仪道:“你若不现形,我仍无十分把握”。

  郭奇秀道:“那有休意思?既已起疑,无论何事,你必猜想是我所为,我还是难脱身,干脆摊开来谈,不也顶好?”

  左仲仪叹道:“阿秀你何需如此,你爹若知晓,岂非要哭死?”

  郭奇秀闻及此,突地生怒,斥道:“不要谈他,做了一辈子的奴才还不够,连我也算进去,可恶,为何你能接圣爷,我就不能?你比我高贵么?”

  左仲仪道:“那是帮规,甘心入帮,就得遵守帮规,如皇帝一样,只传太子,君臣有别。”

  郭奇秀斥道:“什么帮规?尧舜都能传贤不传子,圣帮为何不能?永远把郭家踩在脚底,实在可恶。”

  左仲仪道:“你若真的受不了,可以出去自创天下,怎么可以做出此不智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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