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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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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角一溜,见附近无人注意,突以极灵巧的手法,拉开左上臂二块被覆着的破衣片。 迅速拉开,又迅速复上。 不过,时间虽然短促,左天斗却已瞧得清清楚楚;老叫化左臂上赫然刺着一头青狼。 左天斗瞧见了,只当没有瞧见,仍然站在那里没动一下。 老叫化微笑着竖起一根指头。 左天斗点头。 老叫化随即转身,施施然走进了栈旁的一条小巷子。 左天斗故作从容,旋身四下扫了一眼,方才慢慢跟了过去。 老叫化等在巷子里,脸上的笑容已换成一副严肃的表情。 左天斗加快脚步走过去,低声道:“究竟怎么回事?是不是张顺他们出了什么毛病?” 他一句话尚未说完,那老叫化已电疾出手,一拳打在他的心窝上。 左天斗被打弯了腰,骇然道:“柳老大,你这——” 老叫化抢上一步,抄起他一条手臂,一连点了他好几处穴道。 笑着道:“你听我的声音,可像是你们的柳老大?” 左天斗一呆道:“你——” 老叫化微微一笑道:“不错,我正是你们天狼会的第一号眼中钉,也就是你左大仁兄口口声声‘要助一臂之力’的‘公冶兄’!” 左天斗心中一凉,整个人好像突然跌入了一片无底深渊。 他的预感果然应验了,他最后果然还是栽在这小子手里。 公冶长紧挟着他一条手臂,扭过头去,轻轻吹了一声口哨,一辆马车立即于巷子口悄然出现。 车把式是个戴着大草笠的褐衣汉子。 马车停定之后,这汉子将草笠微微往上一推,顿时露出一张熟悉的笑脸,赫然竟是那位大家到处找不着的虎刀段春。 左天斗像一个已快要昏过去的人,突然给浇了一盆冷水似的,一下瞪大了眼睛:“原来……你们……早就串通好了?” 公冶长笑道:“好说,好说。” 左天斗道:“什么好说?” 公冶长道:“我跟这位段老弟的交情,还够不上你左兄说的这么亲密。” 左天斗道:“你们若非事先已有联络,他怎么备好一辆马车,守候在这附近?” 公冶长笑道:“这一点你是没有说错,他这辆马车,确是事先备好的,他守候在这附近,也确是为了等人。只是他原意要等的人,并不是你我两个。” 左天斗道:“他要等的人是谁?” 公冶长笑道:“这是别人家的秘密,我无法奉告。你左兄如果非知道不可,等会儿你不妨问他本人。如果你左兄想知道我跟这位段老弟,何以会在这里会合的经过,我倒可以告诉你。” 左天斗道:“你说。” 公冶长道:“事情得从我离开如意坊之后说起,我离开如意坊之后,的确到过太平客栈,我去太平客栈的目的,也的确是为了会会这位段老弟台,只不过并不像你们猜想的,是为了去取这位段老弟台的首级。” “那么,你去找他干什么?” “告诉他柳如风字条上写的那些话。” “借此为天狼会增加一名敌人?” “我的本意,确是如此。后来我才知道,我这样做,根本就是多余的。” “后来是什么时候?” “指我们见了面之后。” “你们是在什么地方见的面?” “就在这条巷子口。” “那时他就已扮成一名车夫?” “是的,就是现在的这副模样,而我当时却不是,所以,是他先打的招呼。他喊住我,跟我找他的用意相同,也是为了想告诉我一件事。” “他想告诉你的是什么事?” 公冶长道:“他说:昨天有人冒充皮货商,将他哄去镇外,目的是为了让他亲眼欣赏一出强奸的活剧。” “强奸?” “是的,戏中的淫棍,扮的就是我公冶长!事后,他识破是贵会的杰作,要我小心提防,因为柳如风遭此挫折之后,一定还会另出花样。” 左天斗现在完全明白了,果然是张顺和乔家姊妹他们在行动上露了破绽! 公冶长笑了笑,又接下去道:“然后,我也把柳如风要以他段春的首级,交换解药的事情告诉了他。” 左天斗眨着眼皮道:“然后——” 公冶长笑笑道:“然后我们便同病相怜,而成了一对临时的搭档。” 左天斗又眨了一下眼皮道:“接着你便改变容貌,守在栈门口,只等我上钩?” “不错。” “你早已知道了我的身份?” “不知道。” “不知道?” “是的,我只怀疑燕云七杀手之中,可能有人已加入了天狼会,但这仅仅是一种揣测,同时也不敢断定这个人究竟是谁。所以,刚才我把薛长空和袁飞也列为试探的对象,最后上钩的竟是你左大仁兄,实在出人意料之外。” “你先前那套联络的方式,又是谁教给你的?” “以你仁兄目前的处境来说,就算你知道了这个人是谁,你仁兄又能拿他怎么样?” 左天斗咬咬牙齿,没有再开口。 他其实不必问,也不难猜想到这个人是谁。除了一个朱裕,还会有谁?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疏忽。 朱裕失手被擒,大家都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朱裕在金狼中地位不高,能泄露的秘密有限,首先,朱裕就不知道他这位魔鞭也是一头金狼。 然而,他们却忘记了一件事:朱裕虽不知道前五号金狼是些什么人,但可非常清楚金狼间的辨认方法。 这等于筑堤时留了一个缺口。 有缺口的河堤,早晚会溃裂的。 他无疑是牺牲在这个缺口下的第一个人。 公冶长说得不错,事到如今,就算他晓得了这个人是谁,他又能怎么样? 他现在不是已想到这个人是谁了吗? 他能怎么样? 公冶长微笑着道:“你仁兄要问的都问完了没有?” “问完了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请上车。” 客车驶至如意坊门口停下。 客串把式的虎刀段春,始终没说一句话,他等马车停定,只朝狼狈万状的左天斗,冷冷瞅了几眼后,便拉低草笠边沿,又赶着空车走了。 如何发落左天斗,是公冶长的事。 他跟高大爷这边的人,谈不上交情。他和公冶长只是临时的搭档,如今搭档已告结束。 正如公冶长所形容的,今天的事,他们只是同病相怜。 谁也没有帮谁的忙,谁也用不着感谢谁。 他们虽不是敌人,但也成不了好朋友。 经过今天这一场短暂的相处,他们也许只会想到一件事:龙剑与虎刀之间最好永远别发生磨擦。 过去,他们只是彼此慕名,如今他们彼此又对对方获得进一步的了解。 他们都发觉对方比自己当初估计的要厉害得多。 聪明人应该不会以这种人为结怨的对象。 如意坊的一些家丁们,一个个的眼睛都突然睁大了好几倍。 但不管他们的眼睛睁得多大,他们显然还是无法相信所看到的不是幻象。 公冶长直到进了大厅,才以布巾抹去脸上的易容药物。 他这边刚刚回得本来面目,一条高大的人影,就从大厅外面飞一般地扑了进来。 第一个赶来的是胡三爷。 “谁他奶奶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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