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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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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有一件事,使应人喜相当感到安慰。那便是对方居然没有为难那个小女孩。以大漠七鹰的为人行事来说,为了保住秘密而杀害一个小女孩,那真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稀松平常,如今他们四兄弟竟没有人有这念头,实叫人忍不住暗念一声阿弥陀佛。应人喜被点的只是双肩穴道,上半身虽僵胀难受,行动尚无妨碍,这时站起来道:“要去什么地方?”神鹰凌云笑道:“一个你想不到的地方。”离开石亭,沿官道前行,约四五里光景,有条向右拐的岔路。岔路尽头,是条小河流。小河对面,是一片绵延无际的树林,林后则是一片起伏的山峦。河上有座红木桥,桥栏斑剥,苔痕处处,显见平时极少有人通行。 神鹰凌云走至桥头站定,转身道:“到了。”应人喜果然大感意外道:“就是这里?”神鹰凌云笑道:“我说是个你想不到的地方,没有说错吧?”应人喜望着对河那片茂密深广的树林道:“这里叫什么地名?”“蛇林。”“林里多蛇?”“据说里面到处是蛇,什么样的蛇都有,不论大蛇小蛇,全都奇毒无比,条条均能致人于死命。”应人喜点头,他相信这种说法也许并不夸张。因为像这样茂密的一大片森林,尤其是这种仲秋季节,如果没有特殊原因,应该少不了会有樵夫和猎人出没其间。如今隔河望去,不仅杳无人迹,就连狐兔一类的小动物,好像也极其罕见。 他本来怀疑这片广大的森林也许就是传说中的快活林,如今不免有点感到失望。因为他无法想象一个人若是处身在一座到处是蛇的森林中,如何还能快活得起来。鬼鹰万家愁忽然兴奋的低叫道:“老大,快瞧,有人出来了。”大家抬头循声望去,对面林外,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出现两骑五人。两匹坐骑牵在一名黑衣大汉手上;另一大汉腰悬大砍刀,正将三名青衣劲装汉子,分别绑在三棵大树上。三名劲装汉子像此刻的应人喜一样,穴道显然已受制,任那佩刀大汉摆布,毫无抗拒能力。神鹰凌云目闪寒光,脸上神情极为复杂,也分不出是惊是喜还是愤怒。他显然已认出那被绑的三名汉子,正是他们大漠七鹰中的老三恶鹰战万里,老五狂鹰萧四海,老七血鹰赤流。 毒鹰吴解恨恨地道:“老大,这点距离,眨眼便到,杀过去如何?”神鹰凌云瞪了他一眼道:“老三他们已受禁制,刀起头落,只不过是举手之劳,是你的身法快?还是人家的刀快?”尸鹰弓绝也道:“老大说的不错,对方敢在这里换人,敢这样从容不迫,必系有备而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能救出老三他们,以后还怕报不了仇?”他们说话的这会儿工夫,那大汉已将三鹰分别绑妥,这时已将大砍刀拔出,虎视眈眈,监守一旁,等候进行人质交换。另一名黑衣大汉,则牵着两匹坐骑,过桥而来。这汉子大概就是当初和神鹰凌云打交道的人,所以跟神鹰显得很热络。他朝神鹰凌云点点头,笑道:“凌大侠马到成功,手段果然高妙。这次藉重几位的力量,让你们三位兄弟饱受委屈,实在是万不得已的事,尚望诸位多多原谅。”神鹰凌云冷冷道:“好说,好说。” 黑衣大汉跟着又转向应人喜道:“应少侠请上马。”应人喜双肩穴道受制,上身僵硬,无法运劲,如何上得了马。那汉子因为戴了人皮面具,脸色果然呆滞,眼神却极灵活,他立即看出了应人喜只是苦笑而站着不动的原因。于是,他走过来,先抱应人喜上马,然后自己也上了这匹马。四鹰中留下鬼鹰万家愁守住这边的黑衣汉子和应人喜,另外的神鹰凌云、毒鹰吴解、尸鹰弓绝,则迫不及待的相继过桥飞奔被绑的三鹰。神鹰等人冲过去,握刀大汉立即远远闪开。木桥这边,鬼鹰万家愁见被绑的三鹰已脱离对方控制,于是也撇开这边的黑衣汉子和应人喜,向木桥那边飞奔过去。鬼鹰万家愁离去后,执刀汉子也过来上了另外一匹坐骑。双方走马换将,至此全部完成。应人喜见黑衣汉子和佩刀汉子非仅无离去之意,而反朝小河彼岸勒马转头,不禁有点奇怪道:“三鹰松绑之后,即无任何顾忌,你们不怕他们兄弟掉过头来找你们的霉气?”佩刀汉子笑道:“应少侠请放心,我们这两匹坐骑,全是千中选一的良驹,普通四条腿的都望尘莫及,还怕了他们两条腿的?且待瞧过了他们兄弟久别重逢后的亲热景况,再走还不迟。” 河面只有两三丈宽,对岸七鹰兄弟的一举一动,这边差不多完全可以瞧得清清楚楚。第一个奔进三鹰的,是老大神鹰凌云。可是,说也奇怪,神鹰凌云在即将接近那三棵大树之际,就像碰上了一道无形的厚墙一般,身形一窒,突然止步。跟在他身后的毒鹰吴解和尸鹰弓绝不明就里,仍想继续往前扑去。神鹰凌云双臂翼张,分别挡住了两兄弟的前冲之势。接着,只见神鹰凌云戟指瞋目,向那被绑的三鹰不知喝问了几句什么话,被绑的三鹰,好像没有回答。神鹰凌云像是大为光火,突然一个箭步向前,以极快的手法,从三鹰脸上,分别撕下三张人皮面具。人皮面具之后,竟是三张完全不同而陌生的面孔。他们根本不是大漠七鹰中的恶鹰、狂鹰和血鹰。 毒鹰吴解和尸鹰弓绝双双大吼一声,冲上前去,拳脚交加,顿将被绑的三个汉子打得头脸开花,鲜血四溅,惨死当场。这边黑衣汉子和佩刀大汉见了,同时放声哈哈大笑。神鹰凌云等四人,一心一意想营救被掳的三名兄弟,不惜以拿获应人喜的自由作为交换条件,没想到最后所得到的,竟是三名兄弟的三张面皮。应人喜道:“那三个被活活打死的汉子,是何许人?”黑衣汉子道:“樊城三蜂。”应人喜道:“他们为何不向神鹰凌云申诉他们也是被害者?”黑衣汉子笑道:“他们淫人妻女时,听过谁的申诉?我们点上这几个家伙的哑穴,就是要他们在死前也尝尝有口难言的滋味。”应人喜没有再问什么,心底下却止不住暗暗纳罕。这两名汉子所属的组织,虽然行事鬼祟神秘,手段也称得上狠辣,但从他们处置樊城三蜂的出发点看来,却又好像还有几分正义感。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如果这个组织并不如他当初所想象的那么邪恶,找上应人喜也并无恶意,又为什么不正大光明的跟他本人正面打交道?除此而外,还有一件事,他也想不通。丐帮是个正大帮派,该帮的金杖长老清风叟,更是个人尽皆知的正派人物。如果这个组织是个正当的帮派,清风叟事不关己,何以要插手进来阻止他前去岳阳?又为什么要用那种极易引起误会的讽谏方式,而不直接明说?难道这个组织势力雄厚得丐帮也招惹不起?应人喜对这个神秘的组织愈来愈充满了好奇。他本来就不后悔这次的自动入瓮,如今则更希望能尽快见到对方的首脑人物,是祸是福?是吉是凶?他早置之度外。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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