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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张弟道:“是的!傻得可怜。如果真正的一品刀沉不住气,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他仁兄,聪明人绝不讨这种差事当!”

  白天星道:“那么,七星刀廖三和七绝拐吴明呢?”

  张弟道:“也不算。”

  白天星道:“为什么?”

  张弟道:“七绝拐吴明武功再高,也不像是个首脑人物,所以,这厮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名得力的爪牙。至于七星刀廖三,看起来虽然嫌疑较重,但是,极可能受到了胁迫,你若是以这位廖三爷为对象,说不定会因而要了这位廖三爷的一条老命!”

  白天星道:“就像刚才那个红脸汉子的下场一样?”

  张弟道:“不错!”

  他微微一笑,又道:“这也可以说是你目前拼命跟快口乌八和销魂娘子杨燕周旋的原因!你们双方如同捉迷藏一样,对方想找出你这位一品刀,而你这位一品刀也在想尽方法,想找出对方的首脑人物是谁!”

  白天星点点头道:“好,分析人微,合情合理,除了一点还没有提到之外,这番剖解确是值得一壶……”

  张弟眨了一下眼皮道:“还有哪一点,我没提到?”

  白天星道:“那个红脸汉子。”

  张弟道:“那个红脸汉子怎样?”

  白天星道:“你的意思是说对方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确定一品刀就是我,对不对?”

  张弟道:“对!”

  白天星道:“既然他们还不能确定我就是一品刀,又为什么要买通人来想毒死我?”

  张弟笑了。

  他实在高兴听到白天星提出这个问题,能听到白天星提到这种幼稚的问题,机会可真不多。

  白天星望着他道:“什么事好笑?”

  他不等张弟开口,注目接着又道:“你是想说,毒死的是一品刀,当属可喜可贺,即令毒错了,对他们也没有害处,是吗?”

  张弟笑不出来了。

  他忽然发觉,白天星今天让他尽情说了个痛快,始终很少加以反驳,也很少中途打岔,极可能是怕扫了他的兴头。

  也许他今天说的,根本就是一篇自以为是的废话。

  “那么——”

  那么,这次品刀会如果与一品刀没有多大关系,为何会有冒牌的一品刀出现?

  十八刀客遭人暗算,又是为了什么?

  张弟正想问个清楚,白天星忽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便听到一阵人语和脚步声从厅外巷中传了过来。

  今天的大会结束了。

  又是一个好天气。

  阳光明亮,风很小,没有云,深秋的天气,除了显得有点肃杀,似乎总错不到哪里去。

  何寡妇今天打扮得特别漂亮。

  其实,像何寡妇这样的女人,就是不打扮也一样动人。

  好看的女人,都是天生的。

  对一个天生一副好姿色的女人来说,胭脂花粉全是累赘,就像一朵悦目的鲜花,绝不需涂上颜料增加它的艳丽一样。

  何寡妇平时很少涂脂抹粉。今天也没有。

  今天,她只不过改梳了一个贵妃髻,换上套浅蓝色的宁绸夹衫裤,穿了一双花样别致的绣花缎鞋而已。

  就只是这样,在七星镇上,已是一件大事。

  当何寡妇掩上门向镇头上走去时,七星镇上每个男人的眼光,都被她那苗条的身材吸引住了!

  开棺材店的井老板正好打镇头那边过来。

  莫瞎子屋后有三株大杨树,正是白皮棺材的好材料,他店里的几口棺材已经卖得差不多了。

  所以他跟莫瞎子打商量,要买那三株杨树。

  莫瞎子本来不想卖,他说要留下这三株树,将来卖了为女儿添嫁妆。

  后来,他一听说井老板愿出八两银子买下那三棵树,便没有再坚持。

  三棵杨树卖八两银子,这价钱大概也只有井老板出得起,留下去再找第二个买主恐怕就不太容易了。

  井老板这三株树是不是买贵了呢?价钱的确不便宜。

  不过,这笔账井老板已经算过了。那三株杨树凑合着最少可钉五口棺材,就是照过去这几天的老价钱,一口以十两银子计算,也够肥得滴油了!

  井老板一早谈成了这宗交易,心里非常高兴,所以他从莫瞎子那里走出来,脸上始终是没有断过笑容。

  但当他迎面碰上何寡妇时,那一脸笑容马上就变成了一片惊疑之色。

  他停下脚步道:“大嫂——今天不做生意?”

  何寡妇笑眯眯地道:“是的,今天不做了!”

  井老板又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几眼,有点迷惑地道:“今天有喜事?”

  何寡妇点点头。

  井老板道:“什么喜事?”

  何寡妇笑笑,含蓄地道:“什么喜事我暂时还不便告诉你。”

  井老板道:“哦?”

  何寡妇掩口吃吃而笑道:“总而言之,不管什么喜事,绝少不了你一份,你只管等着出份子喝喜酒就是了!”

  井老板的一颗心突然下沉。

  他是镇上唯一的鳏夫,如今才四十出头,自十年前死了女人之后,一直没有续弦。

  不是不想,而是始终没有这份能力。

  自从何寡妇搬来七星镇之后,他的一颗心止不住死灰复燃。又升起一股强烈的家室之望。

  这女人小他十二岁,一个鳏夫,一个寡妇,大家没有拖累,恰好是门户相当、天造地设的一对。

  镇上的男人,不是年纪太老,便是年纪太小,再不然就是已有妻室或身份不相称。如论条件,就以他的条件最好。

  所以,这几年来,他卖命地工作,想积点钱下来,这一点他做到了,再加上这次的品刀大会,又为他这种冷门生意带来一笔意外之财,如果再讨女人,钱已不成问题了。

  而何寡妇也一直跟他拍拍打打、死鬼长死鬼短的,好像对他也蛮有几分意思。

  因此,他虽然还没有向这女人表露过心迹,但他已相信别人是一定抢不走的,这女人迟早总是他的人。

  可是,如今,他的希望一下破灭了。

  何寡妇独身一人,上无翁婆,下无儿女,发生在这女人身上的喜事,除了嫁人,还会有什么喜事呢?

  他们是老街坊,住的又是紧隔壁,喝喜酒当然少不了他一份。

  但是,这也无疑宣判了他的“死刑”,喝喜酒有他一份,别的事就完全跟他绝缘了。

  何寡妇望着他,又笑了笑,道:“我昨天已经告诉黑皮牛二,今天这件事情若是有了眉目,豆浆的生意我打算不做了,这玩艺起早摸黑,又赚不了几个钱子儿,所以……”

  井老板不禁暗哼了一声,心想;所以你不如索性成全了他,是吗?当然了,找到个有身家的夫婿,这种蝇头小利哪还会看在你眼里!嘿嘿。

  他忽然脸一扬,酸溜溜地问道:“对方是谁?”

  何寡妇看看这位井老板的脸色,再听到这种语气,心头顿时明白过来,她忍不住伸出一根白玉似的指头,狠狠地在对方额角上戳了一下,笑骂道:“死鬼!你想到哪儿去啦!你真以为我要嫁人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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