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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一


  青逸飞窘斥道:“有病,要我露天宽衣?”

  左仲仪笑道:“反正没人……”

  青逸飞窘斥:“你不是人?”故意弄动伤口,迫得左仲仪呃呃大叫,她始收手,汕虐道:“乱说话得付出代价。”

  左仲仪只能忍痛急道不敢啦,青逸飞这才舀水洗及脸面,头发,至于身子,擦擦即了事,左仲仪暗道可惜。

  两人虽换装洗身,却也耽搁不得,只花半刻光景,即已弄妥,哪顾得头发湿漉,照样留下了银子,飞奔而去,一路上让秋风吹掠,半晌即干。

  及近西侧阜城门,已见得丁幻招手迎来,说道:“宝亲王刚刚进城去啦。”避开城区守卫,半路拦人:“我跟他碰过头了。”

  左仲仪急道:“李卫也在场?”

  丁幻道:“当然,否则怎能突破旗军封锁?宝亲王是换了装,全靠他这次钦定直隶总督强势护驾而去。”

  左仲仪心神稍定:“进城即好,任理亲王狂妄,也不敢在京城造反。”

  青逸飞道:“不错,进得去,表示兵权未落入理亲王的手中,大概军机大臣鄂尔泰,张廷玉并末偏心或被收买,宝亲王仍有希望。”

  左仲仪道:“兵权倒在其次,毕竟全靠雍正遗诏定输赢,弘皙只要交出假遗诏,恐有得争,我想危机仍在皇宫大内,法醒若隐藏其中,对宝亲王甚是不利。”

  青逸飞道:“你的意思,是要混入宫内?”

  左仲仪道:“别忘了我身上仍有一份遗诏。”

  青逸飞道:“可麻烦了,雍正驾崩,大内早戒严,除了王爷,重臣,谁也进不去……”

  丁幻道:“凭圣爷的武功,哪进不去。”

  青逸飞道:“难即在此,若硬闯,泄了底,岂非害了弘历?”

  左仲仪道:“且走一步算一步,只要弘历能登基,一切没事,若让弘皙当上了皇帝,才是灾难开始。”仍决定暗闯。

  青逸飞无奈道:“那得小心了,雍正定死在西京圆明园,那是他居家办公处,至于帝位认定,恐仍得在乾清宫。”

  左仲仪当机立断,快速混进内城后,即往乾清官潜去,皇宫大内戒备更森严,几乎五步一岗三步一哨,鼠蚁难越雷池一步。

  丁幻道:“看来除了挖地洞,恐也不易突破。”

  左仲仪道:“我趁夜换穿护卫身分潜入,你们在外头小心接应,弘历登基则好办事,若是弘皙当上了皇帝,可得准备落跑。”

  无计可施下,青逸飞只好同意,道:“自己小心,若要逃,别往北海永安或西天梵境,万佛楼院,那可是文觉国师和法醒妖僧等人地盘。”

  左仲仪额首道:“知了。”时间紧迫,未再耽搁,别过两人,潜往暗处,伪装大内高手去了。

  青逸飞稍稍失神,实不知此去凶险如何。

  丁幻道:“没事,圣爷那身武功,除非碰上了文觉、法醒,且硬碰硬,否则谁也挡不了。”安慰着她,且带往隐秘处。

  城区搜索刺客毫未松懈,两人几次险象环生,实不敢再行动,静观其变为是。

  左仲仪扮成粘杆处成员,混入大内,即往乾清官潜去,及至近处,始发现布局诡诵,除了花甲头等侍卫张五哥等十余人及粘杆处人马围于最里层外,另有法醒人马皆扮成了褐 衣喇嘛围于右侧层,文觉国师所引带之正统喇嘛则围于左侧层,双方旗鼓相当,势有一触即战姿态。

  法醒妖僧早有盘算,只要庄亲王,果亲王,怕亲王及几位军机顾命大臣同意理亲王登基,则文觉国师问题将迎刃而解,否则只有抢进暗杀宝亲王弘历,以绝其后路。对于耗损 数百杀手,竟然未拦住宝亲王入宫,他始终耿耿于心,然既已如此,难进行二次计划,照样稳操胜券,尤其秘沼又是交予庄亲五,以其对雍正之忠心,且其子弘普和弘皙颇有交往 ,应是站在弘皙一方,胜算更高。

  文觉喇嘛则老僧入定,盘坐宫前龙石,静观其变,毕竟雍正垒已驾崩数日,为帝位登基一事,闹得宫廷不得安宁,他身为国师,自该尽分心力,尤其宝亲王已赶回,诸事将能 解决,只要遗诏写谁即谁,绝不妥协。

  左仲仪静观情势后,已潜向法醒附近,只要对方发难,必拼命阻拦。

  然只潜近百丈,忽有粘杆处高手拦来,对手早把法醒当目标,围得更是水泄不通,左仲仪突地出现,纵是同一装束,亦引起疑心,自该查明来路,免为敌人冒充。

  左仲仪见状暗道苦也,若对方强势拦阻,身分恐得曝光,正思索是否出手之际,那人突地诧道:“圣爷?”已认出了对方身分。

  左仲仪见状低声道:“我是……”

  那人原是跟过李卫下江南,知圣爷一路护持宝亲王一事,应是自家人,遂低声道:“跟我来。”

  左仲仪淡声一笑,大方跟去。

  由于和法醒仍距数十丈,左仲仪又冒充粘杆处弟兄,故其未发现真相,让左仲仪走的甚是从容。

  那护卫将左仲仪带往西侧宫,冷断天镇守该处。

  忽见左仲仪,冷断天亦诧:“你也来了?”

  左仲仪道:“护主护到底。”

  冷断天额首,大有英雄惜英雄之态,道:“幸军机大臣鄂尔泰入宫数日,调兵遣将守住乾清官,以及粘杆处弟兄拼命护持,方能拖延至今,否则弘皙早登基了,宝亲王刚往圆 明园祭悼先皇帝,不久即将至此,咱得看住法醒才行。”

  左仲仪道:“尚请安排。”

  冷断天盘算后,道:“你武功高,以护主为优先,即往正门侧,若有状况,立即出手。”

  左仲仪没意见,遂由冷断天亲自带领,前往正门侧布桩。

  从此处往内瞧,正厅上那“正大光明”金匾瞧得清清楚楚,确是个好位置。

  冷断天交代待会诸人到来时,掩头转去为佳,左仲仪同意,冷断天始安心退回原位,更聚神戒备。

  一等侍卫张五哥只顾看守“正大光明”上那秘诏,对粘杆处人马并未过问,故左仲仪守得安稳。

  沉肃诡语气氛中度过一时辰,忽见一干人匆匆赶来。

  友仲仪远远瞧及两名中年亲王,应是庄亲王允禄,果亲王允礼,引着军机大臣鄂尔泰,张廷玉,领侍卫内大臣丰盛额,讷亲等顾命大臣前来乾清官解秘诏,另有宝亲王弘历, 和亲王弘昼,理亲王弘皙,怕亲王弘晓紧跟其后,李卫则押阵末首,以防异变分子。

  现场一片哀沉,左仲仪但见宝亲王泪痕满脸,应是真的悲恸,理亲王、和亲王多少目光泛喜,少了忧伤气息。

  见诸人迫近,左仲仪低头恭迎。

  众人快步鱼贯而入,秘门随即带上,砰地一响,隔绝一切,在场诸人更被砰声震得惊心动魄,精神紧闭。

  庄亲王已抵“正大光明”牌匠下方,道:皇上另有遗诏,拿下来即知一切。”其手上已握有弘诏所呈遗诏,心神已显激昂,毕竞双遗诏已是一难,若另有不同,更难收拾。

  鄂尔泰拱手道:“尚请王爷登梯索取。”大内侍卫已准备搭梯取诏。

  庄亲王道:“不必了,尔等取下便是。”手中遗诏稍抖,亦想避嫌。

  鄂尔泰道:“那即我取吧。”虽已上了年纪,然身经百战,武功自不在话下,腾身点向半高竹梯,身形如燕冲天,轻易落于“正大光明”牌匾旁,左手攀住屋梁,右手一探, 取出尺余长,半尺宽似铜非铜似铁非铁褐金盒子,外头且粘封条,日子已久,封条巳斑黄,且沾灰尘,鄂尔泰见无他物,遂松开了左手,轻飘落地。

  众人月光瞅紧黑盒,心肺扑通扑通加速跳动。

  李卫感受特别深,几月前方才被丁幻那小家伙偷窥,怎封条贴得如此完美?这小贼的功夫的确了得,希望对方所言属实,否则不知如何去对付弘皙那棘手秘沼。

  弘历见秘诏已被取下,心神反稍定,帝位属谁,恐也定了。

  弘昼仍信心满满,四哥非满人,怎么可接帝位,遗诏总该写着自己的名字,想来抨动不已。

  弘皙则早已盘算应对之道,纵使遗诏写的是弘历,他亦能以此诏太久,不得算数,何况帝位原即该属父亲,现在还归自己,当为合理。

  封条已被拆开,且上了锁,钥匙则鄂尔泰、张廷玉各有一把,两人合力将铁盖打开,果然见及雍正遗沼,时隔多年,外层已稍稍脱色,但总地瞧来,黄龙丝纹,仍显光彩,的 确圣诏无误。

  鄂尔泰道:“尚请王爷宣沼。”

  庄亲王道:“诸臣恭宣沼旨吧。”自想落个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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