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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一


  骆阳钟笑着咯她的腰肢窝,一面笑骂道:“坏东西,你也敢寻孤家开心!”

  三皇娘笑得花枝乳颤似地直求饶道:“饶……饶了我吧……奴家下次不敢了。”

  骆阳钟手臂一紧,在她的俏脸上亲了一道:”小东西,你就是会迷人,孤家的满腔烦恼,一到你这儿,就什么都忘了。”

  三皇娘披唇微哂道:“话倒说得满好听,方才进门时那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还记得么?”

  骆阳钟淫笑着道:“现在不是已完全忘却了么……坏东西,你专揭孤家的疮痛恨,看孤家饶不饶你了……”

  ……

  乌云密布,狂风怒号!

  星星,月亮,通通躲到云层里去了。

  大地一片漆黑,只有那阵阵怒号着,呼啸着的狂风卷起一片片的落叶,一重重的黄沙,飞舞着,弥漫着!

  三更将近。

  百凤帮总宫中那东方护法所住的平房边,像一缕轻烟似的腾起一道黑影,藉着暗夜与狂风、飞沙的掩护,越过凉亭,荷池,花圃……朝假山方向一闪而逝。

  这黑影消失于假山之后约摸盏茶时间之后,三皇娘骆凤卿披着一袭玄色披风,袅袅娉娉地漫步走过来。

  她的脚步是那么缓慢而沉重,在这狂风呼啸的暗夜里,远远瞧去,就像是一个幽灵似的。

  可是,当她走近假山旁,机警地向四周略一瞻顾之后,却动如脱兔似地一下子闪入假山石洞中。

  接着,石洞中传出武扬那兴奋而低沉的呼唤:“骆姑娘……”

  三皇娘幽幽地说道:“少侠,我冒着莫大的危险,跑到这儿来,难道就是为了要换取你这一声‘骆姑娘’!”

  武扬满含歉意地道:“凤……凤卿,你得谅解我。”

  三皇娘凄然一笑道:“我可以谅解你,可以,少侠,这世间,有谁能谅解我呢?”

  武扬微显不安地道:“凤卿,至少我会谅解你。”

  三皇娘幽幽地道:“真的”你会谅解一个水性杨花,朝秦暮楚的下贱女人?”

  武扬不胜惶恐地道:“凤卿,你何苦这样做贱自己!”

  三皇娘解下披风,铺在地上。徐徐地坐了下去,同时轻轻一叹道:“谈不到甚么作践不作践,我,本来就是一个下贱的女人啊!”

  在女人面前一向拙于辞令的武扬,此刻可真有点不知所措了,幸亏三皇娘自动给他解围,挪挪那娇躯,拍拍腾出来的一半披风,嫣然一笑道:“看你窘成什么样子了,来!少侠,先坐下来。”

  武扬只好讪讪地偎着她坐下,却仍然微显不安地试探着岔开话题道:“凤卿,前两晚你也来了么?”

  骆凤卿(以下不再称三皇娘)道:“怎么没来,你害得人家好等……”

  武扬歉然地笑道:“对不起,凤卿,前两晚我也来过,可是月亮太明,宫中戒备又特别严密,我没法进来,要不是老天爷帮忙,今宵还是进不来!”

  骆凤卿哦了一声道:“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呢!”

  武扬苦笑道:“这么要紧的事,怎能忘记!凤卿,那解药弄到没有?”

  骆凤卿故意摇摇头道:“太困难了,没法下手。”

  武扬殊感捻地道:“那……怎么办呢?”

  骆凤卿淡然一笑道:“怎么办?慢慢来,再等几天吧!”

  “可是,我进来一次,可不容易呀!”

  “那就暂时由我给你安排一个藏身之地,怎么样?”

  “那不妥当。”

  “这不行,那不妥当,我可没法子啊!”

  武扬沉思着道:“那我还是早点赶回去另行设法吧。”

  骆凤卿暗中窃笑,口中却漫应道:“也好,七丫头现在安置在什么地方?”

  武扬道:“已经由水路送走了。”

  骆凤卿忽然咬牙恨声道:“我好嫉妒。”

  武扬愣声道:“你嫉妒谁?”

  骆凤卿道:“嫉妒七丫头啊!”

  武扬苦笑道:“七公主已形同废人,你还嫉妒她则甚?”

  骆凤卿幽幽一叹道:“人生得一知己,可以死而无憾,七丫头虽然已形同废人,但她有你这么一位关心她爱护她的知己,还有甚么遗憾,又怎能不叫我嫉妒!”

  武扬方自再度苦笑一声,骆凤卿徐徐偎过娇躯,在她耳边吹气如兰地道:“武扬,如果我也像七丫头一样形同一个废人,你是否也要同样地为我护法呢?”

  武扬毅然地道:“那是当然!”

  “真的?”

  “武扬说话,一向言出由衷。”

  骆凤卿掏出那盛解药的小玉瓶,漫应道:“口说无凭且让我先行服下这迷神药,倒要看你怎样的给我护法?”

  武扬首先一愣,但随即恍然大悟地笑道:“好啊!你故意使坏,原来你早就将解药弄到手中了。”

  骆凤卿幽幽一叹道:“你的事,我还能不尽心么?”

  说着,已将小玉瓶塞向武扬手中。

  武扬激动地乘势一搂她的娇躯道:“凤卿,你……你真好!”

  骆凤卿默默地享受着这片刻的温存,口中像梦呓似地低语道:“武扬,还记得昭化城客栈中那‘只许风流不下流’的往事么?”

  武扬身躯微震地道:“当然记得啊!”

  骆凤卿轻轻一叹道:“武扬,我以为我们不会再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了,想不到……唉!我多么希望时光永远停着不走啊!”

  武扬心头一阵激动,搂住骆凤卿的手臂,也不觉得地越搂越紧了。

  骆凤卿低声漫应着:

  “从别后,忆相逢。

  几时魂梦与君同,

  今宵且把银缸照,

  犹恐相逢是梦中。”

  其声幽怨凄,令人不忍闻。

  武扬温声道:“凤卿,这是现实的人生,不是梦啊!”

  骆凤卿梦呓似的低语道:“可是我希望这是梦,而且我希望这梦永远不要醒,直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武扬,在现实的人生里,你是不属于我的啊……”

  顿了顿又道:“啊,武扬……再搂紧一点……今生难逆料,来世更难期,武扬,你该好好珍惜这眼前人啊……”

  武扬激动地连呼道:“凤卿,凤卿,凤卿……”

  骆凤卿凄然地道:“不要说了,武扬,我只要能在你的心中占有方寸之地。就感到满足了……”

  武扬轻轻一叹道:“凤卿,你得多多谅解我,我身负血海深仇,尚未昭雪,目前敌焰方张,未来的祸福吉凶,实难预料,我……不敢……

  骆凤卿幽幽地道:“我求的只是你心灵上的方寸之地啊!难道你竟那么吝啬,那么忍心!”

  武扬激动地道:“凤卿,我……我不值得你如此……啊!”

  骆凤卿道:“值不值得,我自己明白,现在,我只问你答不答应?”

  武扬柔声道:“我答应你,凤卿,你在我心中所占的份量,决不止那么一点方寸之地。”

  骆凤卿凄然一笑道:“谢谢你,武扬,有你这句话,我已经感到很满足了……”

  少顷,武扬忽有所忆地问道:“凤卿,你这解药,是怎么弄来的?”

  骆凤卿漫应道:“是前两天,骆阳钟交给我保管的。”

  顿了顿,又笑着补充道:“他怕别人有通敌之嫌,所以才交我保管。”

  武扬身躯一震道:“那……不妥当吧!”

  骆凤卿微微一得道:“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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