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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刘云岛答道:“朱仙镇。”

  苏天民淡淡纠正道:“不,郑州!”

  这一下,气氛紧张了!

  除开当事人不谈,即连另外那四名三级武士,此时亦均自苏天民这种看似平淡的语气中,分别体会出事态的严重性。

  刘云岛脸色一白,期期道:“那是后来……”

  苏天民冷冷一笑,截住话题道:“其余的,等下再谈。现在,本座且先问你一句:刘师父这次出去,事先既未请示,事后亦未报告,对么?”

  刘云岛脸色更白了。

  萧总管从旁切齿道:“这还了得,简直造反了,一定得查办,非查办不可;苏副总管,您问下去,好好问个明白!”

  苏天民肚里暗骂:你老贼少耍花招,小爷这次不把你老贼整个惨兮兮才怪!。

  苏天民心里这样想着,表面声色不动,续向刘云岛注目说道:“刘师父、您也别再解释什么了。这一次,如您是奉庄主或总座之命,冀于暗中有所考查于本座,那是公事,无话可说,本座只有感到惭愧——为本座未能获得层峰之信任惭愧,为您刘师父之身手惭愧!”

  苏天民顿了一下,缓缓接下去道:“但是,事实结果不然,这一次,只是你刘师父个人‘的违规行为!在你刘师父,显然觉得,你是一名三级武士,我也是一名三级武士,你姓苏的那点了不起,居然当上副总管?嘿!且待我刘某人找机会给你瞧瞧颜色吧!”

  大厅中寂然无声。四名三级武士均为刘云岛暗暗担忧。他们知道这位副总管,为目前庄中第一号红人,要想处置一名三级武士,可说一点困难没有。

  相反的,萧总管这时却为之大大宽心。

  苏天民巧妙地化“公”为“私”,使这魔头感到问题已不若先前严重;老魔相信,这次“黑锅”,刘云岛大概还没有胆子不背!

  苏天民又停了一下,接着说道:“可是,你刘师父令人失望之至,一路到郑州,本座将你看的明明白白,你却以为本座蒙在鼓中。到了郑州,本座仅玩了一点小小手段,便将你刘师父甩掉了。刘师父,就凭您这一手跟踪技巧,本座纵然让位于您,您敢接受吗?”

  苏天民最后叹了一口气,点点头道:“好了,刘师父,你坐下吧!”

  萧总管待刘云岛落坐,起身沉声道:“本座现依庄规宣布:三级武士刘云岛,行为越轨,藐辱顶司,应自即日起,禁闭三月,罚俸半年,降一级改叙!”

  另外四名三级武士全都一下听呆了!

  原来黑道魔帮中,情形不同于普通官场。普通官场,一般芝麻小官,多赖俸禄为生,罚掉薪给,就得饿肚皮,职衔可以不计,饷银却是锱铢必争!

  黑道魔帮中呢?

  情形恰好相反!

  尤其是在这座洞仙庄中,武人重名,固不待言;降一级不算一回事,再想升回去,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苏天民等萧总管说完,接着起身道:“本座有点意见想提供总座参考!”

  萧总管误以为苏天民尚嫌罚得太轻,忙说道:“副总管只管——”

  苏天民微微摇头道:“庄规援引,权在总座。本座不敢妄置末议。本座意思,只是想请总座将三项罚则暂时调整一下!”

  萧总管连忙问道:“如何调整?”

  苏天民正容道:“罚俸、降级,均不妨马上公告通知,至于禁闭,则不妨稍缓!”

  萧总管微呈不解道:“为什么?”

  苏天民缓缓道:“应给他一个带罪立功的机会!”

  苏天民说着,自袖中取出那幅秘窟简图,摊于桌面,用手一指道:“本座托庄主暨天王洪福,不惜生命之险,侥幸取得此图。此图所载,即九帝诸人目前落脚之处,有关该窟之出入、坐落、警戒等,皆于图中记载明白,本座今夜将五位师父一起请来,即系此意;假如总座不反对,本座拟派五位师父循日潜往,相机予敌人一次小小打击,不贪功,不恋战,见好便收;主要目的,在于一方面使敌人寒胆,一方面为本庄村威!”

  萧总管又惊又喜,忙道:“好,好,太好了,毕竟还是弟台要得!”

  苏天民接着道:“本座有点累,拟先告辞。”

  萧总管忙向厅外喊道:“来人哪!”

  两名七级武士应声奔入,萧总管喝道:“掌灯,送副总管四院!”

  回到神武院,已是四更将尽;苏天民并未立即就寝,他将巴全贵悄悄喊来问道:“刘云岛那厮被处以罚俸半年;降级改叙,你以为这只是表面文章?还是真的会付诸执行?”

  巴全贵不假思索道:”会真的执行!”

  苏天民疑问道:“何以见得?”

  巴全贵答道:“罚俸是小事,谁也不在乎,降级则为有目共睹之事实,想假也假不了。同时,本庄律严如山,令出必行,从无敷衍塞责之前例;这次,就算冤枉了这厮,也只有冤枉到底了。”

  苏天民深深嘘出一口气,笑笑道:“好了,你去睡吧,明天我来为你进行晋级事。”

  翌日,五名三级武士,果然一起整装上路。

  午后,苏天民借闲谈机会,向萧总管问道:“本座看巴全贵这人很能干,怎么还只是一名准武士?”

  苏天民这是一种稳健的做法,以他今天在庄中之身份权力,提拔一名准武士,能算什么呢?

  可是,苏天民偏就不愿这样做!

  是的,巴全贵很能于,问题是,他看到巴金贵能于,别人应该也会看得到,那么,巴全贵何以仍然只是一名准武士呢?

  可以想见的,其中必有原因!

  现在,苏天民要探究的,便是原因何在!

  萧总管笑了笑,说道:“巴全贵这人,能干是能干的,只是手底下不敢恭维。本庄武士录用标准,向以武功为主,如勉强将他升为正式武士,别人暗地里瞧他不起,在他、也未尝不是种痛苦。”

  苏天民点点头道:“这倒是的。”

  顿了一下,接着道:“不过,本座见他,好像还很有一股向上心;每有闲暇,总不忘伸伸拳,踢踢腿,显得相当认真。这样好了,过两天,有空时,待本座找个机会,亲自来试他一试,且看怎么样。”

  萧总管笑笑道:“试过之后,包你失望。一般人限于天赋和师承,有时候,即使练至老死,还不就是那么一回事!”

  苏天民弄清巴全贵迟迟不获升迁,除了武功,别无其它原因之后,即将话题扯去一边。

  当天,回到神武院,他将巴全贵叫来跟前问道:“全贵,你祖籍哪里?”

  巴全贵答道:“密云。”

  苏天民道:“武功何人传授?”

  巴全贵道:“冀北义通镖局钱老镖头。”

  苏天民道:“学的是兵刃,还是拳掌?”

  巴全贵道:“拳掌。”

  苏天民道:“叫什么名称?”

  巴全贵道:“龙虎散手三十六式。”

  苏天民道:“练过几年?”

  巴全贵道:“三年。”

  苏天民点头起身道:“来,我们到后院去。”

  巴金贵有点不安道:“副座意思……”

  苏天民拦着道:“去了后面再说不迟!”

  主仆二人来到后院,苏天民吩咐道:“将你那套龙虎散手,从头到尾,好好的演一遍给本座看看。”

  巴全贵不敢违拂、只好站去院中,使出浑身解数,十分卖力地将一套龙虎散手演练了一遍。

  练毕,喘着气跑过来,迫切地问道:“副座……觉得……怎……怎么样?”

  苏天民点点头,沉吟不语。

  萧总管说得不错,这位巴仁兄,拳如其人,手底下果然令人无法恭维。

  一套龙虎散手,招式看上去尚还贴切,其实全无功效可言。

  像这种拳脚,用来卖卖膏药还可以,如欲凭以临阵对敌,老实说一句,在动手之前,最好先去棺材店定下一副棺材。

  巴全贵双手握握着,脸色愈来愈不自在。

  苏天民想了想,招手道:“你蹲过来——”

  苏天民捡起一段枯枝,一面细声解说,一面以枯枝在地上画划,先后足有顿炊之久,最后问道:“全听懂了没有?”

  巴全贵兴奋得说不出话来,只见点头。

  苏天民接着道:“打现在开始,你回房去,就说人不舒服,将房门闩好,在这两三天中,三餐我会叫人送去。”

  三天之后,苏天民信步踱向后演武坪。

  八九名七六两级武士,正在那里活动身手,碰巧萧总管亦和一名紫姓一级武士,自庄中密道那边走了过来。

  苏天民迎上去,含笑招呼道:“总座和紫老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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