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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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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人杰此刻有如待决之四,表面上虽然镇定,心中却在七荤八素,随时等待着放手一拼。 他这次来到魔教总坛的命运,现在就凭上面这名黑衣老贼一句话决定了! 最奇怪的是,黑衣老贼这样问了一句之后,竟未再有其他表示,此刻深锁着一双灰眉,似乎正在思索着另外一件什么事。 水姬桑元娘接下去问道:“公孙护法在与该堡那名管事交涉时有否显示您在本教中的护法地位?” 俞人杰定下心神欠身道:“卑座已经说过了,就因为卑座怕泄露了身份,才在候讯期中,那样谨慎。不过,话虽如此说,以那位壮门秀才之广大神通,他如要想查出卑座之来历,显然也不是一桩什么难事!” 火姬解衣蕾再度插口道:“公孙护法这次在上蔡停留的时间不能算短,您对那座四方堡,以及那位杜门秀才,可有什么看法?” 俞人杰欠身道:“卑座的看法是,四方堡是个可怕的地方,杜门秀才则是一个相当可怕的人物。此君存在于武林一天,对任何人均属不利,包括本教在内!” 双姬听了,连连点头,似乎都有同感。 沉思中的黑衣老人这时突然抬头问道:“公孙兄于候讯期中,有没有看到别处来的江湖人物?” 俞人杰心中微微一动,故意思索了一下答道:“卑座抵步的第二天,隔壁房间中,住进两个汉子,从两人的口气听来,似是来自商南的大千山庄,不过,就卑座所知,两人跟四方堡的交易,最后似乎没有谈成功。” 黑衣老人眼中一亮道:“为什么没有成功?” 俞人杰笑了一下道:“两人只带了一百两黄金,但两人要买的消息,却显然不属于雨等。” 黑衣老人迫不及待地道:“有没有听到两人要买的内容?” 俞人杰摇摇头道:“没有。两个家伙虽然为此狠狠抱怨了一顿,却始终未曾露出一点口风。” 黑衣老人自语般失声道:“那就全对了!” 俞人杰声色不动,他为自己定下一项原则,就是如无绝对必要,决不随便开口发问! 这时只见水姬微微皱着眉头道:“真是不可思议之至……” 火姬哼了一声,说道:“这有什么稀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除了总坛护教以上的人物不算,单是分坛,就有四座;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又真正靠得住?当初奴就说过,出入总坛必须蒙上眼睛,根本是多此一举!” 现在,不用谁来解释,俞人杰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那就是说:这座总坛之存在,业已不成其为秘密! 那么,消息是什么人泄露出来的呢? 如今经他从旁这样一烘托,眼前这三位蛾眉刀堂的巨头,无疑的已认定是那位杜门秀才捣的鬼! 俞人杰想起师父逍遥老人颇有除去那位杜门秀才之意,这时索性说道:“假如这位杜门秀才胆敢与本教为难,卑座不自量力,愿意讨令就道,再赴上蔡一行,以报两位堂主栽培之恩!” 黑衣老人不禁点头道:“公孙兄心计过人,论人选倒是再恰当没有了。” 水姬摇摇头说道:“这事须向教主们请示过后方能决定,听大教主和二教主的口气,似乎颇有意将这几人收为己用……” 俞人杰听了,不由得暗暗着急,果遭师父不幸言中! 几个目前保持超然立场的魔头,一旦要真的跟天魔教同流合污,那就不堪设想了。 他想:目前在魔教总坛中,他虽然只有一个人,论地位也只是一名黑旗护法,但他仍然必须尽其所能,来阻止此一拟议之实现,才不负这趟魔宫之行! 俞人杰正盘算间,堂后魔宫方面,忽然传来一阵疾徐有致的钟声。钟声一长两短,共计敲了二十一下! 水姬转向火姬道:“是大教主的传召信号,蕾妹过去看看!” 接着又向俞人杰道:“这里暂时没有你的事了。” 俞人杰回到住处,刚刚拿起那册蛾眉刀诀,隔室的那位多刺阎罗,忽然将壁洞打开,凑着脸孔低声道:“堂主何事召见?” 俞人杰抬头微微一笑道:“胡兄猜猜看。” 多刺阎罗眨了眨眼皮道:“是不是跟商南大千山庄,那位什么蔡庄主,想归顺本教一事有关?” 俞人杰心里好笑,口中却答道:“胡兄脑筋转得好快!” 多刺阎罗连忙接着道:“堂主她们怎么说?” 俞人杰故意叹了口气道:“大千山庄那个姓蔡的,在武林中名气不小,他要是真想投来本教,可说是本教的一件大事,我真弄不清楚这等大事,两位堂主为什么不找别人,却找上我这个微不足道的黑旗护法……” 多刺阎罗摇头道:“话不是这样说。” 俞人杰试探着道:“那该怎样说?” 多刺阎罗像为自己辩护似地道:“理由浅显之至:本教这座总坛,一向鲜少人知,这次,那个姓蔡的,未经分坛转达,竟能迳直找来此处,实出人意料之外,你是刚从外面进来,外面的情形,不向你打听,又向谁打听。” 现在,俞人杰算是完全明白了。 那位大千山庄庄主,后来大概补足黄金,从杜门秀才那里知道天山三义不但仍在人间,而且目下已经来到中土,情虎之余,别无选择,只有投向天魔教一途! 这位大庄主也许太情急了些,他显然为了争取时效,又向杜门秀才买得魔教总坛之地址,然后就一直派人找来这座九宫山中。 他先前坦承在悦来店中见到两名来自大千山庄的汉子,这一着棋,总算走对了! 俞人杰心念电转,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又向多刺阎罗问道:“我们那位端木老护法,现属哪一堂?” 多刺阎罗道:“金笔堂。” 俞人杰道:“目前在不在总坛中?” 多刺阎罗道:“不在。金笔堂职司巡查,该堂之护法,留在坛中的时候很少。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独臂老鬼?” 俞人杰不敢再谈下去。很显然的,像那名闵护法一样,这位多刺阎罗对端木老贼的印象也仿佛不怎样良好! 所以他这时仅淡淡答了一句:“随便问问而已。” 多刺阎罗眼光一转,问道:“你那个妞儿呢?” 俞人杰摇摇头道:“不知道。大概洗衣服去了吧?” 多刺阎罗低笑道:“洗谁的衣服?不见得真是洗衣服吧?” 俞人杰连忙乱以他语道:“胡兄别取笑了。噢,对了,我忘了请教胡兄一件事,胡兄可认识谷外负责出入检查的那位黑旗护坛?” 多刺阎罗反问道:“你问的可是我们那位驸马爷?” 俞人杰一呆道:“谁是驸马爷?” 多刺阎罗笑道:“在谷外负责出入检查的那位龙老弟啊!你问的不是他么?” 俞人杰诧异道:“附马爷一语作何解释?” 多刺阎罗笑道:“这个还不简单?他跟我们堂主身边的那个丫头有一手,而我们那位堂主又跟上面的第三……” 脸色一变,倏尔住口。 俞人杰扭头向外望去,不由得暗道一声好险。说曹操,曹操到,推门进来的,竟然正是那名淫婢姚百合! 淫婢走进室中,笑嘻嘻地道:“堂主有请!” 俞人杰放下手中那册刀诀,起身跟着向外边走来,来到外面那片雪地上,淫婢忽然回头笑问道:“如意那丫头,哪点不中护法之意?” 俞人杰一时摸不着头脑,愕然道:“役有……什么……啊!大家不是处得好好的么?姑娘……这话……什么意思?” 淫婢掩口咭咭一笑道:“既然没有什么,那你们昨夜为何分床睡?” 俞人杰故意装得满不在乎地笑了笑道:“将来卑座那七招刀决要是不能过关,姑娘负责不负责?” 淫婢笑得打跌道:“真是冤枉哉也!” 俞人杰如坠五里雾中道:“什么冤枉钱也?” 淫婢忍不住笑声说道:“告诉了你,可别后悔,你那套刀诀,在短期之内,将可免去考验,要延到哪一天,还不知道。你说……昨夜……你们……冤枉不冤枉?” 俞人杰淡淡一笑道:“我怎知道。” 想想不对,又接道:“既然订有规定,就该共同遵守,为何我一人独能例外?” 淫婢手向大门一指笑道:“到里面去问堂主吧!” 这次只有水姬桑元娘及贪婢柳玉贞两人等在厅中,水姬看到俞人杰走进来,含笑说道:“后天就是大除夕了,还要劳动护法大驾,真是抱歉之至!” 俞人杰听了这等口气,不由得一阵兴奋,连忙躬身回答道:“堂主好说!” 水姬敛起笑容,轻轻叹了口气道:“事情是这样的,每年这个时候,各地分坛例须将一年来之银钱收入,以其中八成,列册解缴总坛,不意今年却有几个地方出了毛病,适才消息传来,巴东、江陵、黄岗,以及襄阳等四处,银车均于半路遭劫,据说,打劫者一律身穿黑衣,面蒙黑巾,行动迅速,手段毒辣,个个均有一身高不可测之武功,分坛护解人员,几乎无一幸免。” 俞人杰不觉一怔道:“同时遭劫?” 水姬点点头道:“是的,事情都发生在大前天。要不是如此,也就不值得重视了!” 俞人杰又问道:“可知道这批人物都是什么来路?” 水姬摇摇头道:“毫无所悉。” 俞人杰迟疑地道:“如今是否想差卑座再往上蔡一行?” 水姬嘿了一声道:“去干什么?三位教主一致认为,涉嫌最重者,就数这个杜门秀才!” 俞人杰暗暗松出一口气。他心想。谢天谢地,这样一来,那几个骑墙的魔头,大概是再没有跟魔教混在一起的可能了! 当下点点头道:“的确不无可能。要换了别人,无论在人手。胆力、或情报方面,似乎都不可能这样得心应手才对。” 水姬接着说道:“现在决定由三堂各派一名干练的护法,由总官戚护教率领,今夜起程,先赴黄岗,再转江陵、巴东、襄阳几处,顺序查问出事之情形,以及银两损失之数目。刚才闵护法说,在本堂的二十多位护法中,虽然在武功方面,因成就不同,而各有所长,但是。若谈到办事能力,却非公孙护法莫属。希望公孙护法多多辛苦一下,这次事件如能查出眉目,别的本堂不敢担保,一名白旗护法,本堂算是许定了!” 俞人杰连忙作感激之状躬身道:“全仗堂主栽培!” 当夜三更左右,一行四人上路。 所谓戚护教者,自然就是那位花花公子戚玉郎。 金笔堂派的,是一名黄旗护法,姓钱名仲吾,外号“夺魂金镖”;血掌堂派的则是一名白旗护法,姓夏名守道,外号“三目神鹰”;值得庆慰的是,两人过去都没有见过“恶君平”! 同时,这一次出来,不知道是受了那位大千山庄庄主的影响,还是上面认为他们这三名护法都很可靠,不但没有经过检查手续,而且均未蒙上双眼。只是夜色大黑,山路又极难走,俞人杰虽然运用全部心神,也仅能记一个大略的方向。 天明时分,走出山区,来到一个叫辛潭铺的小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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