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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第四天黄昏时分,他已到了泰山之下。

  他心中不免大为激动,这些日子不见,不知恩师情况如何?

  由于要经过血旗门地区,聂云飞不愿在见到恩师之前与血旗门发生冲突,于是先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停了下来,候到夜色阑珊之时,方才弃马登山,月如夜间幽灵,向那片树林之中驰去。

  眨眼之间,已入树林之中。

  踏入林阴深处,已经望到了那间小屋。

  聂云飞心中又打起鼓来,自己如何向他禀报却尘师太的消息。

  他听了之后会有什么反应,这些都是使他觉得不安之事。

  然而,他仍是决定据实以告,无论如何,他不能欺骗自己的恩师。

  于是,他走到门前,轻轻叫道:“师父,师父……”

  没有应声。

  侧耳听去,房中静得没有一点声息。

  聂云飞心中大奇,连忙又敲门大叫道:“师父,师父……”

  仍然没有一点应声。

  聂云飞实在忍耐不住了,伸手一推,把门打了开来,只见房中漆黑,一股霉味使人欲呕。

  他不禁大吃一惊,定神看时,只见房中空空如也,哪里有师父的影子。

  他不禁顿时感到一片茫然,师父去了哪里?看情形,至少已是十天以上没有人住过了。

  终于,他在墙壁上发现了一行字迹:“游历江湖去也。”

  只有这么几个字,但聂云飞心中却定了下来,这很明显,师父是留下来告诉自己的,他去游历去了。

  但师父为什么去游历,他到什么地方游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些问题使他大为困惑不安。

  但他不能再多想下去,他必须离开这里了。

  于是,他颓然走出了那片树林,又像幽灵一般驰回山下,飞身上马,放缰驰去。

  忽然,就当他刚刚纵马而驰之际,忽见不远处林中突然飞出了一只黄莺。

  聂云飞不禁大吃一惊,因为此时此地实在不应有这种飞鸟。

  大惊之余,连忙振臂出指,点出了一缕指风。

  幸而他动作奇快,那黄莺飞出不及十丈,被指风一点,登时负伤坠地。

  聂云飞连忙飞身下马,将那黄鸳取了起来,只见莺腿上果然绑着一卷布条。

  他急忙打开看时,只见那布条上写道:“申总提调夜入泰山枫林,半个时辰后出。”

  只有这样两句,署名则是一个花字。

  聂云飞又惊又恐,急忙循着那黄莺飞出的方向扑去。

  但见那是一片杂林,但此刻树枯叶落,倒是十分易于寻觅。

  聂云飞急急穿林而找,他必须找到这个人,要不然他与留春谷的关系就不能不就此中断了。

  不久。

  他瞥见了一条人影。

  聂云飞疾掣如电,一下子就把那人制在五指之下,使他动弹不得。

  那人身材细长,青纱掩面,一经把他制住,方才发觉他原来是个女人。

  聂云飞不禁呆了一呆,沉声喝道:“方才是你放的鸟吧!”

  同时伸手把她的面纱扯了下去。

  只见她是个三十左右的女子,一身村妇打扮,两目透射着恐怖的光芒,娇躯微微发抖。

  聂云飞怔了一怔,连忙松开手来。

  只听她颤抖地叫道:“什么放鸟不放鸟,我不知道你说些什么?”

  聂云飞皱眉道:“你最好不要推托,还是直说的好。”

  那村妇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叫道:“我真的不知道什么鸟儿,直说什么嘛?”

  聂云飞哼道:“那么你深更半夜的在林中做什么?”

  那村妇道:“我家住在乌马庄,今天因为和丈夫怄气,一个人跑了出来……”

  聂云飞接口道:“我是问你为何到这山林之中?”

  那村妇含泪道:“我爹娘的坟在那边不远,我来哭了一场,想要上吊一死,但想到我的两个孩子,我又不想死了!”

  聂云飞道:“那你就该回家去呀?”

  那妇人叹口气道:“我怎么好意思回去呢,要等我那死鬼丈夫来接我,我才回去。”

  聂云飞道:“你丈夫又怎会知道你是来了这里?”

  那妇人哼道:“他一定知道,他知道我和他一吵了架,一定会到我爹娘坟上来哭,然后就在这林中等着,他迟早会来接我回家。”

  聂云飞倒差点笑了出来,吵了架出走,却又盼着丈夫来接,真是女人的心理,无法捉摸。

  那妇人说得毫无破绽,聂云飞也要相信了,但那放黄莺的人呢?

  忽然——

  聂云飞心头一动,向她怀中一指道:“你装的什么东西?”

  原来那妇人怀中鼓得极高,像是装着一个不小的东西。

  那妇人扭。泥了一下,道:“没有什么。”

  聂云飞哼道:“这未免是欺人之谈,拿出来我看。”

  那妇人道:“你是强盗么?”

  聂云飞冷笑道:“你不用拿这种话来对我,反正我是非看不可。”

  那妇人知道推托不了,目光一转,道:“看就看吧!”

  伸手由怀中拉了出来,原来是一只鸟笼,其中装着一只黄莺。

  聂云飞吁出一口长气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那妇人仰仰头道:“这是我方才捡的,准备带回去给我的孩子玩儿的!”

  聂云飞冷笑道:“如果不是这只鸟笼,我都已经快被你骗信了,但现在,任凭你说什么,也休想要我信你了。”

  那妇人道:“你不信也没办法,反正这都是实话,也许我丈夫就快来接我了。”

  聂云飞冷哼道:“不论你丈夫来不来接你,不说了实话,你就休想回去!”

  那妇人道:“我说的就是实话嘛!你不相信又叫我有什么办法呢?”

  聂云飞哼道:“如此好讲,大约你是不会讲的了!”

  那妇人向聂云飞身边靠了一靠,道:“我是一个妇道人家,你想要我怎么样吗?”

  聂云飞怒道:“如果你不说,我也不管你是妇道不妇道,只要你尝尝我分筋锁骨的味道。”

  那妇人叫道:“你做做好事,放开我吧!我不过捡了一个鸟笼和一只鸟儿,为什么你要对我这样?”

  聂云飞怒道:“我再问你最后一句,你说不说实话?”

  那妇人流泪道:“你当真这样逼我么?”

  聂云飞哼道:“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希望你能谅解!”

  那妇人咬牙道:“我没有什么说的。”

  聂云飞登时点出一缕指风,点到了她的五阴绝脉之上!

  那妇人间吭一声,登时全身抖战了起来。

  只听她牙齿碰撞之声,额头上冷汗如面,显然她是个功力十分平常之人,一开始就受不住了!

  聂云飞连忙伸手在她肩头轻轻一拍,解去了她的“分筋锁骨”。

  那妇人像悠悠还魂一般苏醒了过来,呻吟道:“饶命……饶……命……”

  聂云飞苦笑一声,待那妇人渐渐恢复过来,又道:“现在你肯说了么?”

  那妇人喘吁着道:“我说了之后,你会对我怎么样呢?”

  聂云飞道:“只要你说了实话,也许我还可以帮你,若不然,就是杀死了你,我也要遇问口供!”

  聂云飞并不是残酷之人,但这件事的关系太重要了,他不能不弄个清楚。

  那妇人无力地道:“好吧!我说……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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