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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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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很快的决定了,绝对不!他要和丑老人据理力争,如果丑老人一意孤行,他将不顾一切地将他怀中这位娇妾的丑行揭发,他既是个刚愎自用的人,这种事一被掀翻了,他一定会有比死更难过的感受,那么,他司徒烈纵然遭遇不幸,也就瞑目了。 于是,司徒烈走上一步,昂然反问道:“七星堡既有堡规,堡主当非蛮不讲理之人,请问堡主,在下既系贵堡管事者公然领入,并以酒食招待,何能引用‘无故擅入’这一条?” 丑老人哈哈一笑道:“老夫一生,独断独行,说一不二,你小子若想藉咬文嚼字之巧而逃过不死,简直是梦想。” 司徒烈知道生望已绝,反而镇定下来,他又跨了一步,朝丑老人冷笑着问道:“堡主,可容在下受刑之前再请教一个问题?” 丑老人想不到一个年纪轻轻,无拳无勇的大孩子竟能不为死亡所动,心中顿生怜惜之意,当下便点头道:“老夫心意已决,更不更改,你现在如系为自己死刑游说,可以住口。但如果另有交代,老夫当令人代办。” 司徒烈紧接着道:“贵堡堡规第一条之旨意,无非是不愿有人在七星堡中停留过一段时间后活着走出去。请问堡主,贵堡订这一条堡规的原意,是否为了怕贵堡中的丑事外泄?” 丑老人先是一愕,旋即厉声戟指喝道:“七星堡威名满武林,何丑事之有?你小子若不说个明白,管叫你小子不得好死。” 丑老人怀中的少妇,脸色开始变化了。 司徒烈冷笑道:“人证俱在,眼前便有一桩。——堡主,请你考虑一下吧,您老是不是真的要我说出来?” 少妇的脸色惨白了。 丑老人因为瞪视着司徒烈,并未察觉。同时,丑老人因为气得浑身颤抖,以致也忽略了怀中娇妾的战抖。这时,他向司徒烈厉声喝道:“说,快说……” 司徒烈凭着一股冲动,本想一气说个淋漓尽致,但他的目光偶尔瞥过丑老人怀中少妇那张俏丽的脸孔时,正好和少妇那种哀怨无助的目光相接,另一种思想不禁油然而生,他想:我司徒烈的生死,命中注定,此与他人何尤?此魔拥有七房妻妾,好色可知,以此魔之老丑与此女之年轻美貌本就不相匹配,二人间的结合,一定非常勉强,如非屈于淫威,必另有不得已的苦衷,在这种情形之下,同情尚且惟恐不及,我怎能无辜牵祸于她?以丑老人这种暴戾的生性,一旦移爱成妒,此女下场之惨,实在不堪想象。再说,那个男的如果真的是日间招待自己入堡的施姓师父,那人与此女,倒颇相称。那位师爷,人是那般地和蔼可亲,假如他以自己的好心而送去性命,天道何在? 司徒烈迅速地想过一遍,初衷全改。 他深深地叹息一声,然后抬头向丑老人摇摇头,缓缓地道:“请堡主处置我吧,……我不愿说了。” 丑老人冷笑一声道:“不愿说?嘿,现在可由不得你小子了。” 少妇感激的眼光带给司徒烈无比的欣慰,此刻,他满腔充溢着一股拯救了两条人命的自豪。这种自豪赐予他无比的勇气。这种勇气令他对丑老人的威吓无动于衷。 他向丑老人嘲弄地笑道:“不说又怎样?有死而已矣!世上难道还有比死更可怕的?” 丑老人怒不可遏地道:“那你就试试看吧,小子。” 丑老人说着,向那个待命的大汉一挥手。 少妇脸上流露出一股惊惶神色,她向司徒烈不住地以眼角示意,那意思似乎是说:“孩子你别倔强了。你的嘴巴软一点罢,只要你能将局面弄得缓和一点,我自然要为你设法的。” 司徒烈毫不在意。 那个空着手的彪形大汉已经大步来到了司徒烈的跟前。 丑老人吩咐道:“天鸣,这小子没有武功在身,手脚稳住点,别一下送掉他的命。” 那个被喊做天鸣的大汉,点点头,同时一把抄起司徒烈的左手,司徒烈知道左右是死,落得在死前多占一点便宜。他趁那汉子大刺刺毫不为意地动手之际,猛然翻起右手,使尽平生气力,一掌向那大汉脸上劈去,大汉想不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待死之囚居然有此勇气,一个不备,挨个正着,司徒烈气力虽小,但因为情急拚命,这一掌打下去,竟也将大汉打得上身微晃,脸颊上现出五条指痕。司徒烈打了别人,自己却也感到一阵沁心之痛,但这种疼痛,远为快意所掩,他得意地大笑了。 丑老人只哼了一声,没有说什么。那个被打的汉子可火了。他执定司徒烈的左手,浑似五条钢钩,紧紧将司徒烈的左手钩定,然后冷笑着伸出右手食中两指,在司徒烈背后两腰之侧,分别一点,司徒烈狂吼一声,立即倒在地下满地翻滚起来。 司徒烈在地下滚过来,又滚过去……他的汗出来了,泪也出来了……他咬紧牙,喘着,咬着,只是不肯出声求饶……他的脸色白了……黄了……他滚动的次数稀少了,……缓慢了……终于,他因抵不住痛的煎熬而晕死过去。 片刻之后,他又苏醒过来。他睁开眼,看到眼前仍是刚才的那副景象。 丑老人狞笑着。——少妇眼中隐隐闪着泪水。 丑老人指着司徒烈喝道:“现在说不说?” 司徒烈摇摇头。 丑老人一挥手,那个先前动手的大汉上前一脚踢翻司徒烈的身躯,面下背上,又是两点……司徒烈再次在地下翻滚起来。 如是者三遍,司徒烈实在抵受不住了。最后一次醒来,当丑老人依样逼问时,他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地道:“堡主……还要我说什么呢?……您老已经做得够彻底啦……以您堡主的身分地位……对一个年轻如我的少年……下这样的酷刑……您老不感到耳热心跳?……唉,只要我能活下去……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今夜……的……遭遇……您杀了我吧,您老是对的……假如您老刚才……所说的……七星堡名满武林是真有其事……在下现在明白宫的‘名’之所来了……堡主……您老发发慈悲快点动手吧……但愿七星堡今后永远……不会有活着的外人走出去。” 那位少妇这时说道:“老爷子,听到没有?这孩子太聪明了,他用的是激将法,当初他说的,不过是一派空言,无非想您为了表示七星堡的清白起见将他放走……这么一点大的小孩子家,又不是武林中人,理他作甚?这几天你也累了,早点上楼去休息吧!” 丑老人的声音道:“依你怎么处置这小子?” 少妇道:“放了他有什么了不起?” 丑老人道:“宰了他又有什么了不起?” 少妇不依道:“老爷子就会欺侮我,您为什么不在六姨五姨她们楼下杀人?……宰个人本算不得什么,但也得看看是宰的什么人,像这么大的一个孩子,你在我楼下宰了,不怕我将来睡不安眠?” 丑老人又道:“放怎放得?你不听他刚才的满口胡言?” 少妇佯怒道:“老爷子也真是,难道您怕他出去胡诌?他既不是武林中人,又才只这么点年纪,他会诌给谁听?” 丑老人道:“要让这小子出七星堡一步,我可办不到。瞩 停了一下,少妇忽然娇笑道:“你那建设得鬼斧神工的塔牢是用来干啥的?” 丑老人哈哈笑了。 片刻之后,声音杳然。 渐渐地,司徒烈不再感到痛苦了,他累了,他睡了,等他醒来时,他已被置身在一所匪夷所思的处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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