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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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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那小子说过的那一句话:“这一套我看还是免了的好,我如果告诉了你我的姓名,说不定会影响我们谈判时的气氛……” 这小子似乎颇以自己的姓名为豪,而当今武林中的几名少年俊彦,他几乎没有一个不认识,他怎么想也想不出,到底会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样一名小子。 他想到这里,不禁暗暗后悔。 现在当然太迟了。 他实在应该在这小子现身之初,就向如意嫂问问这小子的来路。 不过,他总算另外马上想到了个补救的办法。 小子说得不错。 就算小子告诉了他,姓什么叫什么,他们之间也不会变成真正的朋友。 既然他们之间永远也成不了朋友,而他又不愿叫这小子不劳而获,他还等什么呢? 他轻轻叹了口气,装出无可奈何的样子道:“既然你老弟——” 一声老弟出口,右臂一扬,三口飞刀突成品字形疾射而出! 那位蓝衣青年似乎没料到这百闪流星会在言谈之际猝然出手,一个闪避不及,应声而倒。 禹金旗一招得手,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我道你小子有多大能耐,想不到也只是个银样猎枪头,虚有其表!” 一边大笑,一边转过身来,伸手又将如意嫂一把搂住。 如意嫂任他搂着,全身僵直,一动不动,就像个木头人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禹金旗甚感诧异道:“那小子已经向阎王爷报到去了,你还怕什么?” 如意嫂忽然用力挣开他的双手,连连往后退去,指手画脚颤声道:“注意后面……” 禹金旗一个急转,同时又自革囊中摸出三口飞刀。 这位百闪流星以为另外又来了新敌人,等他问目看清之下,不由得当场一呆,几疑置身梦中! 原来他以为已向阎王爷报到去了的蓝衣青年,这时竟仍以原先那种悠闲的神态,仍然坐在原来的那口棺材上,惟一不同之处,就是手上多了三口飞刀! 禹金旗虽然又自革囊中取另外三口飞刀,但一条手臂已然不听指使,连抬也抬不起来了。 蓝衣青年像小孩子玩瓦片一样,将三口飞刀在手上颠来倒去,一面微笑着说道:“有道是:杀人者人恒杀之。那位五毒鬼爪,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死在花蜂勾玄手上,正如花蜂勾玄想不到他会死在梁天佑手上,以及梁天佑想不到会死在你阁下手上一样。这一连串的死亡,实在太微妙,也太有趣了;同时它也使我想起了另一件事。” 禹金旗强持镇定,冷冷问道:“它使你朋友想起了一件什么事?” 蓝衣青年笑笑道:“使我想起,我不该再死在你阁下的手上,而你阁下也不该死在我手上。” 他回头可说回得正是时候。 因为,他在这时候回头,刚好来得及在咽气之前,有时间回味一下蓝衣青年最后这番话的真正含义。 蓝衣青年说:五毒鬼爪想不到会死在花蜂勾玄手上,花蜂勾玄也想不到会死在梁天佑手上,正如梁天佑想不到最后又会死在他这位百闪流星手上一样。 接着,这位蓝衣青年又表示:这是一连串微妙而且有趣的死亡,并说由于这一连串微妙而有趣的死,使他想起了一件事,他不该再死在这位百闪流星手上,同时,他这位百闪流星也不该死在他的手上。 这种话乍听起来,实在非常可笑。 不是么?现在屋子里仅剩下三个活人,而敌我双方男人就只他们两个,也可以说如今就是他们两个男人的事,不是你死便是我活!而这小子竟说他们双方谁也不该死在对方的手上,岂非可笑之至? 是的,太可笑了。不过,这也只是在别人眼中看来可笑。 在他这位百闪流星来说,事实上一点也不可笑,因为哪有一个人在看到一口锋利的宝剑正刺向自己要害部位时,还能笑得出来。 如意嫂用的是花蜂勾玄留下的那口剑。 花蜂勾玄是个很讲究仪表的人,所以他不但做衣服要用上等布料,就是使用的兵刃也是一流的。 如意嫂对兵刃很有鉴别的能力。 她之所以冒险下手,就因为这是一口好剑。 她知道以这样一口上好的宝剑,只须拿准了出手的时间,就算被对方发觉,亦不愁对方还能对她加以还击。 她估计得一点不错。 百闪流星禹金旗回过头来,虽然看见剑尖刚刚上身,但要想躲避,业已无能为力,因为这口剑实在太锋利了。 这位罗府首席护院只觉腰际一麻,便告全身乏力,闷哼着张臂向后倒了下去。 如意嫂奋力一剑送出,立即松手抽身,闪向一边。 她如此急急避开,并不是担心禹金旗向她还手,而只是怕这位百闪流星身上冒出来的鲜血溅污了她的衣服。因为她是一个爱清洁的女人。 她知道一个女人不论姿色生得如何娇媚动人,如果一身污污秽秽,就很难子人以好感。 而对她来说,目前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不能失去这名蓝衣青年的好感。 这已是她最后一次的机会。 尽管她知道这位天杀星不比一般男人,要想使这位天杀星变成为第二个梁天佑,或是第二个禹金旗,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她不得不全力以赴,因为她已无法另作更好的选择。 如今她要想保住的,已仅是财富一样。 万一她失败了,这位天杀星将无疑就是她一生中最后所见到的男人。 申无害眼望着禹金旗倒下去,在棺材顶上拍手大笑道:“又是一个‘想不到’,精彩!‘杀人者人恒杀之’,我果然一点没说错。哈哈哈!” 一边大笑着,一边自棺材顶上飞身一掠而下。 在这一瞬间,如意嫂心台微动,业已筹妥初步对策。 她决定采用一套新的战略。 所以,当这位天杀星身掠下时,她不但未以笑脸相迎,反而就像没有看到一般,转身向墙脚下走去。 她走去墙脚下,缓缓剔着那盏油灯。 油盏中油已不多。 她开始计算。 计算灯盏里的灯油。 还能维持多久? 会在何时熄灭? 如果黑暗提前来临,就可以省去她不少的心机,孤男寡女,相处一室,黑暗,将会使很多事情改变…… 但她并不完全倚赖这一点。 这盏油灯是经她亲手弄来的,灯盏里还剩下多少油,她其实早就清清楚楚。 在另一口空相中,她已预藏了一大壶,这只不过是她当初故意没有加满而已。 她如今跑过来剔灯,实际上另有用意,这也可以说是一种巧妙而不着痕迹的回避。 因为她必须空出一段时间来,好让这位天杀星先开口说话。 只有等这位天杀星先开了口,她才能揣摩这位天杀星的意向;只有先摸清楚这位天杀星的意向,她才能进一步决定要采取的应付方法。 申无害身形落定之后,一脚踢开禹金旗的尸身,倚在一口空棺材上笑着道:“那位胜兄怎么没跟大嫂一起来?” 如意嫂心头扑通一跳,差点带翻了那盏油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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