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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六


  “两三个。”

  “武功如何?”

  “平常当当差还可以,但与贵局的几位镖师比起来,可就差远了。”

  司徒烈故意装出一副失望的神情,摇摇头道:“那……那就……糟了。”

  “老弟,”吴老头失惊地道:“你这话是……是什么意思?”

  “大人可知道长白一带并不安静?”

  “是的,老夫知道。不然的话,老夫又何至于劳动贵局?”

  “不安静到什么程度,大人知道否?”

  “老弟的意思……是否在说此越长白之行,贵局不能胜任?”

  “大人会错意了。”

  “那么,老弟意何所指?”

  “我是说到了长白之后。”

  “到了长白以后?”

  “是的,大人!”

  “那还有什么问题?”

  “大人可知道长白一带有哪些武林人物?”

  “不太清楚。”

  司徒烈微笑道:“大人可想知道一点?”

  吴老头急急地道:“很想……知道一点点。”

  “‘两老一叟三神仙,七丑八怪鬼见愁。’”司徒烈注视着吴老头之脸,缓缓地说道:“上面两句套话,包括了二十二位武林人物。这二十二位武林人物,便是长白武林精华的总称。”

  “这些人物的行为如何?”

  “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武功如何?”

  “远在巫山三残之上!”司徒烈道:“就像大人的护院不若本局的镖师,而本局的镖师又不若巫山三残一样。”

  “巫山三残。”

  “就是巫山神女峰下,大人所见到的那几位。”

  “啊,啊,那……那还得了。”

  “他们是二十二位活阎王!”司徒烈道:“长白一带所有的生灵,死或活,全都系于他们二十二位的喜怒。”

  “他们毫无所忌么?”

  “他们只怕一样。”

  “哪一样?”

  “穷。”

  “什么?”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司徒烈道:“武林人物,白道争名,黑道争利,是自古以来的习见现象。利之所在,一班凡夫俗子尚且趋之若骛,凭着一身技艺,任何东西均可取舍随心的黑道人物,贪欲之烈,自较常人为甚。试问,在这种情形之下,除了一无所有之外,谁的生命会有保障?”

  吴老头的脸色再度大变。

  司徒烈心想:今晚的活罪,够这老家伙受用的了。就在司徒烈真正准备离去之际,事情突然起了变化。只见吴老头的一颗秃脑袋,有若沉重得不胜负荷地逐渐垂了下去,嘴里,情不自禁地喃喃念道:“七丑,八怪……丑……怪……唔,是的,那些家伙……的确……难看得可以……难道……就是他们那几个?”

  司徒烈,心中一动。

  “大人的酒真好!”他故意大声赞美,显示着他并未注意到老头子的自语:“大人,你这酒是哪儿买来的?”

  吴老头,悚然警觉,他猛然抬起脸,睁着一双其因如豆的老鼠眼,神色变幻不定地朝半边脸埋在酒碗里的司徒烈打量了好半晌,这才点点头,宽心地嘘出一口大气。

  “老弟,刚才你说什么?”

  “大人的酒,实在太好了。”

  “它就是川中的大曲!”吴老头笑笑道:“只不过经老夫改制了一番罢了。”

  “谢谢您的酒,大人,施力告辞了。”

  “好的,老弟,以后有空,老夫自会着人通知你。”

  “随时随刻,恭候大人吩咐。”下车时,司徒烈道:“还有,施力刚才跟大人说的一番话,大人最好别跟我们局主提及。”

  “哦?为什么?”

  “大人对武林秘闻有兴趣,就像大人嗜好围棋一样,这一点,施力很清楚。”司徒烈微笑着说道:“我们局主,他对大人可能没有施力这样了解,万一他怀疑到那颗夜明珠就在大人身上……施力只是说,万—……万一我们局主起了疑心,就不免自感责任重大,心情紧张,此后,步步向长白深入,危机重重,一旦忧诸形色,转启别人疑窦,唔,事情就不太妙了。……大人,你说施力虑的可是?”

  “是……是的。”吴老头窒息地道:“老弟,谢谢你。”

  第二天,车队指向古北口,取道饮马河南岸,经古围场,奔赤峰,赶向喀尔喀。

  日出上路,双掌震两川向司徒烈低声笑道:“相公昨天只赢了三盘棋?”

  “你怎知道的?”

  “早上他叫人送来一百五十两。”

  “哦,我倒忘了。”

  “银子在我那里,相公什么时候要?”

  “就放在局主那里,路上买酒大家喝好了。”

  “昨天你们一共下了几盘?”

  “六盘。

  “你放了一半?”

  “是的!”

  “对!”双掌震两川高兴地笑道:“老家伙爱钱如命,算盘精得很。除了相公你能在棋盘上敲他几文外,平常时候,简直是一毛不拔。”

  司徒烈心中,忽有所触。

  于是,他故意恨恨地道:“那个老家伙,可恶之至。”

  “为什么?”

  “他以为我的出身低微呢!”

  “怎么说?”

  “他竟向我炫耀他的财富。”

  “银子?”

  “不是”

  “金子?”

  “不是。”

  “珍珠玛瑙?”

  “统统不是!”

  “哦?”

  “嘿!”

  “那是什么东西呢?”

  “局主绝对猜不到。”

  “有什么?”

  “不便说。”

  “我们到前面去吧!”

  “好的……局主请。

  两人各加一鞭,远越车队。古道上,黄尘漠漠,放目所及,杳无人烟。

  远离车队之后,双掌震两川的双目中,贪婪之光不断隐现,他偏脸望着司徒烈,发出一种迫不及待,而又强作从容的无声询问。

  “那个老头子,”司徒烈仍然恨恨地道:“想不到在他身上,竟带着一件可以置我们全部数十人生命于死的东西。……他在棋上输了我,气无可出,居然搬出那一件玩艺来吓唬人,真是可笑。……他哪儿知道我姓施的家中,有的是奇珍异宝,那玩艺儿,向别人示威犹可,嘿,到了我施小爷眼中,也只不过如此而已。”

  “是件宝么?”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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