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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用胡兄转告汪东主。”二魔临行阴森森地说:“那对白玉马他最好别让别人抢走或者丢失了,不然,他所面对的可怕敌人,将不止一个沈野!”

  “放心啦!包在兄弟身上。”

  问题是,两位能不能罩镇住沈野。”胡天雄的话也不怎么客气。

  “胡兄也请放心。咱们早晚会送那家伙到地狱的,事不办妥,咱们给他没完没了。”大魔傲然地说。

  送走了两凶魔,众入重新在花厅聚会。

  “各位认为这两个凶魔靠得住吗?”

  七位武师你看我,我看你。

  与两个宇内凶魔比较,他们确是差了一大截,无论是武功或见识、名气,他们均无法与两个凶魔相提并论。

  “在下不明白东主的意思。”护院领班快剑余方冷静地说:“是指两凶魔能否对付得了沈野呢?抑或是指他们拿了钱不办事?”

  “在本地论财势,下一个遭殃的人决不会是我,就事论事,沈野为谁而来,为什么而来,各位早该明白。”

  “东主。但两位凶魔却不明白。”

  “只要不给他们与沈野面对面谈判的机会,他们永远不会明的的。”

  “东主怀疑他们……”

  “混水摸鱼,甚至趁火打劫。”胡天雄冷冷地说。

  “两凶魔不是善男信女。他们妙想天开,要打本宅的主意。这证明了一件事;两凶魔不是沈野一伙的。

  我要你们特别留心盯住他们,不让他们与沈野打交道。”

  “这个……”

  “你们放心,只要你们的人,发现他们与沈野接触,立即抢先动手就行,另有高手在暗中接应,用不着你们真的与沈野拼命的。”

  “在下明白了……”

  “明白就好,你们赶快加强准备。”

  “是,咱们告辞。”

  七位武师一走,内厅踱出一男一女。

  “断魂枪王家英那边的消息如何?”胡天雄向两人问。

  “状况非常良好,天王刀不是沈野往来的人已可确定,同时他亦将会乖乖地为王家卖命。”男的说。

  “问题是,那位侠义英雄可能会调查因果的,这点咱们不得不防。”

  “告诉王家英,紧跟住他,不让他有余暇去调查。咱们只是要利用他侠义门人的声望,必要时,除掉他。”

  “嫁祸沈野。”

  “对。”

  “好办法!”男的阴阴一笑:“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必须断然处置,否则就会养贻虎患了。

  我已叫白兰芳天天缠着他,他已尝到了甜头,不会放手的。”

  “最重要的是,未至情势逆转关头,咱们不能亮出组织旗号,以免影响劫镖大计,尽量利用外围的人进行,咱们的重要负责人,此期间必须严防暴露身份。”胡天雄非常懊恼地说:

  “怪只怪朱雀星主的属下惹上了那家伙,使本会树下这个强敌,遭致空前的损失。

  而目由于接二连三地在此袭扰不断,使劫镖大计无法顺利进行,真他妈的走了倒头运!”

  “那只有赶快永绝后患。”

  “问题是,咱们没有人能对付得了这个该死的沈野;连大名鼎鼎,作案从未失败的白日刺客钟涛也失败了。”

  你们走吧,保持密切联系。”

  “要不要请求星主协助?”男的一面走一面问。

  “让他们看笑话吗?哼!胡执事等人正在幸灾乐祸呢,坛主已经受不了他啦!何况上面又能派谁来协助呢?星主属下的三位护法在通济桥向他联手偷袭,不但伤不了人家一根毫毛,反而当场叫那家伙击毙。

  第十三章 自投罗网

  纵使星主本人来,也未必罩得住,假如会主的怀疑是实,朱雀星主是死在他手中的话,咱们的星主又何能免?”

  胡天雄又惊又怕,却又不胜烦恼地用拳捣着掌心:

  “那该死的沈野,软硬不吃,他在逼咱们走极端,可恶!”

  地府双魔是黑道中的赫赫名人,行家中的行家,是玩弄各种阴谋诡计的祖师爷。他们在未离开平安宾馆之前,既已发现有不少人在附近埋伏跟踪。

  因此,他们早就晓得这本地的富豪胡大爷胡天雄,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与他俩是同类。

  两人自胡宅返店后不久,胡家就派人送来一千两银子的金锭,共一百六十六两。将金子交柜后,两人立即出门搜索沈野踪迹。

  先在通济门附近陆路要冲查记,然后折向水西门,在水西门城外午膳。这期间,他俩始终在监视者的有效控制下。

  他俩已嗅到了同类的气息,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膳罢,两人分头搜索。

  大魔在码头附近游荡,像一头伺鼠的猫,不时向船夫们打听可供暂住寄宿的船只,有意无意地探询有没有人在船上寄宿。

  在各间食店,则打听那些买食物不在店中进食的可疑的人。

  跟踪的人,跟在他后面大忙特忙,忙着躲避他,并向曾经探询过的人盘问他打听的经过情形。

  申牌正,寒流光临,看样子不久就要下雪了,码头上已冷冷清清。

  在码头北端的一家小食店中,大魔终于探出曾经有这么一位年轻人,每天傍晚就来买一大堆酒食带走。

  据店中那唯一的小伙计说,那位年轻人曾经在无意中透露,在莫愁湖西北岸的白云观办些琐事。

  白云观在湖滨,孤零零地远离住宅区,香火冷落,只有一位年迈的香火道人在照拂,来观中上香的人真是少得可怜。

  秋风凛冽,观门关得紧紧地,殿后的香火道人居室,有一间小厅堂,四张条凳围住—座大火盆,烧着不时冒着黑烟的干树根和拾来的漂木,盆边放置着一只水壶,随时都有热水可用。

  香火道人年已花甲,难免人老嘴碎,有了同伴话就更多了,多得连寄宿的沈野也大感耳根难净。

  两人对坐在火盆旁,另一张条凳上搁着—只食钵,里面有鸡鸭鱼肉及其他各式菜肴,成了大杂脍。

  之外还有下酒的干果等,用小竹碟盛着。两小坛酒,两人都有了三五分醉意。

  原本嘴碎的老香火道人,再喝了三五分酒,话就更多,尤其对方是个年轻人,更好依老卖老啦!

  “我说,年轻人。”老香火道人放下酒碗:“人在年轻时,应及早体悟年轻时七情六欲,让年老时好好回忆逝去的青春年华,如年轻时不及早去追求,晚年连可回忆的事物也不可能有了。”

  “怎么说?老祖爷!”沈野邪邪地问。

  “就是越年轻时,能吃就多吃一点,能用就多喝一点,能快乐就多去快乐。

  唉,到了像我这般年纪,离水西桥那么近,只能远看美丽的姑娘,心有余而力不足,多么可悲呀!”

  “老道爷,刚才所说的那些,就是你要所体悟的人生?”

  “有什么不对吗?”老道爷醉眼一瞪。

  “对对。没什么不对。”沈野邪笑道:“不过……”

  “不过什么?”

  “我的看法都不一样。七情六欲并非是人生的全部,而是人生的一部分而已、人生要体悟的事太多了,何况欲望太多了,易令人蒙敝了理性。

  性子急烈的或不甘寂寞的人,便会挺而走险,兴风作浪,做出危害别人的事情来,最后的结局是害人害已,那又何苦呢?”

  “这么说,你小伙子是没有欲望了?”

  “有,但不大,也不会去强求,因为我不想害人害已!”

  “你的不大欲望是什么?”

  “很难说,对欲望的认定,每个人的价值观念都是不同的,同时亦会随年龄的增长,环境的改变有所差异。

  譬如说今晚我的欲望就是一小坛老酒及一盘大锅菜……而你老人家的却是水西桥畔的美丽女人……”

  老香火道人那双老眼中神光一闪,迅即恢复原状。

  “哈哈!你这小伙子真会捉人话机……喂!快掩上门,你这位冒失鬼把冷风带进屋里来了。”

  厅门被人推开了,防风帘也掀起了。

  大魔不关门,仅将厚厚的防风帘放下。

  “好冷的天!该快下雪了。”大魔将阎王刺挪至腰侧稍后处,往火盆走,在另一张空的条凳坐下,伸手向火:“好啊!有酒、有肉,见者有份。”

  “是的,老人家,见者有份,但酒肉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沈野将自己的酒碗递出:“喝两口挡挡寒吧,你像一头饿了十天的野狼。”

  “谢谢!”大魔喝干了碗中的酒,将碗递出:“盛意可感!小伙子,你贵姓呀!”

  “姓沈,老人家。”沈野接回酒碗。

  “大名呢?”

  “实。叫沈实,亦叫沈老实。”

  “叫实,不叫野?”

  “我本是老实人,当然叫实”

  大魔眼中凶光一闪,像冬天里饿慌了,而又幸运地发现一头羊的狼。

  “我认为你叫野,就是野。”大魔磔磔笑:“错不了,那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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