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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司徒烈皱眉道:“大哥可知道那本一元经放在堡中何处?”

  施天青苦笑道:“兄弟,你这话问得有道理么?假如大哥知道它的藏放之处,以大哥今天在七星堡中的权力和地位,只要趁着堡主不在家,岂不如探囊取物,哪还会一熬就是这么多年?”

  这时,天时已近三更。

  那时候,繁荣冲要如华阴那样的重镇,任何客店,均是通宵有人看守,有人伺候,随时接应夜半投宿的客人,以及接受已落店的客人使唤。

  司徒烈先走到客店前面,在两把茶壶内加了茶叶和滚水,并带了一点点心,送进房,然后悄悄上房在各处巡视了一遍,确定无甚异状,这才重新回到房中。

  司徒烈二次回房,施天青抬脸向他笑道:“兄弟,你现在看起来很像个大人呢。”

  司徒烈也笑道:“将有很多大人做的事等我去做,不失学做大人怎行?”

  施天青微微一怔。

  这句话,似乎启发了他的思绪,不禁笑道:“兄弟,下半夜到了,轮到你啦。”

  司徒烈笑道:“先吃点心。”

  施天青笑道:“你怕大哥听了你的身世之后连点心也吃不下去?”

  司徒烈笑笑没有开口。

  二人慢慢地将点心吃完。

  吃完点心,施天青催促道:“说呀,兄弟。”

  司徒烈眼圈立时一红,强笑道:“大哥,别催了,准备着镇定你自己吧,我所要告诉你的,全是你做梦也想不到的一些事。”

  施天青情不自禁地挺直了上身。

  “首先,大哥,我得告诉你,白夫人没有死!”

  “啊,天哪,好兄弟,你说什么?”

  “白夫人不但没有死,而且,救我出七星堡的,就是她老人家!”

  “啊啊,天哪。”

  “救我出堡的是她老人家,带走七星堡主独生女冷小秋的,也是她老人家!”

  “天哪,天哪。”

  一代魔魔儒侠,连受三重击,双手十指,深深插入坚实无比的桧木桌面之内而不自知,神情激动得有如陷于一个可怕的梦魇。

  司徒烈看了他一眼,怨道:“大哥,你再这样不能自持,我可不说下去了。”

  魔魔儒侠,深深地嘘出一口大气,闭上眼皮,不住地摇头,什么话也不说,是的,他倒过头来听司徒烈的吩咐了,他在尽量镇定自己。片刻之后,他睁开那双精光闪射的双目,注定司徒烈之面,恳切地道:“兄弟,我好了,你说吧。”

  “她老人家活得很好。”

  “不,兄弟让我先问一句,你在七星堡曾说过这样的话,你说:‘我自有办法出堡’!你又说:‘一点不错,我正等待着那位曾从七星堡主手上带走冷小秋的异人前来带走我’!难道,兄弟,你早在陷入七星堡之前就认识了白夫人?”

  “是的,见过一次,在长安杏园,但那时我尚不知她就是白夫人。”

  司徒烈又将在杏园中遇见哀娘母女的经过说了一遍。

  施天青不禁奇怪道:“凭什么你能由‘哀娘’猜到‘白夫人’?”

  “凭你!”

  “凭我?”

  “不错,凭你魔魔侠施天青,施大哥。”

  “别取笑,兄弟,做正经说吧。”

  司徒烈正色地道:“大哥,不是开玩笑,事实的确如此。当时,在杏园中见过哀娘之后,因见她留字问候家师游龙老人的语气那样平淡亲切,我就异常纳闷不解,我想:哀娘既能和武林三奇平辈论交,她一定是个不平凡的女子!不过,我当时对哀娘除了好奇之外,其他的,根本一无所知,哪里会知道什么白夫人?

  后来,二进七星堡,你为我详述白夫人身世,说她是三白老人之后,系当年武圣移继给白家的一支,我因早知家师游龙老人为武圣五世玄孙,略加推算,便猜想到,那位哀娘。可能便是和家师游龙老人有着血亲的白夫人!

  而且,大哥将堡主女儿冷小秋的失踪描述得那样神秘0白夫人死得那样离奇——自己奔向后退无路的落魂崖——我就想到,白夫人如果有意今七星堡主上当,那么,在杏园所见的那位十三四岁,模样跟哀娘一样的小姑娘,很可能就是冷小秋了。

  后来我知道,白夫人如不冒此奇险,决难令机诈多智,手狠心辣的七星堡主死心。

  当时,我听大哥说完有关白夫人的一切,我就告诉自己道:有希望了,除了白夫人,谁也不能带我走出七星堡,以她和家师游龙老人的渊源,她老人家一定会来,而且来得很快。

  大哥,经过这一解释,你大概完全明白了吧。”

  施天青尽量装得平静地点点头。

  但他仍然禁不住问道:“既然这只是你一人的片面推断,你和白夫人之间并无联络,你又怎知道她会在堡主回来的那一夜入堡救你的呢?”

  司徒烈又将那夜因内急如厕时,遇见一个作十三鹰装束的人传递‘今夜注意’的条子,后来知道那人即为白夫人所扮的一段始末,详细地说了一遍。

  施天青感激地道:“因此你巧妙地要求堡主令人代替我那夜的总巡之职?”

  司徒烈微笑道:“我能由你步上‘神手飞猿’的后尘么?”

  施天青默默地咬了一下下唇。

  司徒烈问道:“那一夜,我走了,代你总巡的魔心弥陀有无受到处分?”

  施天青摇摇头道:“没有。第一,掌毙神手飞猿之事,事后堡主异常懊悔,他知道错不出在总巡身上,如总巡之人该死,他自己又该如何?不过,堡主个性极强,做错了不肯认错罢了。第二,他以为处罚了魔心弥陀,实在不够公平,因为,那一夜轮到的不是他。当然,魔心弥陀对堡主的忠心也不无关系。……兄弟,你的身世,现在可以告诉大哥了么?”

  司徒烈注视着施天青之面,目不转睛地道:“首先,我要告诉大哥的,我的真名叫做司徒烈。”

  “司——徒——烈?”

  “司徒烈!”

  “司徒,复姓,像,像……家师的一样?”

  “是的,烈就是轰轰烈烈的烈!”

  “太巧了,”施天青不禁喃喃地道:“真是太巧了。”

  “太巧了?还有更巧的事呢,大哥。”

  “你,你说什么?”

  “大哥,你到现在尚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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