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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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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维之皱眉应了一声:“是呀!”星目数转,突然变色顿足道:“糟!我们统统上当了!” 脏叟神色一紧,忙问道:“上什么当?”武维之听如不闻,走不是,留也不是的就地连转了好几个圈子,忽然蹲下身子,以手指在地上画起图来。 脏叟惊疑不置,凑过去一看,见地上画的,只是一个简单而不规则的空心三角。不禁莫名其妙,皱眉喃喃道:“这什么意思,老弟?” 武维之往地一坐,自语般恨声道:“你料得不错,他们不去北邙啦!” 脏叟手向地上一指,皱眉迟疑地道:“是的,从他们分别奔向西北的情形看来,他们可能已无赴会诚意了,不过,你老弟现在画的这个三角形,又代表什么呢?” 武维之在右下角虚圈了一下,仰脸道:“这一角,代表我们现在站立的地方。” 脏叟不甚了解地点头唔了一声。武维之又在左下角虚圈了一下,接着说道:“这一角,将是该帮西行的大部分人马,抵达后转变方向的地方,我们姑且假定它是长安。” 脏叟点点头,又唔了一声,武维之手指移到三角尖端,恨恨接道:“所谓分道,不过是一种烟幕罢了。而这里,殊途同归!两线会集之一点,很可能便是该帮新的总坛所在地!” 脏叟遥眺西北天边,凝眸喃喃道:“那一边,会是什么地方呢?” 武维之俯首沉思片刻,突然跳了起来道:“快走,我知道了!” 脏叟匆匆回过脸来道:“什么地方?” 话尚未完,眼角人影一晃,武维之已如飞奔向渭水河边。头也不回地,在衣袂破空声中留下两个字:“仇池!” 二月初七、初八、初九……三天来,一群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总数约莫在三十上下的诡秘人物,正拥卫着一顶绿绒软轿,向陇西趱程疾行。经马鬼坡,越五丈原,过扶风,奔凤翔。 厚厚的轿幔,深深低垂。大队人马也分分合合,散聚无常。每离开一处不久,即有一名身穿天蓝色长衣、风尘仆仆、双目如电、气派豪壮、神色却透着焦躁的中年人随后追踪而至。由于前面这一群经常分开数批,追踪的金判在头两天中,不知走了多少冤枉路,最后索性改做问轿不问人,才算没有追丢。 蓝衣人追绿绒软桥,其后又有一名姿色极佳的中年美妇,带着二名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无常模样的人物追问蓝衣人的行踪去向。再后来,又有一名黑衣少年跟一名破衣老叫化追问前面所有的人,沿路的住民不禁纷纷议论起来。就这样,像走马灯似的,三天过去了。 第四天,二月初十清晨,和煦的阳光静静地照在陇西荒原上。仇池耸立于荒原中,遥遥望去,活像一只停止爬行的巨大蜗牛,盘旋而上,雄伟、幽深而苍郁。 这时,一行服饰各异的武林人物,忽于荒原中出现。行伍中,众星拱月般,簇拥着一顶绿绒软轿。领先奔驰在前的,则是一匹毛色纯黄的追风快马。马上坐的,是一名身材瘦小的紫衣蒙面人,由于脸上垂有纱巾,面目看不甚清楚。 紫衣人于急驰间,偶尔抬头,瞥见一峰阻道插天。一声轻哦,勒缰拨转马头,同时举臂向后面遥遥挥舞。大队人马轰然发出一阵欢呼,立即四下散了开去。三五成群,到处倒卧着。有的纵声谈笑,有的闭目养神,一个个都为仇池在望而显得宽松起来。两名彪悍壮汉卸落肩上的绿绒软轿,紧挨轿旁,对面席地坐下,同时各自背袋中取出干粮,准备食用。 就在这时,后面来路上,突然风驰电掣般奔来一条蓝色的身影。来势之疾,无与伦比!仅三五个起落,即已抢至绿绒软轿停放处的五丈之内。第一个发现的,是马背上的紫衣蒙面人。可是,这时的紫衣蒙面人距绿绒软轿最少也有半里之遥,如想迎接,已是万万不及。 “闯轿,金判一”一声厉呼,荒原中立即陷入一片骚动。 一条条身形,先后窜出,密如飞蝗。紫衣蒙面人鞭马如飞,也向软轿亡命赶来。说时迟,那时快!容得一名灰衣老者赶至,蓝色身影已进入软轿五尺之内。 灰衣老者衣襟上绣有金鹰,显系龙坛金牌人物,眼看落后一步,情急之下,双掌齐扬。随着一股强劲掌风,和身向金判后背扑上。金判一声大吼,猛然顿足回身,向身后横劈一掌。掌出处,灰衣老者身躯一歪,踉跄跌出五六步,方始勉强拿桩站住。后至请人见了,目光一直,冲势均都为之一缓。 怒啸急驰而来的紫衣蒙面人,这时尚在十数丈之外,眼看众人群生怯意,不禁又怒又急地扬鞭暴喝道:“废点子,快!”抬轿的两名壮汉,如梦初醒,双双转身,四掌齐挥,合力向软轿力劈而出。 金判做梦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坏在这两名抬轿的蠢货手上!耳听身后一声暴响,不禁魂魄俱飞!急急旋身,已晚一步。绿绒软轿仰天翻倒!轿帘斜卷,一条穿着白衣的身躯,半在轿里,半在轿外,面地俯卧,一动也不动,显已气息全无。 这时,三十余名风云帮徒,于三丈外排成一个弯月式,紫衣人控马居中,缓缓摘下面纱。面纱取去,露出的是一张妖艳无比的面庞,正是风云帮主彩凤阴少华。 露出本来面目的风云帮主,朝躺在地下的白衣尸体瞥了一眼,转而注目金判,冷冷笑说道:“一品箫最后竟死于金判的追逼,很意外哟?” 这时的金判,豪气尽消,万念俱灰!丹凤眼中噙满泪水,身躯摇摇欲坠。他没有理会风云帮主说些什么,也忘了强敌环伺的处境,大跨一步,便在尸旁跪了下去。热泪如珠,滚滚夺眶而出,颤抖着,伸出了双臂…… 就在身心同陷一片空白的金判,双手颤抖着抚上亡友尸身的这一刹那,一件怪事陡然发生。那个“白衣尸体”,不待金判手至,突然一滚坐起。白色衣袖一抖,露出五根瘦黑有如鸡爪般的手指,一屈一弹,五道阴柔疾劲的锐风直奔金判胸前“天溪”。‘人迎”、“气舍”、“灵窗”、“不容”五大要穴。饶你武功通玄,处此情况下,也无招架之力。金判征得一怔,五穴已被分别点中。 白衣人冷冷一笑,拂衣立起。指划处,一袭白衫应手裂脱,白衫脱去露出一身黑衣,人也陡然矮了一截。伪装一品箫的不是别人,正是风云帮那位太上护法,鬼愁谷主。 三十余名风云帮徒,一至纵声大笑起来。风云帮主飘身下马,笑盈盈地来至金判身前,媚眼一斜,俯身笑道:“知道吗?金判,此即君子可欺之以方也。” 金判由于穴道被点,全身真气已散。这时人倚轿架,默默地扫了风云帮主一眼,然后长长嘘出一口气,阖目无力地道:“阴少华,谢谢你了。” 风云帮主微微一怔,讶道:“你说谢谢我?” 金判淡淡一笑,仍然闭着眼皮道:“虽然这种手段太过卑劣,但现在证明了一品箫没有死。要死,金判和一品箫也将死在一起。这一点给予韦某人何等安慰,帮主体会不出吗?” 风云帮主呆了一下,大为扫兴。轻哼着,回身上马,注目冷笑道:“是的,安慰吧!要死在一起恐怕不仅金判跟一品箫你们二位呢!”金判脸一仰,唇角露出一抹冷傲的不屑之色,没再接腔。 风云帮主马缰一带,正待向众人交代什么时,秋波偶扫来路,突然一声咦,凝眸自语道:“那几个又是谁?”未待别人回答,点点头,接着说道:“噢,雪娘。后面二人呢?对了,大名黑白无常,二个不识抬举、自寻死路的东西!”金判愕然睁目,忽又摇摇头,轻轻一叹,重将眼皮黯然合上。 风云帮主脸一偏,向着另一匹灰马上的一名身穿红衣、眉目妖冶佻达、年约二十四五的少妇问道:“曹香主,你看来人距此还有多远?”被问话的红衣少妇,正是在紫阳为“天盲叟”饶命放生的那个总坛执法,已故“九尾灵狐”曹九姑的孙女,“小灵狐”曹瑶姬。 小灵狐稍稍迟疑了一下,注目说道:“似在三至五里之间。” 风云帮主又问道:“以他们目前脚程,曹香主以为尚须多久方能抵达此间?” 小灵狐想了想,答道:“可能要半炷香光景。” 风云帮主遥望着,阴阴一笑,忽又偏脸说道:“三老为天盲老鬼救走,‘七步艾’虽毒,但以人老诸葛符对药物常识之丰富,以及老瞎子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力,三老复原自在意中。三老再加上天盲老鬼,不能令人无忧。曹香主说得对,可力敌者,则力敌,否则以智取为佳。本座采用香主首策,金判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雪娘欧阳皓珠,为无忧子独女,素有凌波仙子之誉,功力不逊金判、一品箫,而远在昆仑三剑之上。以我们现有的实力,虽不足为患,但力拼终不免损折。曹香主尚有良策否?” 小灵狐俏目滚动,格格笑道:“还不简单,如法炮制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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