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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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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他没有猜错,那么这种消息有雷无雨之现象,显然并非什么吉兆! 因为消息一旦报去天魔总坛,除了会涌来大批魔教护法外,很可能还会出现护教级的人物。 这边虽说亦非省油之灯,只是在调度方面,临时是否来得及? 他本想找个机会,向一剑封关或是流星双拳说出心中之疑虑,但最后想想,终又忍住未提。 他不提之原因有二:第一是他不愿示人以弱,在什么事故还没有发生之前,先自表现一派紧张和不安。第二他也想藉此机会考验一下天道教这边的应变能力,看看杜门秀才领导的这个天道教,是不是真能与天魔相颉颃! 一晃眼又过去四五天。 依俞人杰的计算,大概再过四五天,天魔总坛的人物就要抵达了! 可是,说来令人难以置信,就在这一天的下午,居然有宗生意找上门来。那是城中一个姓徐的盐商,想去川中办货,深恐路上不太平,来问托保的手续。 因为俞人杰自始即未料及这座镖局真的会营业,故经对方道明来意,几比天魔教突然领人杀上门来还要感觉六神无主。但是,金字招牌就挂在门外,你又能有什么理由不与对方洽谈? 于是,他一面叫贺大宝倒茶装烟,一面暗地指派另一名孔姓武师,立即去城外向一剑封关和流星双拳两人请示:这票生意接不接?镖银如何开价?派多少人手? 这边,他将那名徐姓盐商让在客厅中,故意装出很慎重的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询问一些细节,以便拖延时间。 他从徐姓盐商口中知道,对方需要托保者,是双程而非单程,入川船只,共有三条,去的时候,将载生钢八千斤。然后便以售钢之价款,购盐回来。八千斤生铜的进价,约为千两银子左右,如换上三船食盐回来,便要值到一万两以上了! 就这样东扯西扯,转眼间半个时辰过去了。贺大宝从后面走出来,轻轻咳了一声,向他说道:“孔师父在后面,有事请总镖头进去一下。” 俞人杰知道那名孔姓武师已从城外回转,连忙起身向后院走来。 俞人杰来到后院,看见那名孔姓武师正在一边抹着汗水,一边在跟另外几名武师低声说话,赶紧走过去问道:“莫师父和单师父怎么说?” 孔姓武师抬起头来道:“莫师父和单师父有事去了岳阳,还没有回来。” 俞人杰不觉一愣道:“那么,你——” 孔姓武师连忙接着道:“是的,小的已向侯师爷请示过了。侯师爷说:生意没有不接的道理。不过因为这尚是本局开张以来的第一笔交易,为了慎重起见,他老人家的意思,拟请俞总镖头亲自辛苦一趟。镖银是押运货价的一成半,这是通例,让步不得。至于人手方面,他说可由总座酌情指派,他老人家没有意见!” 俞人杰沉吟着颔首道:“好的,我知道了。” 结果,这笔交易,便这样接了下来。议定的镖银是一千六百五十两,上路之前,先收三分之一;如果半途出事,镖局方面则按货价赔偿七成! 交易谈成后,局中的一于武师们,无不雀跃万分。 只有俞人杰,表面上虽然也是一片欢容,但私底下之心情,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沉重之感! 他有两件事无法明白。 首先,他非常怀疑,这名徐姓盐商乃华容城中知名的富贵之一,无疑也是这儿天魔分坛的大好主顾,魔教进行勒索之际,第一件事便是恐吓勒索对象,不得向官方及其他帮派请求保护,在这种情形之下,这名徐姓盐商要去川中办货,何以不向魔教求教,反跟一家新开的镖局打交道? 其次,他今天的身份,乃局中之总镖头,值此风雨欲来之前夕,一名总镖头是何等重要,那位侯师爷又怎么会为了这样一笔微不足道的交易而将他派出去? 是这位侯师爷一时的糊涂? 要是换了“一剑封关”或者“流星双拳”,也许可能;谁要是以为这位侯师爷会做出糊涂事,有这种想法的人,无疑就是一名糊涂虫!依他的看法,这位侯师爷虽非杜门秀才本人,也必然是杜门秀才身边的主要亲信人物之一,试问一名杜门秀才的亲信人物,他会不会连轻重利害也分不清楚?所以,他最后断定,这次接下这笔交易,以及他被派出去,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不过,他并不想为这些谜团多伤无谓之脑筋。不管会有什么事发生,来就来吧,反正两边都是差不多的货色,抓着机会,痛痛快快杀它一场也好! 当天晚上,那名徐姓盐商着人送来五百五十两银子,同时带来吩咐:“后天一早上路!” 于是,俞人杰着手挑选镖师。 他因为这并不是一笔什么大生意,而且走的又是水路,所以决定只用三名武师,而不带其他镖伙或下手。 三名武师,他打算在“黄”、“白”、“黑”三等级中,各挑选一人。 黑衣武师,贺大宝自是当然之人选。因为他算定他们离开后,天魔总坛方面之人马,可能马上就会赶到,他自然不能将贺大宝留下来等死,虽说出门一样有风险,但有他随时照顾着,总要好得多! 白衣武师他挑选的就是那名孔姓武师。 此人名叫孔义扬,外号“八手人猿”。一身武功虽然并不怎样,但为人却极机智稳练。 黄衣武师是一名华山弟子,姓朱,名子铭,外号“左手神剑”。 这位左手神剑朱子铭虽已四十出头,但算起来却是华山白衣侠的理由侄,他这次之所以折节来当一位镖师,便是想藉此机会好为他那位遇害的师叔报仇。黄衣武理由在武功方面,多具过人之能,他自然要选一位靠得住一点的! 到了上船的这一天,俞人杰向局中那位也是一名黄衣武师身份、对外名义则是副总镖头的尹姓武师略事交代,便带着左手神剑朱子铭、八手人猿孔义扬,和贺大宝等三名武师向城外河下走来。 他的随身行李中,除了一支判官笔而外,只有一口轻便衣箱。 在衣箱中,除了换洗衣服,以及一些散碎银两,他将那对三棱刺也带出来了,以便在必要时,随时以恶君平之面目出现! 不一会,那位货主徐姓盐商也到了。 双方经过短暂之洽商,立即决定了上路以后之某些细节。从这最后的一次交谈之中,俞人杰益发觉得这次行程可疑之处甚多。” 聘请镖师护运,一般说来,不外两种情形。 一是货主亲自随行;一是由货主指派得力伙计出面。然而,现在的这位徐姓盐商,却两者皆不是! 他说,到了川西,这批生铜以及回程之食盐,均须由他本人出面交涉处理,否则在价格方面要吃很大的亏。但是,说到后来,他却又表明这次入川他并不打算乘船随货前去。 理由是:他有个晕船的毛病。 妙吧?从小吃的是水面饭,却有着晕船的毛病! 俞人杰心理上早有准备,自然不去深究,等那位徐姓盐商离去后,他开始安排人手之分配。 河下停泊着的,是三条同一样式的双舱油篷大红船,船身长度,约三丈许,从吃水甚深,而船面却仍然极为均衡平稳这一点看来、可知这三条船的主人,必为行船之老手。 俞人杰下去在三条船上分别巡视了一遍,他决定四人分开住,由左手神剑朱子铭乘坐第一艘,八手人猿孔义扬乘坐第二艘,一他和贺大宝乘坐第三艘殿后。他并让三条船上的人,各自为炊,一船与船之间,无论停泊或航行,不得超过三丈之距离,平常无事,不得聚赌或闲聊,亦不得前后任意走动。在停靠大码头时,才许喝酒,但以不致醉倒为原则! 另外,他又特别交待左手神剑和八手人猿两人,设若中途遭遇变故,不问来敌人数众寡,应尽量避免先出手,一切听他命令行事! 布置已毕,起锚航行。 开航之后,贺大宝道:“老弟,你对他们叮嘱又叮嘱,独对咱贺大宝一句话没有,这是什么道理?你老弟难道忘记咱贺大宝也是一名黑衣武师么?” 俞人杰含笑纠正道:“镖头,不是什么黑衣武师!” 贺大宝头一点道:“行,镖头就镖头,反正都是一样——快说吧!咱贺大宝是不是也有点事情可以干?” 俞人杰微微一笑道:“说了怕你不听。” 贺大宝有点发急说:“笑话!别人的话,咱可以不听,你老弟的话,咱不听怎行?快说,快说,除了叫咱投江自尽,有一句听一句,不听的是孙子!” “真的?” “当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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