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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武扬由仙猿剑吩咐密鹰的话里,已知五公主与金总护法和七公主不睦,不料金总护法对七公主党也存有顾忌,想不到一座魔宫,竟是如此般派系林立,武扬这时洋作受迷未解,见密鹰二号走了,也就跟着走进密室。

  同一时间里,身着淡紫宫装,面垂轻纱的七公主,正带着两名待婢,飘然行近行刑大厅。

  门外传卫高呼一声:“公主驾到。”

  七公主停步下来,轻吐莺音道:“总护法在不在?”

  刚问完话,金总护法已然走出门外,抱拳当胸道:“接驾来迟。公主恕罪!”

  七公主急忙答礼;微皱峨眉道:“总护法何必多孔,本座又不是第一次来你这里!”

  金总护法带着笑声道:“人说‘礼多人不怪’,公主何以反怪起兄弟多礼来了?虽说公主时常辱临敞司,但公主毕竟是不比普通俗客啊。”

  七公主截断他的话头道:“贵司若是方便,我倒想过去坐一下”

  金总护法微微一怔,旋即欣然道:“哦,总巡察原来有事见询,不胜欢迎之至,请进——啊,不,尚请稍候片刻,待本司着人将里面略为收拾一下。”

  语毕,转向门内喝道:“七公主莅驾,看茶!”

  喝声一落,门内随即响起一阵忙乱声音,待声响重趋沉寂,金总护法这才略偏身子,含笑道:“总巡察请进。”

  七公主见他拘谨持礼,途不再客套,轻颔臻首;由侍婢扶持而行,莲莲姗姗飘然走进大厅。

  这时,大厅里的陈设已略有变动——

  虎皮交椅前面的香案已撤去兵器架后,原来摆设香案的地方改放了一张八仙桌,三张虎皮交椅分占八仙桌的三面。

  另外,距两侧虎皮交椅后面四尺之地,各设有四张捕本交椅,在交椅之间,则分别放着一张茶几。

  这是一种待客、议事的场面,七公主款款走向设在宝位的虎皮交椅落座,两名小婢分立肩后,金总护法走向相对的主位,先唤一声“茶来”,然后告罪坐下。。

  不一会,一名身穿白衣的童子,捧着茶盘走向七公主,七公主右肩后小婢上前半步,就茶盘里取了一杯香茶,轻轻放在七公主面前,又退回肩后,白衣小童向七公主做躬身子,然后转向金总护法将剩下一杯香茶放在主人面前。再一躬身,迟在远处,垂手站立。

  金总护法猜想不出这位身任总巡察的七公主之来意,只好举杯咳了一声道:“请!”

  “请!”

  七公主举杯沾唇,随即放下,轻启樱口道:“本座得先说明来意,省得金总护法费神猜想,访问刚才是否有两人到过这里?”

  金总护法微微一呆,讶然道:“总巡察消息真快啊!”

  七公主淡淡地笑了笑,说道:“贵司谬奖了,其实本应职责所在,事先又已猜中几分,一经查问,堡前弟子自然不敢不符实情报告了。”

  金总护法在帮里的地位虽然极高,但对于这位平列的年轻七公主也存着几分忌讳。因为七公主不但艳如桃李,冷若冰霜,而且极获副帮主钟爱之故也。

  这时闻言,不禁又是一愕道:“总巡察怎会猜到今天会有人入宫,能否告知一二?”

  七公主轻颔粉首道:“这也没有什么,因为我巡行到龙溪地面,恰巧听到一阵阵锣声,赶去察看之下,才知道出了人命,由检出之号牌上,本座冒出死者原来是蔡队长手下密鹰第一号,再予追问,得悉本是三人同宿,另外二人既不在场,当然不是畏罪而逃,便是前来总宫报讯了。”

  金总护法强笑道:“杀了同伴的凶手也敢逃来这里,敞司岂不成为窝藏逃犯之地?”

  七公主道:“我因发觉帮中弟子一人被杀,二人失踪,便即一路查察失踪者去向。获悉二人已兼程走来总宫,至于说杀了人就不敢来。这事还有商榷——因为凶手未必想到会被本座遇上,既然死无对证,为何不敢来?”

  金总护法听她说来合情合理,无可奈何地点点头道:“是的,确实有二人由蔡队长处来到总宫,洽为本司撞见,乃顺便带来询问,不意还没有问出所以然来,总巡察就到了”

  七公主星眸微凝,沉吟道:“人在哪里,可否让本座一见?”

  金总护法笑道:“两人正在脱衣搜身,搜查之结果。将再由本和报告七公主好了。”

  七公主欠身道:“岂敢!

  金总护法子笑道:“总巡察还有别的事吗?”

  七公主轻轻摇头道:“没有别的事了。”

  七公主知道护法司盘查之时,定将被盘查者脱光衣物对自己实有不便,只得起身告辞。

  金总护法件送出门,目送七公主倩影消失,忽然冷哼一声,背转身子喝道:“设行刑座,请李令主!”

  武扬和密鹰二号被重新带回大厅,大厅之中,又是另一番景象。

  兵器架已经撤走,原来放置兵器的地方,已改放上形形色色的刑具。大门紧闭,屋里高是八盏绿纱宫灯,以致满屋子绿惨惨的。带着几分鬼气。

  香案后面,居中那张虎皮交椅,端坐着那位面罩沙罩的金总护法,香案右侧,一张太师椅上,坐着一名脸型消瘦,身穿儒衫的中年人,香案左侧则坐着一名青纱罩面,腰悬长剑的劲装汉子。”

  两列刑具后面,各站有一名全身黑衣的黑纱蒙面人,但个个水然呆立,均与石人无异。

  密鹰二号看见这般排场吓得面容变色,双脚发软。几乎向前栽倒。

  武扬以为他不小心滑跌,正要伸手去扶,忽然想到自己佯作受选,不该表现出清醒的举动。于是急忙缩手,继续向前迈步。

  就在这一刹那,哈的一声,密鹰二号已经跌倒下去!

  侍三号哼了一声,将密鹰二号提起来。一直推到香案前面。

  金总护法向武扬电目一扫。喝道:“十三号跪下!”

  武扬成竹在胸,大声喝道:“你要找死!”

  掌声一扬,佯作进招的模样。

  香案左侧那青纱蒙面人大喝一声:“畜生敢尔!”

  人随声起,一个箭步,同时向武扬一把抓去。

  武扬暗呼不妙,一翻掌,将青纱蒙面人指劲化开。

  这一瞬间。密鹰二号直惊得汗流使背,急喝道:“十三号跪下!”

  武扬赶忙歇手,屈膝跪地。

  这双簧唱得恰到好处,金总护法竟然轻轻点头道:“李令主毋须多心,此人药性未解,只听一人之命行事,密鹰二号,为本座下令,此于尔后不可胡来。”

  青纱蒙面人吃惊武扬翻拿一拨,肘腕隐隐作痛,正在暗疑这位少年可能未受迷药所迷,但一经金总护法解说,反认为自己多心,轻嗯一声,坐回原座。

  密鹰二号自知一身是罪,更无暇考究武扬是否作假,指着金总护法向武扬喝道:“密鹰十三号记着这位是金总护法,由此时起,你应只听金总护法一人之命行事,别的一切用不着你管。”

  武扬佯作痴呆默默地点头。

  金总护法随口喝道:“十三号起来!”

  武扬默默地起立。

  金总护法又喝道:“向左走。”

  武扬当依示转身而行。

  金总护法又喝道:“向右转!”

  武扬依言而行,同时将挡在面前地上的密鹰二号一脚踢开。

  金总护法亲自试过武扬果然听话。这才颔首道。“不错,今后就只听本座之命行事,懂得了吗?”

  武扬茫然道:“是的。”

  金总护法打个手势,指向青纱蒙面人身后,喝道:“十三号站到李令主身后去!

  武扬转过身子放开大步向青纱蒙面人身后,肃然痴立。金总护法侧目看他站定,转头对密鹰二号道:“应该轮到你了,你这畜生是独自带密鹰十三号来总宫的吗?”

  密鹰二号并不知道七公主已替他泄了底,噪儒道:“弟子不敢欺瞒总座,蔡队长本是着一号与弟子们来,不幸在途中出事,一号受一名高手袭击身亡,只由弟子独任此事。”

  金总护法冷冷道。“一名什么样的高手?”。一

  密鹰二号道:“时在夜间,未曾看清来人面目。”

  金总护法道:“那人使用什么兵刃?”

  密鹰二号道:“空掌。”

  金总护法道:“打过一掌就走了?”

  这一问,倒把密鹰二号问得不知如何回答是好,若说打了一掌就走,则那人似乎存心找密鹰一号霉气,而与别人无干,自己为何不截下来交手?若果说曾经交手,则密鹰一号的艺业比自己犹胜一筹,既然一掌劈死密鹰一号,自己又何能幸免?想了一想,终而轻轻点头道:“那人身法奇快,密鹰一号首当其冲,是以被击身亡,弟子及十三号竞来不及援手,待得发掌救援,那人已趁黑夜遁去了!”

  这样回答分明还有毛病,但金总护法却不当场说破,岔开话题道:“你为什么不问队上禀报?”

  密鹰二号道:“回队上的路程很远,不如先来总宫将事办妥当,然后再转队上禀报。”

  金总护法淡淡地吐出四个字,忽然目光一凝,像两支利箭射进密鹰二号的心头,接着冷冷一哼。

  密鹰二号不禁心头直颤,急急低下脑袋。

  金总护法慢吞吞的又说道:“你这畜生尽然敢在本座面前扯谎,嘿嘿,胆倒不小,李令主,着大刑侍候!”

  李令主应了一声是,站在刑具后面的人也跟着发出一声吆喝,密鹰二号惊得魂飞魄散,急道:“谅弟子不敢说谎。密鹰十三号可以作证。”

  金总护法冷笑道:“事情发生在龙溪,是吗?”

  密鹰二号听这一问,这才知道那夜那件丑事已被拆穿。急忙恭应一声:“是!

  金总护法接着道:“由龙溪回你队上远?还是来总宫一远?”

  密鹰二号硬着头皮答道:“来总宫远,但是……先来总宫交下十三号。再转回队上禀报并不碍事,请总护法明察。”

  金总护法徐徐道:“将十三号交给五公主是吗?”

  密鹰二号心头猛震,暗忖这确是实情,但这个阎君怎会知道?队长交待这事的时候,一共只有三人在场——密鹰一号已死,十三号一直未离开自己——难道队上另有总护法的秘深在偷窥暗听,

  想到这里;情知无法隐瞒,只得点头低声道:“是的。蔡蔡……队座确是有意将十三号交给五公主。”

  金总护法一拍香案,喝道:“你为何又说‘当然带给本座’?究竟说了多少谎话?还不从实招来。”

  到这时候,密鹰二号知道说也是死,不实说也是死,实说则免去多受一次皮肉之苦,只好颤抖抖将仙猿剑交代的话—一供出。

  金总护法听得大为满意,频频点头道:“你这畜生,倒还知趣,李令主,行刑!”

  李令主恭应一声,起身离座,喝一声:“自行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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