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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


  “是”字尾声未落,人却已随着那一声“哇”,直坠江底。

  另一个较远而威严的语声接道:“前面发生什么事?”

  阴沉的语声答道:“启禀令主,前面路上,洒有剧毒。”

  威严的语声道:“有这种事——闪开!”

  天涯樵子向唐光宗低声笑道:“是刁子英来了。”

  唐光宗道:“就是那百凤帮中的狮队队长?”

  天涯樵子道:“不错……”

  只听那刁子英沉声问道:“怎么知道前面路上洒有剧毒?”

  语声较为清晰,显然刁子英已走到前头来了。

  那阴沉的语声道:‘启禀令主,方才已有四个弟兄,一走到前面,就糊里糊涂地掉下江去。”

  刁子英沉默了少顷,沉声道:“你再去试试看!”

  阴沉的语声语不成声地道:“禀……禀……令主,这……”

  刁子英怒声道:“这是命令!”

  天涯樵子震声狂笑道:“一报还一报,分毫不爽,谁说天公太昏聩哩!”

  刁子英扬声叱道:“吴伯泉,你鬼嚷些什么!”

  天涯樵子笑道:“方才,那位仁兄逼着他的手下前来送死时说:‘这是命令!’现成大和尚你又如法炮制,这不是一报还一报么!”

  刁子英阴阴地一笑道:“姓吴的,别龟缩着不敢出头,有种,就滚出来凭本事一决雌雄!”

  天涯樵子道:“我老人家没那么傻,不等袋烟工夫,骆阳钟那王八羔子赶来时,照样抓方,命令你前来送死,我又何必多费精神!大和尚,你说是么?”

  刁子英向他的手下道:“王成,不必去了!”

  阴沉的语声大喜过望地道:“谢令主!”

  天涯樵子笑道:“那位姓王的朋友听着:你谢错对象了!真正该谢的是我老人家,你想想,设非我天涯樵子半途插嘴,你这位王兄早就掉下嘉陵江底喂鱼去哩!”

  刁子英冷笑一声道:“黔驴技穷了吧!吴伯泉,你还有什么伎俩可施?”

  天涯樵子震声笑道:“我老人家用不着施展什么伎俩,大大方方地稳坐钓鱼台,静待你们这些王八羔子上钩!大和尚,你说我老人家这办法多惬意!”

  刁子英阴恻恻一笑道:“现在,且由你惬意吧!嘿嘿嘿……”

  天涯樵子笑道:“怎么?不过来聊一聊,嗨!大和尚,依我老人家之见,还是晚一点去报告你那主子的好,不然,他也来那么一下‘这是命令’,你大和尚可就得飞升极乐了哩!”

  那阴沉的语声道:“省点精神吧!咱们令主已经走了!”

  天涯樵子长叹一声道:“像你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方才我实在不该救你的!”

  阴沉的语声道:“谁是忘恩负义的东西,方才你又救过谁了?”

  龙凤剑冷秋华已姗姗地走了过来道:“吴前辈,这里怎样了?”

  天涯樵子道:“这儿好戏还没开始,冷掌门人,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冷秋华道:“让您老人家在这儿……”

  天涯樵子正容截口道:“目前,咱们身处危境,可不是谈这些俗礼的时候,冷掌门人,咱们当务之急,是如何保持体力,多守住一段时间以待援,也就是多一分生存的保证,明白了么?”

  冷秋华讷讷地道:“是……是的……”

  天涯樵子道:“快点回去,下一班是你和百里老弟,这儿如有需人帮忙的必要时,我会招呼你的。”

  冷秋华黛眉微蹙地道:“晚辈遵命。”

  沉沉暗影中,传来骆阳钟的语声道:“方才那几个弟兄,就是由这儿掉下去的?”

  刁子英的语声道:“是的。”

  骆阳钟道:“由这儿到他们藏身之处,还有多远?”

  刁子英道:“这……属下还没弄清楚,不过,由方才吴{B泉答话时的语声忖恻,距离总在百丈之上的。”

  骆阳钟似乎是沉思了一下才沉声道:“好!暂时停止前进,另外加派弟兄绕登山顶,察看一下是否另有通路,以防他们逃走。”

  “是!”

  对话中止了,一度紧张的局面又松弛下来。

  唐光宗低声道:“这地方真是绝了!撇开那一段布有剧毒的羊肠小径不论,单是这入口拐角之处,就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渡的险峻。”

  天涯樵子道:“不错!由理论上说来,的确是如此,但如果对方在功力上具有压倒性的优势,这天险也并非绝对安全的。”

  唐光宗沉思着道:“吴前辈,您这说法,我有点不同意……”

  天涯樵子微笑地道:“愿闻高论!”

  唐光宗道:“在面临千丈悬岩,而且需要拐弯才能攻击到敌人的情况之下,任何一个顶尖高手,只要稍遇阻力,即将无法得逞,是么?”

  天涯樵子道:“你的话只是适用于普通高手,真正的顶尖高手,这一点天险是难不住他的!”

  唐光宗道:“前辈认为骆阳钟有此能耐?”

  天涯樵子道:“骆阳钟应该有此能耐,但以你我二人之力,凭此天险,足可以阻止他。”

  唐光宗道:“那么,其他诸人呢?”

  天涯樵子沉思道:“下一班冷掌门人和百里老弟,也将可勉强应付,但其余的人,就很难说了!”

  唐光宗轻轻叹息了一声,没再接腔。

  天涯樵子正容接道:“目前,你我与冷掌门人、百里老弟等四人,不但掌握着咱们这一行人的生死,也肩负着未来武林正邪消长之重贪大任,所以,目前只好多辛苦一点!”

  话峰微微一顿,轻叹着接道:“老弟,趁目前这一段难得的空闲,咱们好好地调息一下吧……”

  半个时辰在寂静中度过,暗影中又有了杂踏的步履声和语声。

  首先是刁子英的语声道:“启禀帝君,山顶已经探查过……”

  骆阳钟的语声道:“怎么样?”

  刁子英道:“前面是一个形势奇险的死谷!三面环山,一面临江。”

  骆阳钟道:“另有通路么?”

  刁子英道:“别无通路……”

  骆阳钟沉声道:“只要别无通路,就不怕他们飞上天去!”

  刁子英嗫嚅地道:“帝君,可是咱们也……也只有这一条通路,前面不但布有唐门的剧毒,而且,那进入谷中的拐角处,更是奇险异常。”

  骆阳钟道:“怎么险法?”

  刁子英道:“路宽不到一尺,下临千丈悬岩,而且需要拐向右前方,飞纵丈远的断岩才能进入谷中的,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渡之险。”

  骆阳钟低沉地道:“那环山的三面,怎么样?”

  刁子英道:“峭壁千仞,而且是向内倾斜。”

  骆阳钟道:“好!这些待会再说,现在,咱们立即进行扫除路面剧毒的工作!”

  刁子英讶问道:“帝君已经想出办法来了?”

  骆阳钟得意地笑道:“这小小的问题都不能解决,还能闯天下么!”

  话声略为一顿,阴笑着接道:“任何毒物,不论它的毒性如何的烈,都耐不住水洗火焚,这儿没有水源,今宵星稀月朗,也不会下雨,水洗的这一条路,当然走不通,但咱们却可以用火焚!”

  刁子英连笑道:“帝君天纵英明,这办法的确再妙不过了!”

  骆阳钟接道:“用火,不但可以焚去路面上所布的剧毒,而且,必要时,也可以将他们一个个的烤死在谷中,今宵我倒要看看这些釜底游鱼,还有什么咒念!”

  天涯樵子低道:“这魔崽仔真够狠毒!”

  只听骆阳钟沉声接道:“现在,立刻搜集所有引火之物,越快越多越好!”

  刁子英恭声应道:“属下遵命!”

  唐光宗目注天涯樵子道:“吴前辈,这小径上所洒的毒粉,一经火焚,即失去效用,咱们可得另筹良策才是。”

  天涯樵子沉思着道:“这一条通道,目前还不到危急的时候,倒是谷中的安全,得事先安排一下。”

  略为一顿,注目接道:“老弟,你先进去与冷掌门通知一声,要她当心由岩顶投下来的火攻毒计……”

  他的话没说完,却传来骆阳钟的得意朗笑声道:“嗨!吴前辈,有兴趣谈谈么?”

  天涯樵子向唐光宗投去会心的一瞥,并挥了挥手,唐光宗匆匆进入谷中之后,才扬声答道:“老夫在听着哩!”

  骆阳钟笑道:“吴前辈,前此,我在江边所提供的诺言,仍然有效,不知吴前辈能否再考虑一下?”

  天涯樵子道:“就是那给予老夫首席供奉的诺言么?”

  骆阳钟道:“正是!”

  天涯樵子笑道:“不需要再考虑,老夫立刻可以答应你。”

  骆阳钟也朗声笑道:“是否也还要先来一个建议?”

  “不错!”

  “该不是建议我先行跳江吧?”

  “先以身试毒也行。”

  “你老人家真够慈悲!”

  “彼此,彼此!”

  “如果我两个建议都不肯接受呢?”

  天涯樵子笑道:“那么、咱们就耗着吧!”

  骆阳钟冷笑一声道:“方才,我对手下人的吩咐,你该也听清楚了?”

  天涯樵子漫应道:“横直彼此都闲着,你再说一遍也不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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