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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不一会,二十二名应征者分别将座骑抽定。

  接着,那些家丁走过去将挡在前面的人驱向两旁,清出一条宽阔的驰道,然后,司令台上有人高呼道:“准备——”’

  一声锣响,众骑奔发!

  尖呼,怪叫,杂着乱蹄和吆喝,广场上顿时闹成一片。

  在闲人疯狂的呼叫声中,其中有两名应征者不知道是紧张过度,还是骑术欠佳,坐骑刚刚起步,便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哄笑暴起。闲人们大感过瘾……

  摔下马背的两名应征者,都似乎受了一点轻伤,解府众家丁连忙赶过去救护,一名应征者摇摇头,将马疆拾交家丁手上,一撅一蹑的就此走了开去。

  一名脸带焦急之色的中年文士,这时挤去人群前面,向余下那名掉落马背者促声催叱道:“罗大成,快,赶上去!”

  原来两名摔下马背着有~入正是武扬寄予无穷希望的青城弟子罗大成,而刻下这位中年文士。不消问得,当然就是武扬本人了。

  那位青城弟子罗大成,他伤得实比另外那名应征者重得多。他打地上爬起来,眼见众骑业已去远,正在灰心懊恼之际,耳听武扬出声相勉,不由得精神一振,雄心再度奋起。

  当下迅速转过身来,朝武扬点点头,回过身去,牙~咬,一跃上马,双腿猛挟,顺手一鞭挥下,坐骑负有;四蹄腾飞,昂亢亢一声怒嘶,立即坚鬃绝尘而去。

  嘲笑迅转赞美,有人由衷点头道:“这娃儿硬是要得……”

  马群虽去,闲人却未因之走散。因为一来一去虽有十里之远,但在一匹快马而言,并不需要多大工夫。

  果然,先后不过一盏热茶光景,呼马叫声再度疯狂引发。

  积雪飞溅中,第一匹马夫回来了:

  “快啊。”

  “快啊!”

  人们以迎接一位英雄的热忱拍掌高喊着,跑在最前面。还不够快?但人们需要他再快,更快!

  有些眼尖的,更已认出这第一个跑回来的,正是那名抽中第七号坐骑的第一号应征者!

  编号第一,跑了第一。万一就此人选,岂非一时佳话?

  因此有人自动去打听这名第一号的姓名和来历,结果知道,此君为邛崃弟子,姓祁名心正,现年二十四岁。

  纷攘中。第二骑接着出现。

  再接着,第三骑……第四骑……第五骑……五彩小旗,猎猎迎风,有如一只翩翩而来的花蝴蝶。

  人们热忱不减,每有一骑出现,使报以一阵欢呼。

  但这时人群中却有一人脸色愈来愈白,这人便是武扬!

  解府那块能辨百毒,祛百毒,和解百毒的什么宝石,对武扬来说,是相当重要的,虽然武扬并无贪得之心,假如能够借得到,他实在只要借用一段时间便可以,然而,解府显然不会出借,他既无人赘之意,就只有因人成事,行此权宜之计了。

  可是,非常不幸的,罗大成一上马给掉了下来,武扬看得出,二十多匹马儿。就数罗大成骑的那一匹最劣,这不晓得是罗大成的运气不好。抑或是他武扬的运气不好,起手第一回合,便已输人一筹。

  而今,第六物。第七骑也都接着回来了,底下,八九十,只剩下三个机会。

  这一点是怪不了罗大成的,没有一份自信的人,绝不会前来应征,大家一同上路都不知道是鹿死谁手,更何况因摔一交而落后那么远?

  第八骑又回来了!

  第九骑也回来了!

  武扬轻轻一叹,自知无望。

  就在这时候,欢呼起来,显然最后一骑,第十骑也已出现。

  不过奇怪的是,人们似对最后这名榜手孙山的人选者特别偏爱,呼叫争发,热烈空前。

  武扬无精打采的抬头望去,看清之下,心头不禁猛然一震。

  他情不自禁的也跟着众人喊起来:“啊,快,快……”

  原来,双骑并头争驰,其中正有一人是罗大成!

  这一刹那,真能使人疯狂,武扬在紧张中,手臂挥舞,不时打主别人身上,武扬不自知,而那些被打的人也好像毫无感觉。

  两骑由远而近,再近,更近,始终不分先后,呼叫之声也随之阵阵紧密昂扬,似乎每个人都在参与着这场竞逐。

  进入广场,依然齐足平头,两匹马儿能跑得如雄不差先后。就好像经过特别训练佩的_

  蓦地里,呼喊突然化为一片带有惋叹意味的尖啊!。_

  完了,二骑在驰进司令台时。一人急由马背滚落,空马奔向台后,落马者也自地上挣扎而起——又是罗大成!

  武扬牙一咬,正待冲上前,司令台已有人厉声发话道:

  “第十号罗大成入选!第十五号蔡自强挥鞭伤人,行为可耻,应即离场!”

  武扬火气马上平复下来,暗暗点头道。“主试的这汉子还算不错……”

  那名蔡姓第十五号应征者见图谋败露,不胜惭愧,滑身下马,低头急步溜去人丛中,四下里喧腾了一阵。不久也就安静下来。

  那些后来赶到的应征者,得悉大势已去,交出马匹。纷纷转身,连看下去的勇气也没有了,闲人们当然更没有兴趣去注意这批失败者,现在,大家都在密切等待着第二节考验开始。

  箭垛已经安好,发箭界线也已画好,发箭之处高箭垛约模三十步左右。

  所谓“百步穿标”无非是夸大之词,像现在这样,如能将三十步之外箭垛上那个碗口大小的红心射中,已经是不错的了。箭垛上,红心之外。尚有蓝、黄两道圆圈,显然主事方面并未抱着太高期望,而希望人人都能红心射中。

  在解府家丁布置箭场时,武扬悄悄拢去罗大成身旁门道:“伤了没百?”

  罗大成点点头,眉峰微皱。

  武扬低声又问道:“伤在哪里?”

  罗大成右臂曲放了一下皱眉道:“伤在右臂,你说讨厌不讨厌,武兄,我看你也别存什么希望了。”

  武扬接着低声道:“伸过来我看看。”

  罗大成轻轻叹了口气道:“看有什么用……”

  虽然这样说着,仍将右臂伸了过来。

  武扬走上一步用手接住,问明伤痛何在,轻重程度如何,然后真气暗调,双掌一合,微微探动,一面低声道:“有何感觉?”

  罗大成讶然张目道:“武兄莫非就是……”

  武扬一摆头,轻声接口道:“是的,小弟就是侠魂武扬,别声张,好好过关,丹碧山庄事件该罗兄也有个耳闻,为了侦查案情,那块宝石对小弟很重要,这次考试并不太难,能否入选,首先重冷静,其次风度也很要紧,因为你得提防或许会有人与你成绩相等,到了时候,取舍之间便在主事者一念之间了……”

  罗大成语声激动地道:“谢谢武兄坦诚相待,小弟自当奋力争取,老实告诉武兄。这次小弟也是有所为而来,那位解姑娘,小弟曾经见过一面,亦颇心议,不过,小弟有一半仍是为了解府藏有一面百凤旗,那面小旗在别人只能当古董一看,在小弟,却比生命更宝贵,此事一言难尽,成功后再说可也……”

  武扬点点头道:“好!你努力就是,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罗大成轻轻啊了一声道:“小弟只顾说话,一直没留意到,好多了,不,简直比平日更舒适,‘侠魂’果然名不虚传。”

  武扬微微一笑。没再说什么,罗大成也将手臂抽了回去。

  这场箭试,系依马术录取次序而定发箭先后。所以罗大成的名字被排在最后一个。罗,武二人交谈期间,十名参加箭试者已有多人放完规定之三箭,因为箭垛只有一个,三箭放走,立即有人上前评予纪录,然后将箭支自垛上拔下,这场比试,必须十人全部演完,方能决定名次,因此四周那些围观者虽然不断因箭中红心而欢呼,或因箭出圈外而错嘘,却无人能于事先辨别与试者三箭总成绩之优劣。

  不多一会,轮到最后的罗大成。

  武扬早已退向一旁,罗大成拉平衣服,挥去泥尘,挺挺胸前,吸一口气,步走去发箭线前,抽弓措箭,扣满,描正,右手三指在弦上一松一滑,飕的一声第一箭中在红蓝之间。

  众人轰然减了一声:“好!”

  武扬有点茫然,扭头向身旁一人问道:“这叫‘好’?”

  那人咦了一声道:“怎么不好,这么多人,发了那么多箭,全部才只三个人射中红心三次,其余的非蓝图即黄圈,还有二位甚至连箭垛都没有捞着,像现在这一位,第一箭使中在红蓝之间,岂非难得?”

  武扬暗暗好笑,原来如此,坏中自有坏中手。

  说话之间,罗大成三箭也已放完,第二箭和第一箭一样,仍中在红蓝之间,第三箭稍稍好一点,但办仅沾着红心一点边边儿。

  罗大成退到后面来,摇摇头道:“成绩太糟。”

  武扬轻声一笑道。“不要紧,我保你稳取就是了”!

  罗大成随着眼皮,似有不信之意,原来刚才二人自顾自讲话,都没有去留意别人的成绩,如今武扬已经了解全部情形,罗大成尚在鼓中,自然要起怀疑了。。

  台上经过一番评选,最后宣布通过第二节武术考验之五人名单,果然罗大成的名字又给包括在内。

  不过,这一次罗大成依然是五人中的最后一名,第一名绩优者更属那名邛崃弟子祁心正。

  罗大成苦笑笑,说道:“次次‘扛着榜走’,如何是好?”

  武扬微微一笑造:“每次都是最后一名,一直到‘最后’,不是也很好么!”

  罗大成不禁为这种双头语失笑道:“但愿‘不幸而言中’”

  底下,第三节兵刃罗大成通过很顺利。”

  第一,五入取三人,录取比例较大,其次,罗大成的一套飞花剑法也的确有点成就。

  三名通过武术部分之初试者为:第一号祁心正,第五号百平光,第十号罗大成。

  每次录取之成绩均依唱名先后为准,这一次,罗大成照样还是最末一个,三人中的第三名。

  闲人们自动向司令台前拢来。底下是文场,不须在场上留什么空地了。

  台上出现一名年逾花甲的老夫子,隔着一张书案,戴着老花镜片,坐在案后一张太师梅上。

  三名应征者则坐在案前三张木椅上,

  夫子拿起一张履历片,端详了一会,然后开始向那名始终占着第一名次的邛崃弟子祁心正问道:“这一场口试之范围,老弟是否清楚?”

  一号郝心正点头道。“清楚”

  夫子接着道:“试予复述一遍如何?”

  一号祁心正道:“‘解’‘笑’‘雅’一名三分,字字均须当场举以前人嵌有该字之诗词曲名一句或一首……”

  夫子颔首拦着道:“好,开始吧,先从‘解’字起,请举例文……”

  一号祁心正,显得很紧张,已不复先前武场夺标时那股凛凛气概,而等在一旁的五号百平光,和十号罗大成,则更是一个比一个紧张,在这种地方,便可发现到排名先后之重要性了!

  因为已举之例,不便再举,这等于举一例便少一例,“解”“笑”“雅”三字在诗词曲中出现的例子本就不多,假如自已挖空心思所想到的例子给前面人来个”捷足先登”。岂非“欲哭无泪”?

  一号祁心正似对这节一个解字颇为下过一番功夫,当下毫不迟疑地答道:“‘解’字,诗见李白月下独的:‘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词见辛弃疾念奴桥。‘莫倚忘怀。西风也解,点检尊前客’。”

  台下众人轰然减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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