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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若说都安歇了,未免太早了点,若说未睡,又因何不燃灯呢?

  武扬一面咄咄称怪,一面已走了出去。

  不管如何,一定得想法和七公主联系上,这是武扬当前唯一的意念。

  据武扬知道:七凤香车之内必定有人守备,所以武扬向香车旁倘佯过去,如车内守候之人是小雅、小韵,那就毫不费事地联系上了。

  不过,今晚却有些奇怪,武扬绕着车子转了好几个圈子,仍不见人从车厢内探头出来喝问。

  他索性大胆地用脚蹬蹬车辕,用手抽抽窗帘,一还是毫无动静。

  他又掀动车帘,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车厢里根本就没有人。

  一定是七公主那群人已经倾巢而出了,到哪里去了呢?

  武扬一弹身上了屋顶,这夜浮云掩月,不甚明亮。但凭着武扬的眼力,也能看出去二三里远。

  他四下察看,仿佛在东南方发现什么,修地身影一起,朝街心射去。

  就在武扬身影纵下屋宇之际,另一条黑影也随之纵上房顶。尾随着武扬去向,跟踪在后。

  出青川城,奔东南二三里处,是一片偌大桑园。

  三春天气,桑尖正在萌芽,树枝光秃,即使隔着一片桑林,也能喜见桑林那边的空地上人影幢幢,叱声连起。

  武扬一落地,即已听出那些说话的人中,有七公主、唐天鹄、容养吾等人在内。

  此时,只听七公主叱道:“哼!你是不是想逃?‘”

  唐天鹄的声音道:“属下是想这往总坛复命。””

  七公主娇喝道:“用不着了!本公主问你。你将天忌老人藏于何处?用意何在?从实招来。”

  唐天鹄惶然地回道:“属下哪敢如此妄为。方才回禀的确是实情。”

  七公主冷哼道:“谁会相信你的鬼话!大天白日,车行途中,两个大活人会凭空消失不成?”

  唐天鹄道:“属下也是百思不解。”

  七公主冷笑道:“你是百思不解,本公主倒是一想就透。”

  唐天鹄恭声道:“请公主明示。”

  七公主沉叱道:“你妄图脚跨黑白两道,正邪二途;以期左右逢源,可进可退,所以就将天忌老人和古老头暗中藏匿,以为来日进身之阶一是与不是?”

  唐天鹄浑身似乎打了个冷颤,声音发抖地道:“公主误会了,属下绝无异心。”

  七公主冷笑一声道:“本公主身为川南督察,你既无异心,虏得二老之事,为何不向本督察报告?”

  唐天鹄理直气壮地道:“这内中原因,尚情公主谅察,属下奉帝君密令。速将二老解赴总坛,所以才……”

  七公主喝道:“你是否除帝君外,目中别无余子?”

  唐天鹄道:“属下不敢。”

  七公主声色俱厉地道:“幸好你尚不敢公然表明造反的意图。”

  唐天鹄道:“属下自知罪无可这,但属下绝无反叛之心!”

  七公主“刷”地一声,自怀中掏出“百凤令’,高举过顶道:“你可认得此物?”

  唐天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见令如见君。属下参拜。”

  其余在场之人均纷纷跪倒。

  七公王道:“重犯走脱,该当问罪?”

  唐天鹄惊道:“罪该万死;公主你?……”

  七公主冷笑道:“你放心!我还不会如此轻易将你处死,还得问问那两个重犯的下落!来人!”

  一个武士模样的魁伟男人应了一声,走到七公主身边。属下听命。

  七公主下令道:“率十名武士,将唐令主等四人解赴飞熊堡,请王令主严加鞠讯,从严议处。”

  武扬在暗处不由对七公主大加赞赏,这正是她聪明之处,明明想将唐天鹄除去。自己却不发落,而假以王一世之手,且不致逼得唐天鹄作困兽之斗。

  在唐天鹄来说,此去飞熊堡并非必死之途,只要有一线生机,谁也不会挺而走险,于是驯服地解剑随行。

  待一行武士押解唐天鹄等人离去后,七公主又吩咐道:“小韵!将处理唐令主纵囚失职之详情,书成报告,立即以飞鸽传呈帝君。”

  七公主作事的稳健,又使得武扬为之心折。有如此稳健之人在魔帮中卧底,是不必担心会被识破。可是,那封密函遗失了!武扬不由一阵头皮发麻,说什么稳健?说什么不会被人识破?这封密函很可能就会送掉七公主一条小命,而止水前辈的一番心血和安徘,也将付诸东流了。

  这时七公主一群人巳纷纷纵身而起;向城内奔去,刹时,桑园之中又恢复了寂静。

  武扬正待转身,蓦然,身后传来一个柔媚的声音道:“朋友!听够了吧?”

  武扬倏地一惊,有人欣到身后尚不自觉,若非此人轻功特佳,那就显得自己太差劲了。武扬内心震骇不已!表面却非常平静,缓缓转过身子,抬目望去。

  眼前站着一个素服女子,面上蒙以纱巾,一双眼神却几闪亮的星辰,光耀照人。

  那女人又发话道:“这位朋友是哪条道上的?面生的很!

  武扬这回可听清楚了,对面那女子原来就是五公主。当下轻笑道:“吓了在下一跳,原来是隔房方邻。”

  武扬特别留意自己嗓音,压低喉咙,含紧舌尖,因此说出话来很得黯哑、低沉,而且又略带卷舌音凋。

  五公主当然听不出来他见武扬,闻言颇为讶异地道:“朋友!你的眼力、耳力都不错!不知心地是否光明,朋友夤夜到此不是为了来采桑养蚕吧?”

  这话问得武扬很难答复,治诅一阵方道:“姑娘难道是来采桑养蚕的?”

  五公主轻哼道:“我只是一只黄雀。”

  武扬笑道:“那在下就是螳螂了?”

  五公主粉首一点道:“也许是,不过,你要将方才那群人当作蝉,那你就错了!”

  武扬揣摩着话内的合义,不作边际地道:“在下只是一只吃素的螳榔,只想喝些露水,并无意捕蝉啊!”

  五公主冷冷地道:“那你就不该来了!”

  武扬双手一摊道:“本是不该来的,为了好奇心所使却又冒险来了。

  五公主又道:“你的眼力不差。在好几里以外,就看见这里有场面。”

  武扬恍然大悟,轻哦道:“原来你从宾馆里一直跟我到这里来的。”

  五公主意味深长地道:“也许更远。”

  武扬倏然一惊,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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