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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尽量缠住柳如风,拖延时间,让这件事搁去一边。对方那个葛老头一死,左天斗就死定了。

  她只能做到这一点。

  他们已经滚上了那张坚实的炕床。

  男女一旦上了床,就不必描述了。

  因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几乎千篇一律,谁也不难想得到。

  不过,这一次的情形,却似乎稍有不同。

  柳如风摸索着去拉大乔腰带的那只手,竟被大乔轻轻拨开了。

  柳如风一愣,显然相当意外。

  大乔拨开他的手,身子却紧贴了过来,她附在他耳边,低柔地道:“早上的事,你又忘了么?你这样急,如何能持久?”

  柳如风如醍醐灌顶,立即依言停止动作。

  他们这是第三次。

  前两次。他都走了一条老路,正想大大发挥一番之际,完了!

  两次事后他都很后悔,因为他也知道原因,就是控制不住。

  现在,大乔提醒了他,他当然不愿再蹈覆辙。

  这也是媚功的一种。

  体贴。

  它比关怀更进一步!因为比关怀更能使男人产生感激。

  “心肝,我答应你,以后你要什么。就有什么。”

  “除了一样,别的我全不要。”

  “升金狼?”

  “不是!”

  “不是?”

  “名利对女人来说,并不像你们男人那么重要。”

  “不然你要什么?”

  “得先答应下来!”

  “答应了你,做不到怎办?”

  “只有你才能做得到。”

  “说吧!只要是我柳如风做得到的事,我卖了命也会替你完成!”

  “不会后悔?”

  “绝不后悔!”

  “我要你永不变心!”

  这当然也是媚功的一种。

  但这种媚功并不新鲜。

  因为这句话人人会说,也几乎天天有人在说,同时它也不是女人的专利品。

  男人也常常会说这句话。

  而这句话正是天底下最不值钱的一句话,一个大钱也不值!

  因为心变得最快的,往往就是先说这句话的人。

  但这句话的效果,却永远存在。

  人人知道它是一句谎言,却人人爱听。

  一句明显的谎言,为何会有这种近乎神奇的力量呢?

  这也许是个从没有人想过的问题。

  其实,说穿了,也没有什么。这句话并不能随时随地说,这必须要一定的环境和气氛加以配合。

  令人陶醉的是当时的环境和气氛,并不是这句话。

  这句话只是一种调味品。

  就如同沙锅鱼头加几片香菇,不加香菇的沙锅鱼头,照样是道好菜。

  柳如风连骨头都几乎听酥了。

  他勒紧了她,几乎吮遍了她的面颊,然后他的手又摸向她的腰带。

  这似乎是他惟一能提出保证的方式。

  但他的手又被轻轻移开了。“我们就这样……慢慢地谈谈聊聊不好吗?”

  “先脱了衣服再说。”

  “衣服一脱,你还有时间说话?”

  “真的,心肝,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等晚上空下来,我再陪你慢慢聊聊。”

  “你有什么事要办?”

  “譬如老左送来的这张字条,我就要找十七郎来商量商量,十七郎一向主意多。”

  “我的主意不够多?”

  “那么依你意思,这件事该怎么办?”

  “不办!”

  “不办?”

  柳如风两眼睁得大大的,像是怀疑他听错了话。

  但大乔已不怎么顾忌了。

  因为如今是在床上。

  床上是女人的世界,如果连这时候她都不敢讲话,她的衣服岂非白脱了两次。

  “你应该再看看左长老的那张条子。”

  “我已看过十多遍,背都背得下来了,为什么还要再看?”

  “你背得下来?”

  “当然!”

  “背背看。”

  柳如风果然不假思索,一字字地念道:“柳大哥,弟不幸失手,并被逼服下定时丹,随时送解药两份。”

  大乔道:“好了!”

  柳如风道:“好什么?我还没念完哩!”

  大乔道:“不必了。”

  柳如风道:“你认为左长老的这张字条有问题?”

  大乔道:“也许不能称为问题,但最少左长老在这张字条上,已尽他的能力,为我们提出了明显的暗示。”

  “暗示我们怎么做?”

  “不要上当!”

  柳如风一怔道:“上当?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

  大乔道:“你可以重复一下你刚才最后念的那句话。”

  柳如风果然重复背诵道:“请即送解药两份……请即送解药两份……”

  他连续念了四五遍之多,最后仍然忍不住问道:“这句话什么地方不对?”

  大乔道:“他不该要两份解药!”

  柳如风一咦道:“他自己也被逼服下一粒定时丹,怎么不该要两份解药?”

  大乔道:“他的解药,可以留到回来之后服用。”

  柳如风神色微微一动,道:“是啊!定时丹要三天之后,毒性才会发作,他急着要解药干什么?唔,不错,这里面果然有文章。”

  大乔接着道:“他这等于告诉我们:即令送去解药,他也脱身不了!”

  左天斗的意思,真是如此?

  只有天晓得!

  他写这张字条时,心绪如麻,根本就没有在语句上加以详细推敲。

  他怎么会想到,笔下一时大意,竟被这女人曲意误解,作为落井下石的借口呢?

  柳如风点点头,沉吟不语。

  他似乎愈想愈觉得这女人的见解不无道理。是的,左天斗不会像朱裕那样容易屈服,而在敌方虎视眈眈之下,一切又不便明言,以这种方式,确属惟一可行之策。

  大乔又接着道:“左长老是本会的重要人物,这一点对方应该清楚,在本会未作明白表示之前,相信对方绝不会采取任何行动,而我们尚有三天的时间,足够另谋营救之策……”

  柳如风迟疑地道:“如果过了明天午时,葛老头毒发死了怎么办?”

  大乔轻轻一哼道:“我们已经丧失了十来条人命,他们连个把人也死不起?他们的人命,比我们的人命值钱?”

  她没有正面回答柳如风的问题。

  因为她无法回答。

  对方以左天斗为人质,目的就是要救葛老夫子一条性命。葛老夫子一死,左天斗尚能独生?

  她既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她就必须设法引开柳如风的思路。

  如果柳如风够冷静,应该不难发觉这女人口中虽说要救左天斗,其实根本不以左天斗生死为忧。

  但是,柳如风不够冷静。

  不够冷静的原因,并非为色所迷,而是被这女人的几句话一下击中了要害。

  这位百变人魔生性好强,这次前来蜈蚣镇,因一再损兵折将,心头已积满怨毒,如非组织方面限制过严,他必然会采取血腥手段,以牙还牙,大肆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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