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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


  —挥手:“辛小子,你走!这次是本少岛主输了,下次再决死战!”

  辛维正也暗自一惊,暗暗佩服!

  他把东条儿玉抛回,并在抛出前,为他解开穴道,只是情急智生,表示中原武林人物的风度,决不做任何不够光明磊落的事,且拟准备再和东条儿五决一高下。

  因为,他明白,即使自己能先把东条儿玉毙掉,或把东条儿玉当作替死鬼,自己也决难苟免。那因为,东条儿玉一死,对方更是仇恨如山,必然拚命围攻,实无把握脱身,徒然有失中原人物的体面。

  因此,不如干脆爽快地先把东条儿玉抛还,再决一死战!

  未料到,东条儿玉竟电如此“爽快”。辛维正脱口道:“你们这多人,为何不趋此机会……”

  东条儿玉接口吼道:“废话!姓辛的,长青岛的人,无一不是好汉子,无一怕死的。本少岛主发誓把你毙于刀下,你走吧!回去准备——”

  一挥手,喝令十六个武士:“你们让开!”

  那十六个武士忙应声攒开,让出一条路来。

  辛维正抱拳道:“世事亦如棋一着,有时失败有时强!你,确算得一条好汉,辛某人在敞堡候救就是……”

  他大步转身。

  “且慢!”是东条傻开口了。

  辛维正停步,沉声道:“是否又后悔了?辛某人绝不会……”

  “辛少侠勿多心!”东条俊哑声道:“老朽只问你一句话——”

  辛维正道:“愿闻!”

  东条俊道:“方才小儿落在你手,你为何……”

  辛维正接口笑道:“中原武林,绝不乘人危,此乃泱泱不国,中华礼义之邦的起码做人道理——”

  东条俊道:“好!老朽也奉告一句,长青岛的人无一怕死!宁死不受辱!小儿一落你手,只怪他不中用!老朽并非没有父子之情,辛少侠,希望你明白这一点,也许是我们化外的人,和你们中原有不同的地方,你请吧!”

  辛维正暗道:“原来如此。难怪长青岛形成这么大的气候,就是这份不怕死的勇气吧?”

  辛维正不敢再有耽搁,一抱拳,道:“容再相见,就此别过。”

  一移身,已大步昂然反而向大门走去。

  大门外,黑压压的一片,尽是官兵。

  靠前的是步兵弓箭手。

  靠后面的,都是控弦搭箭及手执大刀的骑兵。

  辛维正从容地向前直走,那班官兵中有人暴喝一声:“捉拿反叛要犯……”

  立时,齐发呐喊,声势骇人。

  辛维正目对弓上弦,刀出鞘的官兵,估计一下,大约共有三百之众。

  他已迅作决定,双手一背,道:“辛某人虽是侧身武林,也是一介庶民。请你们头领说话,请教一下,如辛某人确实有罪,立即束手就缚!”

  呐喊立止。

  有人喝道:“江班头上前打话!”

  辛维正循声看出。

  那是一个骑在马上,大约是属于马军“管带”之类的官儿,不大也不小。

  江班头由墙角边强打精神,在十多个手执铁尺,单刀的捕快簇拥下,向辛维正抱抱拳,道:“辛少侠,还有什么话说?”

  辛维正一看到这种狗仗人势.两付嘴脸的小人,便心中有气,冷声道:“江班头,辛某人犯了何罪?”

  江班头硬着头皮喝道:“杀官重犯,宜昌作案——”

  辛维正笑道:“证据呢?”

  江班头哼道:“有你自己在宜昌官署的血书留字。”

  辛维正冷声道:“江班头,就只凭这一点?”

  江班头发狠道:“你,又擅自由官署中越狱逃出。我劝你还是乖乖地跟我归案的好。可知道拒捕罪名,再加一等,当场格杀勿论!”

  辛维正大笑起来:“很好!江班头,我就请你上铐好了!”

  人已大步向江班头走去。

  江班头心慌胆怯,不由自主地连向后退,一面连叫:“放箭!放箭!”

  却没有人听他的。

  他身后十几个捕快本来也是如狼似虎,挺胸凸肚的。

  这时电慌了手脚大有掉头就溜之势。

  那因为辛维正的威名,加上“金汤堡”的阵势,使这班平日专门鱼肉乡民,吓唬百姓的大爷们有老鼠见猫的心理威胁。

  那个“管带”喝道:“江班头,快给该犯带上刑具!”

  江班头口中应着,脚下不听话,仍是往后退。

  辛维正鄙夷地道:“这算得哪门子的事?”

  猛地腾身而起,大笑道:“还是回堡恭候上差朱票吧!”

  江班头脱口大叫:“不好了!别让他逃……”

  话未了,咕咚一声,他跌个狗吃屎。

  辛维正身起空中,随手点了他一指,人已向那个骑马的“管带”掠去。

  这是辛维正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之计。

  他既要避免拒捕罪名,又不愿当着“长青岛”的人面前示弱,宁愿由正面走,不愿由后园溜走。

  如果让他们放箭,就难免有伤亡。

  他当机立断,先点倒江班头.那些捕快就先乱了手脚。

  那个“管带”到底是临过阵,带过兵的,胆子较大,一见辛维正腾空扑到,大喝一声:“把他拿下——”

  一面已挥刀蓄势还加了一声:“放箭!”

  弓弦震耳连响,箭如飞蝗。

  可惜,都是临时仓促转向,根本没有准头。

  辛维正已经向马上的“管带”扑到。

  对方猛劈一刀!

  辛维正早巳料定了这一着,略一偏头,便让过了刀锋,手伸处先点了那管带的穴道,再扣住了对方脉门,人已落在马背上,坐在管带的后面,笑道:“我同上差一同见官去!

  双腿一夹马腹.一拉缰绳,马头掉转,拨蹄狂奔。

  官兵都麻了爪子。

  靠得近的,不敢出刀,怕伤了“管带”。

  靠得远的想放箭,由于马在狂奔,也无把握,只有大喊大叫,蜂拥般拨马紧迫,乱成一窝蜂。

  辛维正将坐骑放奔出十多丈,其他骑兵才纷纷圈转马头,放马追赶。

  辛维正哈哈大笑:“免送!免送了!”

  又低声喝着管带:“老老实实跟我回金汤堡,不伤害你;若不听话,我先把你抛下马去让乱蹄踏过你身上。”

  要知道,这时是辛维正一马当先,其他骑兵放马紧迫在他后面。

  马奔甚远,蹄声震耳,如果辛维正真的把管带抛下去,后面迫骑收势不住,他的穴道被制,动弹不得,真有被马蹄踏成肉饼的可能!

  人谁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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