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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罗大成摇头道:“不晓得是不是在汕猿堡。不过,另外应该没有其他地方才对、那时我已为药物所迷。实在记不起来。”

  武扬呆了半晌才道:“恐怕不可能,因为蔡舒达若是发现你身上带有百凤旗、绝不会还把你当成一名普通人物送去总宫。”

  罗大成一怔道:“是啊!”

  武扬接着道:“现在分别救人要紧,这事稍缓再说吧。”

  小韵茫然道:“小婢现在——-”

  武扬唤了一下道:“姑娘现在可带唐大侠翁婿去见你们公主,并将刚才五公主说的话,详细转告。请她最好小心点。”

  小韵点点头道:“小婢省得……”

  武扬挥挥手道:“大家再见!”

  小韵连忙道:“你急什么,这个拿去!”

  说罢,一扬手,将五公主的信物五凤令,和一面百风旗等物抛了过来。

  武扬一想这些东西以后果然用得着,急忙伸手接下,笑一笑道:“到底是姑娘细心,再见!”

  他恐怕追不上五公主那群怒马,见字出口。人已电射而出!

  一口气一直追到中坝镇口,才见到七匹鞍辔俱全的骏马,正在一家客店外面嚼着草料。

  武扬认得这些马匹正是五公主主婢之坐骑,方始安下心来。他走去僻静处,服下一颗变音药,改了面目,换过衣服,扮成一个樵子,又迅速集起一担枯枝,然后这才踉踉跄跄,挑到那家店门口一放,走去店中。向酒保招呼道:“哥子,有啥子吃的快弄点来!”

  那酒保约摸二十来岁,天生一副朝天鼻,三角眼,八字眉,看了就叫人感到讨厌,他向武扬冷冷溜了一瞥,漠然道:“想吃什么?”

  武扬放大嗓门道:“炼好的来!”

  那酒保又向门外望了一眼道:“你哥子是不是准备将门外这担柴禾,一顿全吃了?”

  武扬头一点道:“有这意思!”

  武扬待酒保离去后,偷偷闪目四下打量。

  他见五公主与一名婢子正围坐着一张八仙桌旁,六个丫头,全都吃得津津有味,仅有五公主一个,一手支颐,独自默默出神,似乎有着什么心事,她面前放的一小杯酒,似乎始终没有碰一下,同时也好像全来注意到店中尚有他人。

  那名唤做珠儿的侍婢,这时一面吃,一面将眼光由碗边上偷偷射出,冒角上不断泛起一丝隐约的诡秘笑意。

  武扬心中一动,暗村道:“五公主曾疑及在她侍婢中可能藏有奸细,莫非就是这名珠儿吧?”

  正思忖着,那酒保已端来一盘卤肉和一壶酒。武扬看清之下,不禁咦了一声,不悦地道:“二百五十斤柴禾只换这么一斤牛肉,一壶酒?”

  那酒保淡淡地道:“这有什么稀奇?昨天来的一个老头儿,他那担柴禾也许比你这一担还重些。还不是照样只换一斤肉,一壶酒?”

  武扬听得微微一怔,心想:“一个老头儿能一下挑起二百五十斤以上的重担,而且意肯全拿来换做酒吃了,这种老头儿。他会是一个普通老头儿么?想到这里,故意加以试探道:“格老子的,你龟儿子少在你爷面前吹泡泡儿,一个老头子也能排得动二百五十斤的担子?”

  那酒保冷笑道:“你不信就算了!格老子的,砍几根柴禾都要自称大爷,我小三子岂不成了你太公了?嘿!”

  五公主那六名侍婢听了这番对答,都禁不住扑嗤一声笑了出来,同时一齐向武扬望去。

  五公主朝珠儿一使眼色,珠儿会意,乃问酒保把一招手道:“小三子,你过来,姑娘有话问你。”

  小三子奔过去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珠儿先向五公主望了一下,取得五公主点头同意,才向小三子问道:“你刚才说,昨天一个老头,曾挑了二百五十斤以上的柴禾,来这儿换酒吃,此话可是真的?”

  小三子打了一躬道:“龟儿子打狂。’”

  珠儿掩口又道:“那人有多老?”

  小三子想了一下道:“大概六十多。”

  珠儿微微点头,接着道:“什么样子一个人?”

  小三子又想了一下道:“个头儿很矮,小眉小眼的,身穿一件黄褐色的破长衫,从外表看,谁也不相信老家伙竟有那等气力……”

  武扬心中暗暗一动。他记得祖父曾经提起过一位绰号“天涯樵子”的武林怪杰,长相似正与酒保此刻所描述行吻合。

  上次,在请客名单中,本来也列有这位怪杰的名字,只因斯人浪迹天涯,柬帖无处投递,结果只好作罢。

  现在、他不料竟会在中坝这样一个小镇上,居然会出现了这位“天涯樵子”踪迹!

  珠儿目光一转,又问道:“老家伙后来哪里去了!”

  小三子摇摇头道:“只知道出门是向东走的,去了哪里,则不清楚。”

  珠儿点头挥手道:“好,你去罢”!”

  小三子恭敬地答应一声,哈腰退下。

  就在这时候,一阵嘹亮的歌声突自店外边传来,仔细听去,唱的似是:

  水秀山明安乐窝,

  抵多少万丈风波。

  忙时耕种闲时卧,

  啊!

  富贵待如何?

  朋辈已无多;

  相伴着渔樵。

  唱一会儿歌……

  歌声清亢无比,渐来渐近。小三子跑去门口伸头一望,忽然大笑着转向五公主那一桌,拍手叫道:“来了,来了!说曹操,曹操到。正是那个老家伙!”,

  珠儿低声道:“公主以为这老家伙,会不会就是那个什么‘天涯樵子’?’

  五公主咳了一声道:“吃你的饭!”

  话说之间,歌声已到门前,接着。一人入店而来。

  武扬门目看去,但见过来的这位天涯樵子,身高不到五尺,一身破衣,果与小三子说得完全相同;

  小三子连忙迎上去、唱个肥喏道:“老先生来啦!”

  黄在老人手朝门外一指道已“你小子少拍马尼,锻打清楚,小子,今天这担干柴,足在五百斤以上,快拿二斤肉。两壶酒来!”

  说着,顺势就在武扬那张桌子对面坐下。

  五公主忽向十三号喊道:“算帐!”

  武扬心头大急,他面对着这位十之九必是天涯桔子的贫农老人,正想向对方打听几件要紧事,不意那边主婢一行却要于此时离去。首尾难来,好不为难。

  黄衣老人似已察觉到武扬的心事,忽然发出微微一笑。

  这一笑,直笑得武扬疑云大起,暗忖:这有什么值得好笑的?难道自己什么地方不对劲,已被此老窥破了乔装之秘密不成?

  正沉吟间,五公主一行已匆匆出门上马,一阵急剧的马蹄声越会越远,转眼之间,马蹄声便告消失了。

  黄衣老人忽然轻轻哼了一声道:“小子,我看你还是断了这种绮丽念头吧!人家是耍刀弄论的姑娘哪!就是送给你小子做媳妇儿,想你小子也生受不了。”

  武扬忙道:“老丈别说笑话。”

  老人笑道:“那么—一”

  武扬忽然低声道:“您老就是‘天涯樵率’老前辈吧?”

  老人悠然侧目道:“阁下呢?”

  武扬低声道:“先祖讳‘浩然’,小子姓武、名扬。”

  老人点点头道:“老夫果然没有猜错!”

  武扬诧异道:“前辈……”

  黄衣老人缓缓接着道:“老夫刚才在一座山头上,看见有人以‘浩然大八式’中的‘云龙乍现’身法一闪树林,丹碧山庄,除了你们一祖一孙。别无他人,老夫当然会猜到是谁了。

  跟着神情一黯,轻叹道:“故人零落,不堪回首,惟浩公能有老弟这样一位贤孙,也差堪瞑目于泉下了。

  武扬听对方提起自己的祖父,回想庄中当日那种惨绝人寰的景象,热泪不禁夺眶而出。

  当下拭泪道:“寒门不幸。老前辈已知道了么?

  天涯樵子又叹了口气道:“老弟刻下何往?”

  武扬见靠墙角坐着一名脸型消瘦的老者。正在那里闭目养神。他怀疑那人也许是凝神潜听,于是悄声道:“前辈有暇否?”

  天涯键子会意,点头道:“没有什么事,我们出去走走也好。”

  于是,老少二人草草进了一点酒菜,联袂离店,东行出镇,武扬边走边将自已近年来之遭遇,以及目前追踪五公主一行,欲往飞熊堡救人的种种经过说出。

  天涯樵子听说华山掌门人,龙凤剑冷秋华正失陷在飞熊堡之后,老脸顿时变色,急忙说道:“快,老夫知道飞熊堡在哪里,救人如救火,咱们走!’

  “好极了!’

  天涯樵子道:‘不消谢得,老夫并不认识那位龙凤女侠,老夫之所以义不容辞,完全只为了他们派中那位五剑百里良。”

  武扬没有想到,这位天涯樵子,原未竟与那位金龙第五剑百里良有着深厚关系,当下亦无暇追问两者之渊源,接着说道:“前辈知道往飞然坚需要多少时候?”

  天涯樵子道:“抄捷径,只要三天,那些女娃儿要走多久,就不知道了。”

  武扬又问道:“捷径如何走?”

  天涯樵子道:“那座飞熊堡位于岩水西岸,着走仪陇、巴中,过了马家评,涪阳坝,一到平溪之后就可以看到堡顶上的那座高塔……”

  武扬,深庆幸遇上一位识途老马,乃又问道:“老人家可知道那位飞熊堡主是何来历?’”

  天涯樵子笑道:“你若以为老夫无所不知,那就错了,老夫知道的,只是这座飞能堡系于去年甫告落成,堡主财听说是一名干岭南发了财回来的商人。商人?哈哈哈哈!”

  武扬说道:“方才在饭馆里那伙丫头们。就是魔帮中人,晚辈已设法取得其中一名五公主的信物在此,现在准备冒名持令人堡,将华山冷女侠先救出来,老本家以为如何?”

  天涯樵子颔首道:“能先将人救出来、当然最妙。”

  第三天中午,武扬和天涯樵子来到平溪。

  这是一座只有百余户居民的小镇。天涯樵子因地近飞熊堡,恐怕惹人起疑。乃带着武扬绕镇而行、过了镇头。他遥指着十几坦外的一座山头道:“看到没有?那座高塔下面,便是飞熊堡堡址所在,你现在可依预定计策行事;老夫则守在堡外暗处等你,能顺利将人救出来便罢,否则,一旦动起手来,你只要以啸声传警,老夫使即现身相助。”

  武扬点头称签,当下展步如飞,向山中奔去、不久之后,果于山麓前深处发现一座恢宏的巨堡。

  他去至堡前。正想多看一下地势,敌楼上已有人大喝道:“来的是哪一路朋友?”

  武扬循声抬头看去,只见右边的敌楼上,一位精壮汉子,由窗里探出半个身子,正虎视眈眈地在朝自己望来,忙应道:“总宫来人,请王堡主接令!

  那汉子微微一怔道:“令自何来?”

  武扬淡淡道:“总宫雕铸司!

  那汉子啊了一声道:“来自五公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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