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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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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柔肠侠骨英雄泪 前山的一场事件,又是如何引发的呢? 原来是冯子都依计行事,他先陪不定天赵镇海喝酒,眼看不定天赵镇海已有七分酒意,认为时机成熟,遂向赵镇海低声说道:“赵兄以后最好检点些,您知道的,江一鸣这家伙——” 赵镇海醉眼一翻,变脸道:“小子告密了?” 冯子都轻轻一嘘道:“赵兄是聪明人,应知纵然兴师问罪,也不该以此为籍口,例如:赵兄这会儿尽可过去敬他的酒,然后就在酒上做文章!” 赵镇海头一点,表示会意。 接着,赵镇海左手把壶,右手执杯,脚步歪斜地向江一鸣那一席走去,走至席旁,酒杯一举道:“来,江一鸣,咱们干一杯。” 在体制上,赵镇海是分宫天龙护法,江一鸣是分宫主,虽说地位相近,现在又同为入选剑手,然而依一般习惯,在这种场合中,赵镇海可以喊对方一声“江兄”或“一鸣兄”,以示亲近,否则就该尊称对方一声“江分宫主”。 如像现在这样径呼其名,是相当不礼貌的。 江一鸣因晨间之事,早对这位不定天种下不良印象,如今听到这一声“江一鸣”,自然更加不痛快了,他本想板脸推托,无奈不定天赵镇海竟来了个“先干为敬”,最后一个杯字出口,脖子一仰,骨嘟一声,酒杯已空。 江一鸣忍了又忍,最后勉强举杯道:“赵兄海量,小弟望尘莫及,你干杯,我随意就好——谢谢,谢谢!” 赵镇海眼皮一撩道:“江一鸣你真的连这一杯也喝不下?” 江一鸣没好气地冷冷答道:“一杯酒当然喝得下,问题在于这已经不是第一杯!” 赵镇海猛可里将酒杯往地下一摔,嘿嘿道:“什么玩艺儿!” 江一鸣脸色一变,长身注目道:“你又是什么玩艺儿?” 赵镇海脸色一昂道:“你他妈的,这不是明明瞧不起老子么?” 江一鸣厉声道:“老子瞧不起你又怎样?” 赵镇海一串而上道:“你瞧不起老子,老子就揍人!” 招随声发,扬手一掌便向江一鸣闪电刮去。 江一鸣大概没想到对方说干就干,一个措手不及,想往后让,腿子又给板凳绊了一下,结果叭的一声,挨了个结结实实。 赵镇诲存心找碴儿,这一掌腕劲用足,没有一百斤也有八十斤,江一鸣下身不稳,竟给打得手足朝天,赵镇海趁酒使性,冲上去又是一脚,只听江一鸣一声惨叫,伤中要害,顿告了账! 大厅中这时虽有不少其他剑手在场,但由于彼此身份相等,交情亦无厚薄可言,大家谁也不愿淌人浑水,因此,两人刚刚翻脸,大伙儿即自动退去一旁。 这事虽由文束玉和冯子都暗中发动,但欧阳喜并不清楚,等到事情已经发生,欧阳喜这才蓦然警觉一件事:文束玉固然不在,销魂娘子也似乎不见了好一会儿!这种情形也许只是“巧合”,也许就要出“毛病”!于是,小妞儿心中一慌,忙向后山另一家温泉浴堂奔来。 等文束玉赶来前山现场,江一鸣尸体已被移去另一边,其余剑手——包括不定天赵镇海在内——因为这种事在天龙帮并非绝无仅有,早已各返原位,聚饮如故,直到文束玉走进门来,大家方才一齐停杯罢著,文束玉往厅中一站,四下扫了一眼,缓缓说道:“事情经过,本座已从张龙口中约略获知,本座的看法和处理是:江分宫主没有错,赵护法也没有错,要有错,应该归罪本座,因为酒是本座要你们喝的,酒后意气用事,乃属在所难免,另外,本座亦不欲对赵护法如何加罚,江分宫主固然值得同情,但是双方机会相等,他如果身手够好,今天死的也许是赵护法而不是江分宫主!死者已矣,生者为重,这是本帮过去的一贯主张。本座意见如此,诸位都是在场人,如觉双方理有长短,不防提出来供本座参考,果若赵护法确有不是之处,本座将决不使惹是生非者得到鼓励!” 严格说来,先起头和先动手的,都是不定天赵镇海,分宫主江一鸣只是应付态度欠佳,当然部分错在前者。 可是,谁会来做这个傻瓜? 文束玉见众人不发一语,知道事情已经过去,于是,脸色一缓,吩咐大家继续喝酒。 第二天,一行进入长安城,就在离居易酒楼不远的宝华客栈歇下。文束玉指派两名剑手出去打听,傍晚两名剑手回栈报称,说是听不到曹、马两位副帮主已来长安的消息。文束玉暗暗纳闷,乃又指使“张龙”出去“买点东西”。 天黑了一会儿,“张龙”方将“东西”买回来。 文束玉轻声问道:“情形如何?” 欧阳喜笑道:“据鬼谷子胡老鬼说:两路人马前天就到了。曹大年一支住在子午镇,马常青一支则在马鬼坡一带,两起合计约在百五十人上下,均为三堂好手,老儿决意先将这两处人马加以歼灭。” 文束玉皱眉道:“办得到吗?” 欧阳喜接着道:“所以胡老儿叫我马上回来跟你商量,他那方面力量足够,不过在全力硬拚之下,伤亡可能相当惨重,他问你有无把握让这批剑手全部反正,有了你这边这支生力军加进去,问题就简单得多了!” 文束玉沉吟道:“从赵镇海事件看来,可见这批剑手意志已经动摇,只怕操之过急,引起惶惑,也许会弄巧成拙。” 欧阳喜忙道:“老儿说过了,不必急在一时,他给你七天工夫,成功了,约齐举事,否则,老儿预备就先从这批剑手下手起。” 欧阳喜顿了一下,接着道:“湖老儿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再拖下去你的处境也很为难,譬如说:底下要你血洗武当和少林,你听还是不听?武当少林这两个不比华山,华山可以举派回避,武当和少林,均为方外门户,加以弟子亦较他派为众,试问能让到哪里去?其次,你们这三路人马,为天龙帮大部分精华所在,一旦解决了,魔帮就将只剩两名魔女,三堂堂主,以及极少部分三堂护法,纵不能一举剿清,也势将再无多大作为,那些天龙弟子人数虽众,到时候自然随着冰消瓦解,根本用不着放在心上。” 文束玉点点头道:“好的,既然还有七天时间,那就由我来试试吧!” 欧阳喜笑了笑,低声道:“老儿相信你会成功。” 文束玉微微一笑,低声道:“有你这位公主在我身边,当然了!” 第二天,天一亮,文束玉即将余下的二十七名剑手,连同销魂娘子,一起召集在客栈后院,神情沉重地宣布道:“今天是我们这一队,和曹马两位副帮主在居易楼预定会合之期,本座有几句话想向大家说明一下:这次,我们这一队出来,主要任务是向华山派下手,但是,结果是一无所获,反而损失七名得力人员,虽然这应归罪于先期泄漏消息,不过,帮主也许不会原谅,同时我们也不应寄望于侥幸,上面纵然不追究,在我们全体,仍然是个莫大的污点。所以,在会见了曹马两位副帮主之后,本座准备循往例自动请辞第一副帮主并兼各职,甘以三堂堂主,或是一名天天护法身份默默等待机会,徐图建功赎罪,关于诸位,本座亦将无能庇护,希望诸位均能与本座一样逆来顺受。” 众剑手人人默然垂首。 这位文副帮主走了,剑手组织不一定解散,那么,底下将是谁来接管呢? 曹副帮主?马副帮主?或是翁副参赞? 这位文副帮主年轻有为,武功高,风度佳,对下又是那样的体贴周到,就以不定天赵镇海为例吧,换上另外一名领导者,会有这般宽大吗? 文束玉顿了顿,接着道:“这是非常不幸的,但是,本座也是出于无可奈何;因为本座并不愿意,同时也实在舍不得离开诸位。在天龙帮,诸位均是百中选一的佼佼者,换句话说,今天天龙帮要是没有了你们诸位,即将不成其为天龙帮,离开诸位之后,本座将能去哪里再找到像你们这样的一批伙伴?” “皇天在上,日月共鉴,我赵镇海如今起誓:虽赴汤蹈火,亦属在所在辞,你文副帮主到哪里,我赵镇海便跟到哪里!” 文束玉眼光迅扫,见众人无一表现惊讶,乃皱皱眉道:“赵护法,你这份勇气,本座佩服,你这份情意,本座感激,不过,今天不是你我两人面对面说话,就是本座愿意装作没有听到,这儿还有解护法监军,同时你也得为大家的处境着想……” 文束玉说着,顺势朝销魂娘子望去一眼。 销魂娘子名为监使,如论武功可说抵不上这批剑手中任何一位,文束玉此刻往她身上推,不过是想藉此观察其他人的反应而已! 不过这位销魂娘子武虽非一流,心计却是过人一等,她了解目下之形势,也逐渐揣摸到文束玉之意向,当下连忙浅福回答道:“文副帮主好说,卑座不过金龙堂一名金金护法,名义上说做监军,事实上也只是跟在大家后面兼点杂差罢了,这位赵护法心口如一,豪气感人,久为卑座所钦佩,何况文副帮主才是一队之长,卑座好有资格说什么?” 站在最前排的史毕梧这时忽然深深一叹,喃喃道:“史某人罪孽深重,死亦无怨……” 史毕梧忽然如此说话,含意至为明显,他已知道这一队迟早必有问题,只可惜他本人难容于正派,否则也就无所谓了。 这种话,只有文束玉一人听得懂,所以文束玉连忙拦住他说道:“史护法你放心,本座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你跟在本座身边,本座保证没有人能动你一根毛发就是了!” 史毕梧望出感激的一眼,点点头,彼此心照不宣。 文束玉大大松出一口气,平白杀人,他不忍,现在,全队中最后一名问题人物也得到解决了。 同时,队中总还有不妥人物,这段折冲,也是没有影响的。史毕梧只是在自怨自艾,文束玉的保证也未始不可解释为:“怕帮主责怪么?放心,处罚应自我这么第一副帮主开始,只要我仍在帮中,一定全力照应你!” 练武首重先天禀赋,目下这批剑手,其能有今天,武功固非常人所能企及,才智自亦不在常人下,文束玉此刻对史毕梧之保证,即不啻对全部剑手之保证;众到手于闻言后,无不为之精神大振。 文束玉看在眼里,心中自是快慰异常。 接着,文束玉下令队伍解散,要大家收拾停当,准备午牌时分赶往居易楼与曹、马两路人手会合。 众剑手回房后,销魂娘子近前低声道:“文副帮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文束玉四下望了一眼道:“现在没有人,就在这里说也一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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