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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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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是:不会。 不会比这人更大,但也绝不比这个人的小——因为如今在她身边的这位客人,正是潘大头本人。 如假包换的潘大头! 潘大头今天看起来还是老样子,红通通的面孔上,除了多几分酒意之外,一点也不像是已死过一次,刚从坟墓中爬出来的游观。 昨晚,高大爷和公冶长等人在郊外看到的潘大头,衣破肉绽,伤痕累累,惨不忍睹,今天的潘大头,衣着光鲜,连一丝泥土气息也没有。 这位潘大头,除了会唱戏之外,难道还会变戏法不成? 这时,庭院中忽然传来一声咳嗽。接着,门帘掀起,一名长衫中年人,含笑缓步而入。 走进来的这个人,不是别人,赫然正是那位贩卖风云雷雨的金四郎! 更奇怪的是,潘大头抬头见到这位天狼会的金狼长老翩然光临,居然一脸老气横秋之色,坐着连动也没动一下。 他只轻轻一推身边的小翠花,道:“这位便是我要等的金四郎,你去开罐好酒来,拿副于净杯筷来。” 小翠花打过招呼走了,潘大头等金四郎坐定后,问道:“怎么样?事情进行得顺利不顺利?” 金四郎耸耸肩膀道:“开头还好,只是后来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哦?” “冯二酒鬼那具尸体没人瞧出破绽,大乔小乔两姊妹也表演得很逼真,使病太岁和孙七有冤无处申,可说是完定了。” 一公冶长那小子呢?” “我说的意外,就出在这小子的身上。” “哦?” “我们原来都以为高老头对这小子并不真正信任,这一点实际上我们完全估计错误了。” “高老头竟派这小子作代表?” “可不是。” “那你怎么办?” “因为事出意料之外,一时骑虎难下,我只好忍痛动用了我们的那个救急计划。” “以万家兄弟拉充?” “是的。” “这么样一来,三尊玉美人,岂不是泡了汤?” “否则怎办?” 潘大头皱着眉头,像自语似的,摇摇头道:“放弃三尊玉美人,倒是事小,这小子不能够一举除去,实在是个莫大的祸患。” 金四郎微微一笑道:“不过我已经警告过那小子,要他乖乖地跟本会合作,否则对他那小子没好处。” 潘大头脸孔微微一扬道:“你以为那小子凭两句话就能唬得倒?” 金四郎笑道:“当然唬不倒,我不过借计使计,让他小子误以为本会暂时不会动他念头,好叫他小子放松戒备而已。” 潘大头点点头,停了片刻,又道:“如今你的身份已经暴露,那小子又未能除去,你来到这里之前,有没有查察查察你的身后?” 金四郎笑道:“这一点你老大尽可放心,别说高老头心腹已损折过半,即令有人跟踪,也逃不过小弟的耳目,如果我们这些金狼长老也会被人盯梢而不自觉,岂不成了笑话?” 潘大头正待开口之际,小翠花走进来了。 两人只好停止说下去。 金四郎望着小翠花走路的姿态,忽然竖起大拇指道:“闻名不如见面,小翠花果然要得。行!” 小翠花当然不是第一次听客人说这种话。 她故作娇羞地道:“金爷这张嘴巴,真会说话。” 金四郎笑道:“你知我说的是什么话?” 小翠花也笑道:“如果金爷不解释,我怎知道金爷说的是什么话。” 她知道这种对答很无聊,不过她知道有些客人就喜欢这个调调儿,吃她这一行饭,当然以迎合客人为主。金四郎笑着道:“我们这位滑大爷是有名的‘两头大’,你陪了他一夜,今天走起路来,居然还很自然,这就是我说你要得,说你行的意思——懂我这意思吗?” 小翠花微徽一怔道:“两头大?” 她话刚出口,两须突然飞红。因为她已突然领会到金四郎的两头大,另一头指的哪一头。 潘大头除了脑袋特别大,身体上另外还有什么特征,她当然比谁都清楚。 潘大头也不知道是得意还是生气,笑着打岔道:“别听他胡说八道了!去找万花楼的红红来,看红红来了,他还敢不敢信口胡说。” 小翠花红着脸走了。 小翠花一走,屋内的气氛,马上又变了。 潘大头压低嗓门道:“这一次你一共挤出高老头多少油水来?” “六万两整。” “处置了没有?” “已经交给了金二。” “大乔小乔还在如意坊?” “是的,这两姊妹你不必为她们担心,相信不到天黑,她们就会找个借口溜出来了。” “金三那边怎么样?” “我从如意坊出来时,跟他打了个照面,我已经给了他暗示,只要时机适当,立刻就下手,正如你所说,留着这小子,的确是个祸患。” 潘大头沉吟了片刻,又道:“小子如今已经知道有人成天跟在他的后面,你看金三是不是应付得了这个小子?” 金四郎微微一笑道:“金三的那一身轻功,你老大难道还不放心?” 潘大头皱了皱眉头道:“这并不全是轻功的问题。” 金四郎问道:“否则还有别的什么问题?” 潘大头望着酒杯,没有开口。 别的还有什么问题呢?他想不出。 他们这次奉派前来蜈蚣镇的一批金狼中,金狼第三号,无论哪一方面,都是相当出色的一把手。 如果金狼第三号都完成不了这项使命,别的又有谁能完成得了? 金四郎笑了笑,又道:“再说,这小子似乎也不如传说中的那么精明。小子的剑法,当然没有话说,但在江湖经验方面,显然还不够老练。” 潘大头抬起头道:“你怎知道小子欠缺江湖经验?” 金四郎笑道:“小子如果够狠辣,现在我就不会活着坐在这里了。” 潘大头思索着这句话,慢慢地点了点头,双目中同时间起一片光芒。 只有他能够领略金四郎这句话的深奥含义。公冶长的确错过一次机会! 如果公冶长当时能够冷静地想一想,他当时也许就会发觉,金四郎用以迫他就范的那些话,实在算不上是有力的把柄。就算他不能当场杀人灭口,有机会让金四郎向高大爷揭穿他的秘密,这对他又有什么妨害? 难道他一定要承认自己就是那个灰衣蒙面人不可? 说他是灰衣蒙面人,真凭实据又在哪里? 以他目前的身份,高大爷是听他的?还是听金四郎的?再说,葛老为了本身的利害关系,也许就根本不会承认有这回事! 若以迫供方式要他葛老招认,屈打成招,又怎作得了准? 金四郎是何许人? 高大爷又怎会凭外人一句话,就将自己的西席当囚犯看待? 而最重要的是,就算有这回事,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葛老出卖的,并不是什么严重的机密。这至多可以解释为:公冶长打听这些,只不过是为想知道自己能不能进入高府混个饭碗面已! 反过来说,公冶长当时只要一掀开这位金四郎的身份,这位金四郎便完定了! 宰掉这头金四郎,三万两银票,二十五两黄金,马上可以回笼,这种事高大爷会不愿意干? 可惜公冶长当时竟未能想到这些。 公冶长当时真的没有想到? 还是想到了,另有顾忌,不便毅然决定? 不过,不论公冶长当时的想法如何,现在都不重要了。 因为事情已经过去。 已过去的事,就谈不上重要,重要的是未来。 更重要的是现在! 现在,公冶长正斜欠着身子,靠在美人酒家的账柜上。 他手边放着一碗酒。 廉价的白酒。 这是一种必要的象征,你进了美人酒家,只要你买了酒,便不会再有人留意你的行动。 没有人知道公冶长在跟那位美丽的老板娘说些什么,只见花十八转动着一双灵活的眼珠子,似乎正听得津津有味。 花十八听着,听着,脸上的神情,也在不断的变化。 起初是惊奇,好像有些不太相信公冶长说的话,接着,就像公冶长说了个笑话似的,她又格格地笑了起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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