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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刀光血影现江湖

  梁老大发慌道:“这……这是实情,梁某人……如……如……有一字虚假,雷劈火烧!”

  暗处那人怒道:“那你怎么会有五百两借给中州镖局的葛总镖头?”

  梁老大一呆道:“这是谁说的?”

  暗处那人道:“谁说的?是你老子亲眼看到的!否则刚才他为什么要交给你五十两银子?”

  梁老大忙说道:“尊驾误会了。”

  暗处那人道:“误会什么?”

  梁老大急急分辨道:“不错,那是五十两银子,不过这笔银子可不是利息。”

  暗处那人道:“不是利息是什么?”

  梁老大道:“是红赏。”

  暗处那人道:“你替他办什么事,他要这样重赏你?”

  梁老大道:“这——

  “嘟”!第五只“啄木鸟”飞出了。

  如果暗处那人不是空言恫吓,下一只“啄木鸟”就不是“啄木”而是啄人了!

  梁老大一个冷战,忙叫道:“我说,我说!”

  暗处那人道:“快说!”

  梁老大道:“是——是这样的。最近洛阳这一带,很多大闺女无故失踪,因而有人怀疑是江湖上黑道人物所为,约在十多天前,中州镖局的葛总镖头找我们几个去,订下一百两银子赏格,说谁要能破了这案子,便可得到这笔赏格。”

  暗处那人道:“结果案子被你跟刚才这位方老六破了?”

  梁老大道:“还没有。”

  暗处那人道:“没有破案,赏从何来?”

  梁老大道:“葛总镖头知道我们几个能耐有限,所以对我们几个特别宽待,当初约定,只要我们能发现一些可疑的人物,便可照领赏金。”

  暗处那人道:“谁是你们发现的可疑人物?”

  梁老大道:“一名中年文士,刻下住在东城石狮子胡同后面那座提学府中。”

  暗处那人道:“你们怎知道这名中年文士犯有嫌疑?”

  梁老大道:“是方老六先发现的。”

  暗处那人道:“方老六怎么说?”

  梁老大道:“方老六说:此人双眉带煞,目露凶芒,不似善类。”

  暗处那人道:“凭一个人的相貌,就能断定一个人的善恶?”

  梁老大道:“后来这人下车时,竟又由文士变成一名老妪,所以我跟方老六便断定此人大大可疑。一个好人,不该如此神秘!”

  暗处那人道:“是的,照这样说来,这名中年文士,的确有其可疑之处,那么,现在中州镖局的那位葛总镖头,他预备如何来处理这件事?”

  梁老大道:“他老人家说这案子牵连甚广,内情复杂,不能随便从事。所以,他老人家还得再打听打听,才能决定。”

  暗处那人停了一下,方又继续问道:“就本人所知,中州镖局在关洛道上,并不算是一家大镖局,该局那位葛总镖头,亦非他们那一行中的领袖人物,为什么他对这件公案,表现得如此热心?”

  梁老大道:“关于这一点,梁某人亦不甚清楚。据方老六说,他老人家很可能也是受人之托。”

  暗处那人道:“受谁之托?”

  梁老大道:“我跟方老六也不过这样猜想而已。”

  暗处那人道:“在你跟方老六的这个圈子里,你们以为最近这一带,很多大闺女忽然失踪,可能是哪一路人物的杰作?”

  梁老大道:“这个……很难说……最近这两个月,有关那位无名堡主的种种,传说得特别厉害。大家不但知道那位无名堡在什么地方,而且知道那位无名堡主拥有七房妻妾之多。所以,有人认为也许是那位有寡人之疾的无名堡主所干;不过,另有一部分人,却以为此说不甚可靠。因为这两三年来,无名堡派出来的人,虽然在江湖上惹起不少是非,却无令人痛恨之昭彰劣迹,应该不至于忽然间如此倒行逆施。同时,更有一部分人,非但不以为此事与无名堡有关,且坚决相信,这次暗中发动调查事件真象的幕后人物,很可能便是那位无名堡主!”

  暗处那人道:“其中以哪一说的人占多数?”

  梁老大道:“都差不多。”

  暗处那人又停了一下,忽然问道:“今夜你跟这位方老六一起从中州镖局走出来,明天若有人发现了方老六的死尸,你梁老大将如何洗脱这份谋财害命的嫌疑?”

  梁老大道:“我梁某人只要问心无愧——”

  暗处那人道:“这不是好办法!”

  梁老大道:“然则尊驾何以教我?”

  暗处那人微微一笑道:“最好的办法,便是你们两个同一路来,仍然做一路去,干干净净,一了百了,可以省掉很多口舌!”

  梁老大退步骇呼道:“不,求你——”

  可是,太迟了!最后一只“啄木鸟”还是“飞”上了他的咽喉。

  接着,一名蒙面人自适才发话之处轻轻跳落地面,迅速收回那七日飞刀,转身出林,如流星般,于夜空中。向东城提学府方面疾掠而去!

  在东城提学府后院一座陈设古雅的小花厅中,那个叫玲玲的女婢,一面以衣袖压着嘴唇,不使呵欠打出声音来,一面懒洋洋地拿起桌上那副长柄铜夹,又一次伸向那对已烧去将近半截的红烛。

  这已是她自入夜以来,第三次拿起这副铜夹来剪除烛花了!

  先前自白马寺烧香回来的那名丑老妪,如今已除去伪装,而变成一名文质彬彬的蓝衣书生,这时正靠在一张软椅上,在那里安闲地翻着一册药经。

  白日鼠方老六在白马寺前所见到的中年文士,无疑只是刻下这名蓝衣书生的另一化身。

  他——刻下这名蓝衣书生——会不会就是今天这座提学府中的那位提学大人呢?

  一点不错。

  因为要扮出一位提学大人的模样,并不比装成一名丑老妪困难多少。

  女婢玲玲夹断烛花所发出来的声响,似乎惊动了这位冒牌的提学大人,他从那册药经上缓缓抬起视线,四下望了一眼,然后转向椅旁那两名绿衣家人,轻咳着点点头道:“你们先进去收拾收拾,刀疤小余该回来了!”

  他估计得真准确。就在这时候,花厅外面的台阶上,微微传来一声轻响,宛如一片枯叶被风吹落一般;接着,垂帘掀处,一人闪身入厅!

  回来的正是刀疤小余!

  蓝衣书生转过身去道:“怎么样?当马车在大门口停下来时,那两个家伙是不是正躲在前面那堵废墙后头?”

  刀疤小余含笑欠身道:“公子料事如神,小人不得不说声佩服。”

  蓝衣书生道:“两个家伙是何来路?”

  刀疤小余答道:“只是两个不入流的痞棍,一个叫梁老大,一个叫方老六,小人盘问毕,已分别赏了他们一人一口飞刀。”

  蓝衣书生又问道:“两个家伙有没有说出来系受何人所指使?”

  刀疤小余答道:“说出这名指使之人,公子一定不会相信。”

  蓝衣书生道:“谁?”

  刀疤小余答道:“中州镖局那个姓葛的总镖头!”

  蓝衣书生果然有点意外道:“豹胆葛天成?”

  刀疤小余道:“是的。”

  蓝衣书生道:“这个豹胆葛天成,在关洛道上,只是一名三流角色,他为什么竟会对这种事如此热心?”

  刀疤小余道:“小人也是这样说,可惜那姓梁的亦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只猜想那姓葛的,可能也是受人之托。”

  蓝衣书生沉吟道:“不晓得——”

  刀疤小余接口道:“所以小人打算先回来向公子报告一声,然后这就再赶去中州镖局,在那姓葛的身上下点功夫。小人就不相信,凭我刀疤小余的这几口飞刀,他姓葛的敢不乖乖地交出背后那位正主儿来!”

  蓝衣书生摇头道:“不尽然。”

  刀疤小余道:“公子以为这样做,有何不妥?”

  蓝衣书生道:“这样做并非有何不妥,而是毫无益处可言!”

  刀疤小余道:“为何没有益处?”

  蓝衣书生道:“那姓葛的多少也是一名总镖头,且不说此人武功如何,最低限度可以断言的是:这位有豹胆之称的总镖头,他决不可能也像梁老大和方老六之流的人物那样没有骨气。你这几口飞刀,要想取他性命,也许并非难事;若想凭以逼取口供,我看恐怕没有你说的这般容易!”

  刀疤小余道:“试试亦无妨。”

  蓝衣书生道:“那么,我且先来问你:你去了之后,要是对方坚不吐实,你打算怎么办?”

  刀疤小余道:“那还不简单。”

  蓝衣书生道:“怎么个简单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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