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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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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樵子不禁啊了一声道:“原来蓑笠翁冷老地就是令祖!冷老儿医术更在病郎中之上,你既是冷老儿嫡裔亲传。应该不会有错才对啊;” 冷秋华摇头道:“晚辈既未向家祖专心请教,外祖亦未专心教诲,只不过幼时常跟在他老人家身边偷学一点皮毛而已。” 武扬插口道:“吴前辈身带药瓶,而且药效奇验,应该也是个行家了?” 天涯樵子大笑道:“冒充行家而已!那瓶黑色药丸还是几十年前得之病郎中,据说药名‘万魔神丹’。不论。什么疑难杂症,均能药到病除。这些年来,老朽用以济世,几乎博来神医之名,可惜已经用光了。哈哈哈!” 武扬搓搓手进:“现在怎办?” 冷秋华沉吟道:“吴前辈的脉理,再穿晚辈看看。” 说着,伸手替天涯樵子切了“寸关尺”,搭腕把脉期间,脸色越来越凝重,一对星眸中,同时透出不胜诧异之色。 天涯樵子看出冷秋华神色有异,笑问道:“有话请说,不必忌讳。” 冷秋华收回纤手,迷惆地道:“老前辈六脉平和,只是暗伏鬼脉,这种奇异的脉象,究系何缘而生,就非晚辈所能断定了。” 天涯樵子问道:“何谓鬼脉?” 冷秋华沉重地道:“在六脉之外,不时有一道浮脉在不知不觉中一滑而过,那就是鬼脉。” 天涯樵子眨了眨眼皮道:“你既察出脉理。怎说不能断定?” 冷秋华歉疚地道:“因为这种鬼脉计分即日应,五日应,十门应,百日应等数种,不至应期,一切如常,届期发病,则纵然不死,也必将终生残废。晚辈虽已察出前辈脉理中带有鬼脉现像,但对这种鬼脉尚无辨别之能。” 武扬忽有所悟道:“一定被那奸魔暗中施了手脚!” 冷秋华一呆道:“你指骆阳钟?“ 武扬点头假声道:“我想除了骆阳钟,应无他人有此能耐;同时,换了他人,应亦无对我等暗施毒算之必要。” 天涯樵子缓缓摇头道。“不尽然……” 武扬断然道:“没有化么可疑的了,我等由平溪来到昭化。一路未与生人同桌。只有昨天和骆阳神吃过一餐饭。各人就连续发病,世间事,会有这样巧?哼。这厮居然还改装好人前来探看,真可谓胆大包天; 冷秋华想了想道:“照说起来,除了骆阳钟。因无他人有下手的机会。但我们得的完全是‘病’而不是‘毒’。从来只听说有人‘下毒’,却不曾听过有人能够‘下病’。吴前辈说得不错,这事的确不无商榷之处。再则各人的脉象不同,吴前辈脉带鬼象,秀英、秀萍发高烧,我仅微感不适,你则毫无异状,做手脚可能如此分门别类?” 武扬反驳道:“那么。大家于此时此地,突然病成一团,应该作何解释?” 冷秋华望他一眼,徐徐道:“秋华亦无法说出个中道理,附近如有高明的大夫,最好能去请上一位来,因我自己有病,诊断未必准确。” 武扬点头道:“我去找找看;但请你也先替我把一把陈如何?” 冷秋华笑道:“你好端端的,又没有病,把什么脉?” 武扬坚持道:“你尚未诊察,怎知我没有病?” 冷秋华正色道:“医家向重‘望闻问切’,‘望’为四诊之首,实际上有很多病是一望就看得出来的。你神清气朗,吐音铿锵,还要诊察什么?” 武扬接口道:“你既断定我没有病,我便更要断定是骆阳钟捣的鬼了。因为连日来,我不停地奔驰着、又没有吴老前辈那份深厚的功力,应该第一个先病才是道理。但如今我没有病,你们却都病了,这显然是因为我身上佩有一块温香玉之故,若果不信,你们可将这块温香玉拿去试试看!” 冷秋华点头道:“试试也好。” 哪知冷秋华刚自武扬手中接过那块温香玉,忽然身子猛震,就像被毒蛇在掌心咬了一口似的,急将那块宝玉掷落于地。 武扬为之骇然道:“大姐怎么了?” 冷秋华一语不发,垂首瞑目,运气行功,好半晌之后,这才抬起头来,幽幽一叹道:“我一接玉过手,便觉血奔育育,若非放手的快。几乎当场星厥,此玉祛毒而不能治病。至此殆已明甚。” 武扬甚感意外,说不出是忧是喜,因为地亦深信“毒”可下,而“病”决不可下,既经证明众人所患者为“病”非“毒”,那么他对骆阳钟之怀疑,便不易成立。可是,众人之病,真是天上掉下来的么?他敢说决不相信!武扬呆了半晌,徐徐拉起那块温香玉纳回袋里,缓缓地起身默然出栈。 地当川陕官道重镇之一的昭化,末至已时,即已商贾云集。位于城东的岳庙前面更是江湖艺人,乞丐,扒手等三教九流人物荟萃之地。 武扬向内首一带,那些江湖郎中集中之处踱去。 只见那些郎中差不多个个都挂着“专治无名中毒,疑难杂症”一类的招牌,每一摊位也都挂满一些病家申谢的大红。纸条。 武扬见了,暗暗好笑。他沿着那些摊位逐一审视过去,一忽然间,目光突被一面崭新的招牌给吸引住了。 那是一方布招,横里写着“活人无算”四个大字,上款是“夏楚大夫惠存”,下款是“松涛道人沐拜”。 武扬不曾听过“夏楚大夫’这个名字,可是,“松涛道人”不就是武当派掌门“松风道长”的师弟么?既连松涛道长都受过这位“夏楚大夫”的好处,此人之医术自然是错不了的了。 他接着再向坐在小桌后面那位夏楚为号的郎中打量过去。但见此君生得肥头肿脑,长着一双鼠目,两撇猫须,年纪约在五旬上下,看上去好像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武杨暂将以貌相人的观念放过一边,上前拱手道,“尊驾就是夏大夫么?” 那郎中端坐着,皮笑肉不笑反问道:“区区正是胖郎中夏楚,台端可是要高病?” 武扬指着那布招又道:“请问这位“松涛道人’,他是哪座宝观的道长?” 那位复楚大夫淡淡地道:“武当玄武观。” 武扬轻轻一哦又问道。“这位松涛道长,曾经贵大夫治愈何症?” 胖郎中不悦道:“此与阁下何关?” 武扬耐着性子道:“在下与这位松涛道长曾有数面之缘,故人有疾,总觉关心也。” 胖郎中登时改容道:“原来如此。那位松涛道长患的是一种罕见难症,时间约在八个月前,不是敝人自夸,若不是遇上区区胖郎中,他道长那条老命也就算完了。” 武扬本还想再们详细些,但又怕对方唠叨,他暗忖:这厮医术是好是坏,冷秋华是内行人,当不难加以断定。 于是赔笑道:“在下有几位朋友,刻正卧病客找中,不知可否劳动大夫一下?” 胖即中一翻鼠眼道:”什么病?” 武扬苦笑道:“要知道什么病,就好了。” 胖郎中点点头道:“好的,晤,不过,我胖郎中轻易不愿出诊,为的是一走开,就得停下这边的生意,所以,咳咳……” 武扬取出两只十两重的银颗子笑道:“这个数地够不够?” 胖郎中接去点头道:“可以将就了。” 回到客栈,武扬欣然高呼道:“吴老前辈何在?大夫请来了。” 胖郎中听得“老前辈”几个字,胖脸上立即浮现出一丝诡笑,武扬因为走在前面,并无所觉。天涯樵子打开房门,探头打量了一下,漠然道:“大夫?嘿,一名江湖郎中罢了!” 武扬见天涯樵子有点瞧不起的样子,急忙为双方引见,并说出胖即中曾为武当松涛道长治愈奇病的经过。 无涯推于神情仍然十分冷漠,淡淡说道:“那就请进来吧。” 胖郎中进房坐定,悠然抚须道。“这位老人家,单看你的气包,仅可看出病势不轻,治理起来恐怕相当棘手哩!” 天涯做子嘿了一声道:“敲榨之张本!” 胖郎中也嘿了一声道:“钱财人人喜爱,端视赚取之道而已矣。区区虽是一名走方郎中,但一身所学。却敢自夸直追病郎中,而不下川中二唐,凭艺取值,自可无愧于心。别的不说,台端所不适者是否精神困顿,疲乏思睡?”。 天涯樵子虽不相信一名走方郎中会懂什么医术,但人家一言道破他的病象,也就不由得他不信了。 当下勉强点了一下头道:“连日来走路太多,困顿思睡。殆为必然现象,也算不得什么大病。” 胖郎中晒然道:“还说不是大病,嘿嘿。台端这种病,麻烦可大着呢;这种叫做:‘昏睡病’。目下只是初期,还未大肆发地惟已鬼脉暗伙,一旦发作起来,可说比死还要难受!” 所谓“鬼脉暗优”,恰与冷秋华所诊者不谋而合! 天涯樵子睑色微变道:“应在何时?” 胖郎中向武扬单指一坚道:“请先付酬百两!” 天涯樵子勃然大怒发:“混蛋,病尚未看,怎地就先伸手要钱?” 胖郎中冷冷一笑道:“已经说出病名和症状,何云未看,假如区区胡谈一通,随便说个病名,乱抓几味草药,您老微意不满意?” 武扬明知江湖郎中惯于诈财,但只要病好,银子都是身外之物,当下连忙从中转环道:“照数奉上就是!” 说着自怀中取出四片金叶子约合纹银百两之数,递到胖郎中手上道:“大夫点收!” 胖郎中接过去咧嘴笑道:“到底还是这位公子哥儿慷慨。报告公子,这位老人家的病,要到第五天上午发作,但若动了真气。只消三天就发作了。” 武扬吃惊道:“大夫有药可治么?” 肿郎中沉吟道:“这种罕见的病症,区区身边方子倒有一个;不过,咳咳,如果说要开方子的话……” 武扬一声不响,又奉上金叶四片。 胖郎中欣然笑道:“受人钱财,管人消灾,拿文房四宝来!” 武扬送上纸笔墨砚、只见胖郎中奋笔疾书,顷刻开出_张药单,一看所开的药,竞是:“天山沙鱼胆一个,关东蛤蚧尾一对,占城冰鼠肝一付,研求和酒空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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