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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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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山磔恨道:“早知这小杂种如此可恶?本官早就杀了他,何须留到现在,惹了一大堆麻烦?” “若能杀,我想我也不会留他到今天。”黑衣人有感而发。 王山磔道:“以你身手,再找妥他设服药之时机,还不是易如反掌?莫说是你,我都能办到!” 黑衣人反问:“到现在你还相信他是服了药?” “事实可以证明一切。”王山磔仍肯定回答。 黑衣人拂髯而笑:“说给你听,就和你说给王公公听一样,你不会信的!” 他道:“杨小邪服药那档事,全是骗人的把戏,你且莫再相信!” 王山磔愕楞,诚如黑衣人所言,他不愿相信。 黑衣人解释道:“他连王公公都能骗得如此如痴如醉,骗你们相信他是以服药而增加武功,那太简单了!”他又道:“你想想看,以他如此小小年纪,就敢劫走朝廷钦犯,敢闯大内皇宫,还在宫廷唱歌,连皇上的‘天龙佩’他都能弄到手,这样的 人,你说麻不麻烦?” 王山磔怔住,一时也答不上口。一个小孩能干下这些事,实令人难以相信。就算事实已摆在眼前,他还想找任何理由来排拒它,不肯让心灵接受。 黑衣人又道:“你再想想,他不但自行开张通吃馆,还敢和总督府对立,一声震垮偌大城下,屡次整得总督府难以下台,今天又打得你差点断了气,你说他没有两下子行吗?” 依黑衣人说话态度,言情并茂,似十分欣赏小邪这么一大堆惊人之举,说完后,仍淡然浅笑不已。 别的事,王山磔可以蒙骗自己,但自身挨掌,那股疼痛,他可刻骨铭心,再怎么难以相信,他都得相信了。 揉着胸口,恨道:“这小杂种,不知哪边冒出来的?好端端就把事情弄得一团糟!”眩目一阵,道:“他既然如此麻烦,那就非得立时除去他不可,这趟事还得由你出手才行!” 黑衣人淡然一笑,道:“你太高估我了。” “怎么?连你也不是他对手?”王山磔更是吃惊。 “也许!”黑衣人说出这句话,并无半点嫉妒,平静如初:“对他,我并没有把握,尤其是他的第二把飞刀,从来没人见过他发自何处,也从来没人躲得掉。” 王山磔不禁有所失望:“要真如此,他若阻拦本官,那还谈什么计划? 对了!”他似想到什么,目露喜色:“我们可以用毒药!” 黑衣人摇头而笑:“也不行,天下除了‘黑血气针’以外,他不怕任何毒药。” 王山磔实在想不出天下怎会有这么一个人?长叹口气,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许久才道:“事情就这样完了不成?” 黑衣人轻轻一笑,已起身,负手而踱,他身材要比王山磔高出半个头,举足间,幽雅泛生。 “你也不必灰心,我自有安排!”他道:“杨小邪虽然棘手,但他有个毛病,你不惹他,他也懂得去惹你。说实在的,我倒愿意让出太原城,让他道道遥遥在此打混,如此也碍不着我的事。” 王山磔已没了主见,问:“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此事?” “还是老样子!”黑衣人道:“放开杨小邪,等事情办成之后,再全心全力来对付他。” “可是,我已经受辱——” 黑衣人盯向他,冷森道:“为着将来大计,什么事不能先忍?” 王山磔仍犹豫,毕竟小邪对他的侮辱够彻底也够损人,想咽下这口气,还得一番挣扎。 黑衣人道:“现在瓦刺王子也先已出兵攻打边疆,事情十分紧迫,在这节骨眼里,你千万不能再旁生枝节,尤其是像杨小邪这种胡搅的人!” 王山磔狠一咬牙,叫道:“他妈的!就先饶他几天机等事成之后,再找他算帐!” 两人所谈又为了何事?见王山磔为此“计划”而甘心将受小邪如此侮辱之怨给捺下,可见此事必定十分重要。 黑衣人见他心意已转,笑意已生:“统领果然有过人之才,能分辨事情之轻重,如此一来,何患大事不可成呢?” 王山磔狡黠一笑:“一切还须要你的帮忙。” 黑衣人颔首而笑:“我不帮统领,又要帮谁?” 王山磔笑得更奸。 “对了,还有一件事!”黑衣人道:“你还得阻止王公公索仇才行。”他补充:“我是说公公对杨小邪的事,你暂时要阻止。” 事情演变,实让王山磔有点措手不及,今夜以前,自己还千方百计要公公相信小邪在编他,以便将小邪除去,如今反而要为了他,而去阻止公公可能的报,连自己儿子受害之仇,都得想法子瞒过公公。 此种变化实在太快了,然而为了“大事”有何不可忍? 他道:“我尽量试试,公公说三个月期满要找杨小邪算帐,如今已剩十来天”有点怅然,“不知要瞒多久?” 黑衣人终于露出较为狡黠笑声:“不会太久了,以前如此久,都挨过了,何在乎现在几个月?” “希望如此!”王山磔漠然一笑,不久道:“我看我还是早点回京,免得公公已经发怒了,还不自知!” 听其所言,似乎此项“计划”,王振是局外人。不知王山磔又为何要瞒着一手提拨他的王振?恐怕除了他和黑衣人外,无人能知晓了“统领自该如此种公公本是多疑之人!” 王山磔沉思半晌,道:“我如此就回京,对李都督及总督府上下,恐怕无法交代。” 黑夜人似早已想好对策,立时回答:“统领可以装病重而被抬回京城,如此,任谁也怪不了你了。然后统领再交代 等你伤势复原,请示皇上收回‘天龙佩’之后,再一举逮捕杨小邪;如此不但可以藉此安抚总督府上下,也可以将此事推向皇上身上,统领以为如何?” 王山磔频频点头:“就依你所言行事。” 黑衣人笑道:“不过,统领可别装得太严重,回到京城,无法向公公交代,而引来不必要之麻烦。” 王山磔黠笑:“我自会小心!” “那,我们以后再联络!” 轻轻一阵笑声传出,黑衣人如被无形之双手托往窗口,柔水渗指缝般,已悠然吹出窗外,连窗牖掀开,闭口之声都轻如谷中流泉,如此从容而自在。 王山磔注视黑衣人消失方向,嘴角也传出一阵狡黠笑意,笑得令人头皮发麻。 窗外飞雪仍不停。 初春,仍有雪飘,并不多见,也许是最后怀念冬寒,再次洗涤染尘的瓦屋、林树、街道或人心吧? 雪仍飘,夜仍冷,但掩不住通吃馆后院那间精致小厅传出之欢笑,拼酒吆喝声。 左厢房一片灯亮,但挟在中间的小厅却更亮,如黄金项链中嵌着的一颗钻石。厅内四处墙角、墙头,最少点了百盏以上臂粗烛火。 今夜是为击退王山磔而畅饮,也是为小七将从军而狂欢。 有酒、有肉,小邪这伙除了小丁以外,从不落人后。 “通吃”由来,自有其充分必要之理由。 从傍晚喝至三更,四人仍兴致未减,斯杀酒公,拼得脸红脖子粗,汗流挟背,斗志之高昂,比起白天那一战简直天壤之别。 “来,为小七明日从军,开炮!” 阿三抓起圆桌上一碟空盘子,猛往地上砸去,哔啦啦碎散满地,凑起了热闹氛围。 众人一阵鼓掌叫好,连小丁也不例外。她可有先见之明,若不凑着热闹,要是让小邪给“注意”上了,准吃不完兜着走 果然阿三此举,引来个邪豪兴,大喝:“来,为小七明日从军,开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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