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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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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毕,双肩一晃,流星般没入迷朦夜色之中。 华云表收好小皮袋,验尸的一行人,已快近台前。当下他真气一提,也向东南方展开追风身法…… 第二天,华云表抵达巢湖地面。 当夜,约莫二更时分,华云表正沿着巢湖向卢江方面奔行之际,身后忽然遥遥传来一阵高呼:“表哥!表哥……” 第一声“表哥”,隐隐约约,似乎尚远在二十丈开外,第二声“表哥”入耳,已然清晰异常,好像一下子就已赶到了身后十丈之内! 华云表早从口音、称呼,以及对方这种速度惊人的身法上,知悉来者为谁;暗道一声,这下要糟,真气一沉,霍地定身止步。 他这厢刚刚转过身子,眼前人影一花,那位侠蝶柳中平已于迎面五步处,飘身落地! 站稳身形后的侠蝶,微喘着,满脸笑容,但是额外汗意隐现,面色也于白中泛青。显见这名丧心病狂的刽子手,虽然为这次意外遇合感到兴奋,私底下却亦紧张之至。 华云表暗存戒心,注目不语,心念电转,不住地在思忖着应付保命之策。 侠蝶走上一步,干笑着道:“表哥上次” 目光闪射处,忽然轻轻一咦,愕然止步住口。原来他突然发觉到情形有点不对,他的表哥身高不满五尺,眼前这位老人虽然弓着背,身高却也在六尺以上。这人会是他的表哥万里追风么? 华云表强定心神,淡淡侧目道:“上次怎么样?” 华云表这时已定下了初步策略,制造悬疑!拼命拖延时间!这位侠蝶,疑心特重,他只要诱令对方生出顾忌之心,对方就不敢遽尔对他下手;而且,时间一长,纵无外援驰至,他也尽可从容加以准备!所以,他明知对方已看出他不是万里追风本人,却依然不子否认。鉴于前次遇见那名黄胖汉子的教训,他在反问时,为了避免露出自己那副雪白牙齿,故字字用喉音;不意世上竟有这等巧合,他用喉音说话,本属出于不得已,哪想到,如此一来,竟于无心之中,像极了万里追风的声调口吻! 侠蝶呆了呆,眼光上下溜动,期期地道:“表哥的万里追风身法,天下无双;这一点,是无论如何也错不了的……至于表哥的易容术,小弟也承认……不过…… 咳,咳,表哥什么时候竟练成了任意改变身长的这种功夫……咳……小弟这……这尚是第一次发现,咳咳,真是可喜可贺……” 侠蝶说这番话时,眼皮不住眨动,似乎迫切地希望得到解答。华云表决定再泼他一头露水,脸微仰,轻轻一哼道:“在你心目中,我知道我这个表哥,一向没有很高的估价。” 侠蝶听了,不由暗暗倒吸一口冷气。老实说,他与万里追风虽然谊属姨表,然而,由于二人的师承不同,成名后又是会少离多,故彼此间的认识实在有限。虽说缩骨功夫乃玄功中最难练的一种,但是,一个人有一个人的际遇,正如万里追风不知,他已投身血剑魔帝座下的情形一样,谁又敢担保他这位表哥,就一定不会缩骨玄功呢? 侠蝶泄气了? 但是,他天生诡计多端,虽然生出戒心,却不肯轻易就此罢手。那位玉剑令主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最主要的只在凭轻功蹑缀,如何下手,是另外一回事,他并不一定要采取正面行动。 所以,他暗地一计较,立即堆起满面笑容道:“表哥说话,怎么老是如此见外? 大姨妈她老人家知道的,小弟我,一生中就只佩服你表哥一个。所遗憾的,只是我们表兄弟之间噢,对了!表哥刻下是准备去哪里?” 华云表微微一仰脸,一方面为了方便以眼角窥测对方神色,一方面则是为了方便于打量四下的地形;这时,他正感难以对答,忽见半里之外的半空中,有一对并悬着的红色灯笼,因而情急智生,朝那对红色灯笼一甩头,侧目冷冷地道:“看到那对灯笼没有?” 侠蝶移目望去,面现讶然之色道:“看到了,怎么样?” 华云表故意沉声问道:“知道这灯笼在这时候,仍然高悬天空的用意吗?” 侠蝶迟疑了一下道:“此乃江湖上两派黑道人物聚议之特定信号,用意是在照会附近路过之武林同道,非经邀请,不得擅闯。这种情形在江湖上极为习见,表哥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拿这个来问小弟呢?” 华云表既意外,又兴奋!说实在的,他并不知道那对红灯笼的出现所代表意义;他这样问,原以为那对灯笼什么意义也没有,只要对方回不出名堂来,他便可以一本正经地告诉对方:“那正是某人某人约会的暗号,某人某人正在那边等着我!” 某人,是何许人呢?他将会不假思索地举出一二个在武林中声威显赫的人物来,这样,他就不相信对方不为之咋舌而退。 而现在,结果虽出乎他意料之外,不过,这样也好,最低限度,临时避难所是有了一个了。 于是,他淡淡接着道:“我要告诉你的,就是我正要赶去那里,那里正有几位道上朋友,在等我去解决一个小小纷争!” 侠蝶哦了一声道:“对方都是些什么人?” 华云表故作不快地道:“按道上规矩,我能告诉你吗?” 侠蝶干咳一声,搓手赔笑道:“表哥又多心了,小弟这样问,实在是出于一片关切之情。小弟的意思是说,你我份属至戚,理当分劳,如果他们当事双方不免用武,小弟虽然不济,到时候为表哥壮壮声势也好呀。” 华云表因他这番话说得在情在理,如加峻拒,可能要引起疑心,因此就什么也不再说,身躯掉转,大踏步向远处那两盏红灯走去。这时,他不敢再施展追风身法;如果用了,以侠蝶这种大行家,将没有不被看穿的理由。横竖半里路并不算远,赴一次明定之约会,在半里之内停止飞行,反而更合正常之江湖礼节。 不消片刻,一座孤立的庄院已呈现眼前。华云表虽然脚下不停,前行如故,然于心底,却止不住怙囗起来! 庄内,两派人物正在聚会,是哪两派黑道人物呢? 他现在这样贸然走进去,犯着武林之大忌,虽说可藉此解却燃眉之危,但是,一对里面的两派黑道上的人物,岂可交代得清楚? 假如届时找不出正当藉口根本没有什么藉口可找岂不成了躲开狼吻,又入虎口? 不过,他觉得目前最迫切的事,是先将侠蝶甩脱! 于是,他脚下一顿,扭脸冷冷说道:“我这个表哥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我在应约之初,曾声明将是一个人单刀赴会,现在,我可不愿出尔反尔。你要跟着进去,只能算是你自己的主意,希望你再斟酌一下;我若不为自己这份名头,根本就不会来这里。” 侠蝶愣住了!他如跟进去,对方难免要加盘问,如果带他进去的人头一摇,表示与自己无关,他岂不马上要倒大霉? 于是,一副贪生怕死的可鄙嘴脸显露出来了,他啊了啊,连退了两步,结结巴巴地拱手道:“是……是的,表哥所虑的甚是。表哥老于江湖,毕竟非小弟能及,咳,咳,那么,小弟就留在外面,远远地为表哥掠阵也就是了。” 华云表嘿嘿一笑,转身又向庄中走去。身后,侠蝶见他头也不回一下,心中恼恨,暗骂道:“你他妈的如果有进无出,正好省却老子一番手脚。”身躯一缩,遥遥退到十余丈之外一排灌木之后。 庄门洞开,门根上,也挂有一对红色灯笼,但自洞开的大门中望进去,里面竟是静悄悄地不闻一点人声,也见不到半个人影。华云表寒意顿生,然而,他现在已成骑虎之势,深知身后侠蝶并未远去,后退无路,只有硬起头皮来前闯一途。所以,他咬咬牙,真气晴聚,举足跨槛而入! 左足刚刚举起,门旁暗处突然暴起一声低喝:“站住!” 华云表置之不理,直到身子完全进入门内,方始停身朝左右望了一眼。东西两边,分别贴壁站着四名劲装蒙面人,人人手按腰际,长剑均已出鞘三寸许,大有一个不对,立即挺剑进扑之势。 看清对方这么多人,华云表反而定下心来。 这八名持剑人,虽然脸上都蒙着纱巾,然而,自八人衣装一律,口音清越这二点可以测知,他们充其量不过是两派中,某一方的门人弟子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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