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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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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司马玉龙,在含笑走近三色老妖之后,朝三人分别笑着点点头,打了招呼,然后舒展双臂,轻轻搭上左右两根铁杖,轻啸一声,搭在双杖上的十指微微一颤,三色老妖顿感持杖之力尽失,不由自主地双手一松,放开了杖尖。 老妖身躯连晃两晃,方始站稳。 再看昆仑二仙翁,铁杖虽未脱手,但也在踉跄着连退三步之后,才算勉强扶杖立定,三色老妖怒容满脸,似有欲对司马玉龙发作之意,但他抬眼瞥见了昆仑二仙翁比他更为狼狈的神态之后,知道司马玉龙并未有所偏袒,脸色这才稍见和缓下来。 这时,老妖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好似要说什么。 司马玉龙深知老妖不宜此刻开口,便抢先笑道:“算了,蓝脸老儿,你我都是讲究公平的人,无论你想斗力或者斗口,现在都还不是时候呢!” 老妖点点头,又摇摇头。 司马玉龙眉尖微皱,但旋即有所省悟地展颜偏脸微笑道:“你想知道本少侠刚才展露的那一手武学的来源么?唔,现在还不行。” 老妖露出一种疑问神色。 司马玉龙笑道:“你和我,将来总免不了要有一场公公平平的武学印证,那时候,凭你蓝脸老儿的见闻,自无不知之理,现在忙着问它干什么?” 三色老妖哼了一声,但谁也无法听得出他这一哼究竟代表了何种情感。 司马玉龙继续笑道:“念在你老儿昔日的赠剑之情,现在本侠愿为你老儿暂司护法之职,别逞强了,老儿,依本少侠看来,你老儿似乎还是立即坐下来调息一会儿的好!” 老妖听了,豹眼暴瞪,凶光陡射,就好像司马玉龙在这句话中有什么地方深深地触怒了他一般。 这就怪了!司马玉龙忖道:我有什么地方说得不对? 在刚才的一场恶拚中,老妖虽然略点上风,但因双方僵持太久,跛驼二仙翁固已濒临油尽灯桔之势,而老妖的真元耗损过半,也是事实。 这一点,因为在场四位都是大行家,谁也瞒不了谁。 难道因我说得太露骨的缘故,司马玉龙又忖道:老妖便因此而老羞成怒了? 不,绝对不,司马玉龙立即告诉自己,俗语说得好,要得了行家命,遮不了行家眼。在武功上能有三色老妖这等成就的人物,多少都该有一份自知之明,他如因我这样说,便觉有损于他的威严,这除了给人笑为偏狭幼稚外,对自己的自尊有何帮助?老妖行年八旬以上,饱经武林沧桑,岂会仍有此等俗念? 司马玉龙略经思考,立即点点头,忖道:是了,是了,一定是为了这个! 于是,他指着老妖大笑道:“你于星盘镇赠我宝剑,我在鬼谷报你灵丹,在你看来,我们之间的恩怨早已两相抵清,谁也不欠谁的,因此你便不愿接受我的护法之议是不是?” 老妖哼了一声,点点头。 司马玉龙好笑着又道:“如果换一种说法,我为你护法是不愿你老儿真元有损,以致碍及我们将来的一场公平印证,这种出发点完全基于我司马玉龙的自私自利,于你老儿可说是毫无思惠可言,这样你老儿总该可以接受了吧?” 老妖又哼了一声,未再表示什么,缓缓盘坐下来。 司马玉龙大笑地忖道:这大概就是俗语所说的什么掩耳盗铃了! 在司马玉龙跟三色老妖说话之际,昆仑二仙前已一齐退至三丈开外的一株大树之下,闭目盘坐,运气调息起来。 这时,司马玉龙转身走过去,细察两老脸色,发觉两老真元虽损,但因解救及时,并无大碍,三两天内如不再遇劲敌,当可复原,因此宽心大放。 这时候,天色渐暗。 司马玉龙游顾前后,他见正邪三老均已先后入定归元,深知此刻三老如受意外惊扰,极有走火入魔之险。这条山路为赴九嶷山必经之途,行商客旅因山路崎岖,容或绕道,武林人物则舍此莫由。现值九嶷山风紧云急,这条山路上,随时都有可能有敌我双方的人物经过! 由于三老分别代表了正邪两面,哪一方面的人物经过,都有引起误会之可能,那时候,无论三人中任何一人受扰,都是他司马玉龙的责任。 司马玉龙想及此处,深感自己责任重大,不敢怠忽,当下微吸一口清气,以上乘五行轻身术悄没声息地轻轻纵起四丈来高,踏上林梢枝头,沿着整座枫林四周,迅速地拣视了一圈。 林内林外,均无异状,他这才重新回至原处。 他选择了一根最高的枝桠以悬絮身法坐了下来,远近皆可兼顾。 正邪三老刚才的拼缠因为是二对一,双方功力相差有限,以致彼此的真气都损耗得极为可观。像三色老妖那样好强的人物,若非确已精元两亏,司马玉龙叫他别开口,他怎会那样听话地自始至终不发一言? 遇上这种情形,复原的时间虽随内功成就的高低而有长短之分,但说什么也要在三个时辰之外。 也就是说,三更以前,他绝不能有一点疏忽大意! 司马玉龙暗依先天太极的无上心诀,默运真神,周天回照气清灵明,虽然是垂目而坐,十丈方圆之内的风吹草动,已难逃过他的监视。 初更过去了! 一更过去了! 三更将尽……司马玉龙的心头,突然微微一动。 他听到了或是看到了什么吗? 不是! 这是一种极其微妙而又难以用言词解说的感触,这种感触只有像司马玉龙或是武林三绝、梅叟、毒妇那等在内功修为上已到了某种高深而近玄境界的人物,方有产生之可能。 说得简单点,那便是司马玉龙发觉就在这一刹那,枫林内已经多了一人。 任是轻身术再好的人,于夜行之际,都难免带出衣袂破风声响,只有修得某种玄功的人物,方得做以身轻如絮,虚若无物,腾走之间,如和风,如淡烟,如行云,如流水,悄无声息。 像这种人物的行踪,除非遇上了另一个也修习了玄功的人物,极难觉察。而这种觉察的过程,也像普通人们对松涛麦浪等天籁的辨别习性一样完全在正常的视听能力之外。 这也就是说,现下潜身入林的这位不速之客,非奇人,即异人。 司马玉龙先是大吃一惊,但旋即又定下了心神。 这是什么缘故呢? 难道是他司马玉龙既有发现来人的能耐,就已有成算在胸,算定来人在玄功上的成就远不及他司马玉龙么? 不,恰恰相反! 原来他发觉来人的身手,高出自己甚多,如果对方的来意不善,徒自惊慌失措,于事并无神益,不若以静待动,相机行事,或可化险为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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